时至半夜, 经过几轮疯狂后,贺源已经睡着了, 陈杨再次悄咪咪的订好闹钟睡在沙发板上。
‘叮铃’, 贺源的通讯器响了,往常通讯器不会在深夜响的。贺源迷迷糊糊的打开INE,看见陈杨的大哥发来的截图,是陈杨和玛丽莲·科恩相视一笑的截图, 并且配文:
尽快给杨杨操办迎娶雌侍吧, 做个称职的雌君。
贺源哆嗦了一下,感到彻骨的冰冷, 他看向床边, 没有陈杨的身影,甚至连被子都是凉的。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幸福的巅峰, 下一秒他就被打入地狱, 天知道他怎么压抑着自己不去疯狂的。
贺源脑海中闪过无数陈杨去哪儿了的可能, 可能是夜场, 可能是玛丽莲·科恩的卧室里,自从他结婚后, 想象力比从前强大了许多,每天情绪就在极度幸福和患得患失之间跳转,而陈杨掌握着他情绪的遥控。
贺源甚至把这些天所有的细节都联系在一起, 编好了一个阴谋,比如陈杨在BED上越来越粗暴,比如陈杨某天又没注意听他说话。
贺源颤抖着穿好衣服, 鼓起勇气打开卧室的门,下到一楼的时候他听见大厅里有呼吸声。贺源小心的走到沙发旁,看见陈杨睡在冰冷坚硬的沙发板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刚才可怕的幻想都被瞬间击碎,贺源赶忙把自己的大衣搭在陈杨身上。
陈杨睡的很轻,一下子就醒来。他看到贺源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他的确很怕贺源。他怕贺源又因为他露出悲伤的表情,怕贺源又因为他胡思乱想,尽管他没做错什么,他都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怎么半夜醒了?”陈杨上下打量着贺源,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他太懂得贺源的情绪了,不管贺源隐藏的多好,他总能看透贺源在想什么,贺源现在非常伤心、非常不安,“你要去哪儿?怎么都穿好衣服了?”
贺源直接抱起陈杨:“您怎么能睡在这儿,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贺源直接张开虫翼飞到二楼,把陈杨塞进被子里,贺源用尽全力压抑住眼里的悲伤:“就算您觉得和我一起睡很恶心,也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怎么就觉得恶心了?陈杨有些懵,他疑惑的看着贺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贺源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是我没有照顾到您的情绪,您也该拥有个雌侍,这是您应该有的,但是希望您不要厌弃我好不好?”
贺源的姿态既悲伤又卑微,让陈杨产生了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贺源的错觉。陈杨最怕最怕看到贺源这样,所以他婚后一直在妥协退让,但是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能成为一个好的雄主。
陈杨凝视着贺源的眼睛,几乎能读懂贺源所有的想法,但是贺源却从未明白过他一分一毫。
陈杨被裹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按住胃,他此时此刻真的觉得想吐,像是病入膏肓一样,连带着贺源这个人都恶心了起来。贺源像受害者一样可怜可悲的脸像是在无端的责问他,贺源悲伤的情绪又该死的带动着他,让他自我谴责。
陈杨勉强压制身体的不适,解释道:“我没有想娶雌侍,你误会了。”
贺源拿出通讯器,把陈杨大哥的短信给陈杨看:“您不必隐藏,您没有做错什么,虫族哪个雄虫不娶雌侍呢?我不会是善妒的雌君的。”
贺源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心都在滴血,世界上有许多雄虫都娶雌侍,但是他们也没有让他们的雌君不可救药的爱上他们,这该死的爱情折磨着他,让他变得丑陋又卑微。
陈杨在黑暗里勉强看清通讯器里的内容,然后就感觉……很想笑。两个最爱他的人,两个最让他闹心的人,从认识他们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做过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哦,对了,贺源做过一些让他高兴的事情。贺源曾经在创生过山车上亲吻他,但是下了过山车立马说自己要去坐牢;贺源还曾在玻璃房间里对他甜言蜜语,但是婚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浪漫的话。
“哈哈哈……”陈杨低低的笑了,“真有意思,既然你喜欢,那你就给我把这个金丝猫娶回来吧。”
陈杨说完这句话,看见贺源明显痛苦的表情,心里有种解恨的快感,但是快感过后很快又是细细密密的痛苦,这些痛苦,都是贺源给他的,他们这样互相伤害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尽管晚上吵架了,早上贺源还是起了一大早,费很大力气制作营养早餐。
陈杨费力的吃了几口,觉得胃很不舒服,他情绪不好很容易带动胃。陈杨看着满桌精致的早餐,不知道自己这样努力的吃掉他们是为了什么。
他记得他第一次说不想吃这些早餐的时候,贺源露出伤心又不安的表情,从此以后陈杨再也不敢拒绝这些早餐。
但是贺源最终还是没有感到幸福,而他依旧是一个让雌君很没有安全感的雄主。贺源不信任他是对的,他爱贺源远远没有贺源爱他那么深刻,但是他能给的爱就是这么多了,他已经全部给了贺源,没有保留一点点。
“呕。”一阵强烈的反胃,陈杨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掉了,然后把桌子上的饭菜都倒进了垃圾处理器。
陈杨对叶将军粉丝聚会并不感兴趣,但是他今天依旧去了那里。
玛丽莲·科恩从一堆雄虫追求者中脱身而出,感觉身心俱疲,这时候看见挺拔俊美的陈杨,感觉眼前一亮:“您和那些柔柔弱弱的雄虫完全不一样。”
陈杨冷淡的笑了一下:“哦,是嘛。”
“您的雌君今天请求我嫁给您,您知道吗?”玛丽莲·科恩喝着精致的玫瑰花茶,笑得风情万种。
“请求?”陈杨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觉得恶心极了,“和我无关。”
玛丽莲·科恩眯了眯美丽的蓝色大眼睛:“那若是我答应了您雌君的请求,是不是就能嫁给您了?”
