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怀里抱着的是阿离后, 萧言可不敢再提溜他的耳朵了。她双手捧着兔子趴在草甸上, 脸埋进他那纯白的毛毛里,使劲吸兔。
毛茸茸的夫郎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毛毛蓬松柔软, 揉搓起来手感极佳!
尤其是那簇短尾巴,偶尔抖动两下,跟只逗猫棒似的看的萧言眼睛发直心里痒痒。
萧言问来送餐的同门要了些青菜萝卜,切成精致的小块往阿离的三瓣嘴边递,享受投喂的乐趣。
奈何阿离全程漠然,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活像只没开灵智没有感情的兔子。
别问, 问就是后悔。
看着旁边吸兔入迷的孽徒, 阿离开始怀疑兔生, 他是被人下了降头吗?怎么就想到变回原型再次落入萧言手里任由她轻薄呢?
阿离的冷淡并不能影响到萧言自娱自乐, 她摸摸兔耳朵, 捏捏兔爪,不敢做太过火的触摸, 生怕师尊恼羞成怒揣她脸上。
她轻轻摩挲阿离的耳朵尖,故意说道, “你说师尊怎么就挑中了我呢?我觉得他肯定特别喜欢我。”
阿离, “……”并不,这就是个意外。
早知道有今天,缥缈山还是覆灭了吧,为了山门他牺牲了太多, 师尊这行实在是太危险了。
本来以为萧言天赋异禀,能继承他的衣钵,结果她就是个废柴,天天不思进取光想着吸兔!
他拿萧言当徒弟,萧言却拿他当荤菜,阿离心累了。
他打算挑个时辰,将这孽徒送还给掌门师姐,再换个辟谷多年不爱荤腥的乖徒过来。
萧言丝毫不知道阿离想的什么,她正跃跃欲试伸手去拽兔尾巴的时候,就见白依从远处御剑而来。
白依跟紫涟可不同。
萧言动作比思想还快,想着不能让别人发现阿离的身份,一把抄起地上的兔子拉开衣襟直接塞怀里去了。
怀里揣了三只“兔子”,就数阿离最重,他掉落在她衣服里,坠的小腹处沉甸甸的。
阿离兔脸茫然,等反应到自己缩在哪儿后,“……”
整只兔都红了。
萧言眨巴眼睛,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不是后悔把师尊塞怀里,而是她刚才的反应太大了!
萧言完全可以告诉白依这兔子是她养的,为什么要做贼心虚的怕被人看见?
一只寻常兔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玩意,她慌个什么?
这事明显阿离也想到了,他缩着四只爪子尽量不乱碰萧言的身体,琉璃红眸幽深暗红,里头情绪翻涌。
萧言喉咙发紧,没忍住吞咽口水,脊背僵直呆愣的立在原地,眼睛不敢往下看,她觉得自己怕是要凉了……
她明知道这兔子是阿离还假装没看出来,甚至借机占便宜的事情,怕是要露馅了。
白依见萧言脸色难看,停顿片刻,才出声说道,“看来这事你也知道了。”
萧言怔怔的看着白依,两手缓慢的塞进袖筒里将宽大的衣袖搭在小腹前,不动声色的遮盖住鼓起来的肚子。
白依心思没紫涟细,再加上心里装着事,根本没察觉萧言反应有何异常,她道,“山下突然出现大量魔族伤人事件,缥缈山下的几个庄子都遭受了夜袭,村民死相惨烈。”
魔族伤人?
萧言眼尾抽动,这么巧,她刚拜入缥缈山就有魔族伤人?