玛丽莲·科恩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觉得于其嫁给那些柔弱又无聊的雄虫,不如嫁给这位有些叶将军气质的雄虫。他无心谈恋爱,并不想嫁给一个太热情的人,陈杨的冷淡也正和他意。
“不能。”陈杨回答的不留余地,没人能做他的主,无论是他那只会拉着他一起吵架的雄父雌父,还是那些只敢躲在门后面当看客的哥哥,或是他那个只会道德绑架他的雌君。
玛丽莲·科恩甜甜的笑了:“那若是我追求您呢?”
陈杨冷笑了一下:“那就看你本事了,万人迷先生。”
“那就先从您雌君最擅长的做饭开始吧。”玛丽莲·科恩拿出一个镜面的小饭盒,一打开,里面色香味俱全,全是陈杨最爱吃的菜。
饭盒的款式,还有菜品,都是□□裸的投其所好。陈杨有些怔愣,贺源从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而玛丽莲·科恩居然知道。
陈杨无端的觉得心情糟糕极了:“你倒是挺会做功课。”说完,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玛丽莲·科恩悠哉游哉的看着陈杨的背影,眼中满满的势在必得。
陈杨回到家,想要练古武,但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他觉得这个房子连空气都是压抑的,但是他却无法下定决心逃走。
今晚贺源回家,没有拥抱,没有热情。陈杨感到无所适从,虽然他对贺源的热情也不太适应,好像无论贺源怎么做他都不会开心。
在一片沉默中,贺源做好晚餐:“殿下请用餐。”
结婚以来,贺源第一次用了完整的雌君礼仪,站在旁边为陈杨布菜。
陈杨胃疼,不想吃东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贺源眼中闪过惊恐,他以为陈杨已经厌弃他到不想吃他做的菜了,巨大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脏:“殿下,我再重新做一些吧,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不用……”陈杨犹豫了一会儿,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贺源他胃疼,他不喜欢示弱,尤其是在这样冷战的时候,但是不说贺源也许会更加误会他。
这一会儿的沉默让贺源既压抑又害怕,他觉得陈杨已经不爱他了,他现在只求能留在陈杨身边,贺源咬了咬呀,双膝跪地:“求您,吃点东西吧。”
陈杨被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的看了卑微的贺源一会儿,突然一脚踹在贺源肩膀上,贺源被一下踹趴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跪好。
陈杨看见贺源眼眶红了,贺源低着头,看不见陈杨也同样想哭,陈杨闭上眼吸了口气,再次睁眼,已经满眼绝情:“滚。”
贺源赶忙抱住陈杨的腿:“不要赶我走,求您,没有您我会活不了的。”
陈杨又感到恶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胃难受还是觉得贺源恶心:“离婚吧,你放过我吧。”
贺源浑身一颤,显然陈杨这句话深深的伤到了他:“放过您,原来您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这些天感觉幸福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吗?为什么您总是说翻脸就翻脸,结婚前也是,婚后也是,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
贺源的声线哽咽,陈杨不想再听到一个字:“放开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不,求您,让我留在您身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贺源绝望的泪眼让陈杨无法拒绝,有多少次他为了不让贺源伤心而委屈自己,想不到到了最后他还是逃不出这个魔咒。
陈杨有些唾弃自己:“好,你说的,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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