白依说道,“修仙者是村民的依靠,斩妖除魔更是我们的责任。现在出了这事,缥缈山不可能坐视不理。师傅……也就是掌门提议由我们下山除魔,权当历练了。”
有不少新入门的弟子削尖脑袋费劲心思来到缥缈山,为的不是正经修行,而是为了虚名。缥缈山弟子的名号,在下面比县令还要好用。
掌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告诉这群新弟子,修行不是享受。必要的时候,她们须是人族最坚硬的盾,永远守护在她们面前,誓死保卫人族不受异类侵.害。
这次魔族来袭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打了正道一个措手不及。修行者安逸惯了,是时候让她们下山见见修行之路的凶险,顺便磨炼她们的道心。
白依之所以特意过来跟萧言说这事,是因为缥缈山的每座山峰都要派弟子出去,而元离山上就萧言一人。
白依怕萧言觉得此举不公平,便说道,“我知你新入门,学的还不多,出去的时候莫要意气用事鲁莽上前,只管跟在师姐们后面涨涨见识就好,有我们在,还轮不到你这刚入门的上前厮杀。”
“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下山。”白依不是个啰嗦的人,事情说完就转身离开,活像个来传话的工具人,莫得感情。
萧言站在梨树下,感受着由腹部散发出来的阵阵凉意,鸡皮疙瘩都起来。她垂死挣扎,对着白依的背景艰难的开口挽留,“要不,再聊一会儿?”
聊个五毛钱的也行。
白依走的快,根本没听到萧言的声音。
等她御剑离开后,萧言垂眸盯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本来鼓成一团,现在却瞬间平坦下来,里头空空如也。
萧言手无意识的搭在小腹上,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前面容冷峻目若寒潭的阿离,心头发紧,老老实实的认错,态度虔诚,“师尊,我错了,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情难自禁一时没忍住才多揉了两把。”
这歉道的跟表白似的。
阿离羞愤的指尖发颤,若是兔子形态这时候早已炸毛了。
她还提!
“有趣吗?”阿离冷声问。
一想到这两天被萧言抱在怀里各种揉弄轻薄,那股被戏弄的羞耻心险些爆表。
萧言若是不知道他身份,阿离还能自我安慰不知者无罪,她就只是拿自己当做普通兔子而已。
可萧言分明是看出他原型了,却还对他做那些欺师灭祖的事情,她眼里还有自己这个师尊吗?
自己情急之下变成兔子,就是生怕两人尴尬,如今看来此举就是个笑话。
阿离拂袖离开,只留下冷冷的一句,“莫再叫我师尊,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明日这事我会告诉掌门,你今晚之前下山离开。”
萧言看着阿离的背影,心口竟蓦然松了口气。
好在没家暴……
她都怕阿离挠她满脸。
萧言抚着胸口,她原以为自己拿的是“吃”兔一百零八式,没想到这里头还掺杂了师徒虐恋情深的狗血剧情?
调侃归调侃,但瞒着阿离欺负他这事的确是自己做错了。
萧言有心赔罪,她抬头看着头顶的梨树,这树又开始重新开花,入目洁白如雪。
萧言纵身跳跃攀爬上去,伸手折了枝花开的最旺盛最漂亮的。
她拿着那枝梨花站在阿离的小竹屋门外,轻声喊,“阿离。”
他不让她再喊师尊,萧言还真就从善如流又叫起了阿离。
……阿离太阳穴突突跳动,眼睛瞪向门外。
这孽徒!
萧言看着眼前紧闭的竹门,能感受到阿离就在里头。她软着声音跟他赔罪,“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故意戏弄你,我只是太喜欢你的原型了。我怕我说出来,你就不给我抱了。”
——废话!师尊岂是你说抱就抱的!
阿离气息沉沉,觉得自己要被萧言气的提前身消道陨。
萧言说,“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要不我也告诉你我的秘密?”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梨树枝,指尖点在其中的一个还未开放的花.苞上,那花.苞颤颤巍巍的绽放开来,颜色浓郁如血,鲜.红欲滴,跟周遭雪白格格不入,“你看,我也不是人族,咱俩一样。”
虽说她是魔阿离是妖,但大家都是异类,四舍五入就是种类相同,适合恋爱。
果真,不做人的滋味就是爽!
阿离闻言微怔,瞬间了然萧言功法迟迟没有长进的原因。
自己这个师尊实在是太失职了,怪不得萧言眼里对他并无半分敬重。他竟然连萧言是何情况都没看清,就让她修行缥缈山功法。
若她真听了自己的,体内异族血脉跟正道功法相冲,怕是会不好受。
阿离秀眉拧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思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萧言跑偏了。
本来还气着,怎么气着气着就变成了愧疚跟自责?
好在门外萧言接着说道,“我不懂门派心法,但是学了别的。”
她对于魔族功法无师自通,甚至无需刻意打坐入定,日常的吃饭睡觉都在修行。
现在真要打起来,入门近百年的白依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就这样的魔头,原书中若是没修行修出岔子,入魔后怕是能毁灭了这片大陆。
魔没有思想,她们嗜杀成性,靠本能行事。所以这次山下有魔族伤害山民的事件让萧言觉得诧异。
她们应该是有目的的行动,亦或是受人驱使,否则定然不会只出现在缥缈山附近。
对方也许是为了唤醒自己体内魔族血脉,也许是想要利用正道之手除掉她这个还未成长起来的魔头。
不管如何,她得去看看。
萧言从头到尾就没打算长留缥缈山,她这身份对于缥缈山来说就是颗随时能炸的雷,迟早都得离开。
正巧这次阿离羞愤极了,一怒之下要逐她下山,刚好如了萧言的意。
只是离开元离山,怕是不能再日日见着她的心上兔了。以后再想上山,就得长出翅膀飞上来才行。
“师尊你别生气,我今日就离开缥缈山,你只管告诉掌门我是异类便可,如此若是日后出事,也连累不到山门。”
萧言将梨枝插在竹门缝隙里,垂眸低声问,“我要走了,师尊真就不再见我最后一面吗?”
她声音又轻又低,像是呢喃,满嘴苦涩,“好歹,是正经拜过师的。”
竹屋里的阿离坐在床边,眼前视野模糊不清,他闭上眼睛感知,便能看到萧言将一根梨枝赔罪似的塞进竹门缝隙里。
她低头站在门前,指尖轻搭在一推就开的竹门上却不敢用力。
萧言垂着脑袋颓然失落的样子,看得阿离……心软了。
他是第一次收徒,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徒弟相处,前几日还差点活生生饿死了她,所以萧言看见活兔子才会两眼发绿。
她那时候怕是并未猜到兔子就是他。
那萧言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阿离想起自己突然被她捧在手心里仔细对待,小心翼翼亲吻额头的时候……
也不过两日前。
刚才甩袖离开时的那股羞愤怒意已经慢慢淡去,他活了数百年,今日突然栽在一个小辈手里,怎么着都会觉得憋屈羞臊。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是他先不像个师尊在先,萧言才不是个乖徒在后,也不能全怪她。
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毛茸茸,她也许只是喜欢兔子而已,对他并无其他想法。
阿离叹息声,走到门前,伸手将门从里面拉开。
自己就是异族,可从未有过坏心。萧言也不像十恶不赦的样子,只要自己好好引导,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离单手背在身后,抬眸看萧言。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当个好师傅,萧言就突然欺身上前一步,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亲吻他那薄唇。
她刚才是故意做出那副可怜姿态,为的就是骗他出来。
这个,孽徒!
阿离惊的眼睛瞪圆,怎么都没想到萧言还真对他存了那种心思!
萧言贪婪的摄取阿离口中冷香,见他气息骤冷,才略微离那张被吻红的唇远了几寸。
虐恋是不可能虐恋的,到了她这儿都是情深。
萧言笑,拇指暧昧的摩挲阿离下唇瓣,气息沉沉眸光幽深,丝毫不知悔改,“从头到尾不管是人是魔,我对你都不是揉兔子的喜欢,而是现在这种——”
萧言贴着他的耳廓,轻轻吐气,看着那耳朵泛红发热,低笑说:师尊,我对你,是这种想压在身下的喜欢。
阿离不知是羞是气,抬手运气就要打她。
萧言在他动手前突然松手,身形鬼魅的往后移动。
阿离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竟连她的衣袂都没碰到。
萧言回味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目光温柔的看着阿离,“等我回来。”
声音未落,萧言身形便已消散,整个人消失在了元离山,半分气息也无。
阿离抿紧薄唇,眸光幽深,手指微微攥起。
萧言,是魔。
作者有话要说:萧言:亲完就跑,刺激!
没有狗血误会,只有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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