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上的战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金光仿佛迅雷闪电,午夜极光,自天宇划过,将要照亮真夜般。
高空在明暗忽闪几息过后,迸发出强烈的劲芒——
从十尾的束缚下脱离奔逃而出的查克拉,飞向了各处。
八尾还有意识的,在离开之前来到了战场的某个角落。
它找到了回到了奇拉比的头顶。
同其他尾兽与人柱力的关系不同,他和奇拉比可以称得上并肩战斗、一起搞嘻哈的好伙伴。
只是也没有盘旋多久,八尾分出赤色的查克拉火焰,紧接着也离开了。
那一团火焰落下在奇拉比的头顶,这时宇智波止水才能看清其中还包裹着章鱼的断足,那一足落进了奇拉比的身体,火焰也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好久都没有褪去。
雷影道:“比还有救吗?”
他刚被止水从地上救起来,声音还很虚弱,可是恢复得却很快,现在已经都行动起来了。
止水凑过去探了一探,他说:“有救的,刚才还不能确定,但现在肯定没问题了。”
他太会说安慰人的漂亮话,于是四代目雷影就松了口气。
·
在树界降临带来的混乱下,和鼬他们分开后,宇智波止水犹豫一瞬,还是退到了两位影的身边、保护他们。
在这里,除了他和卡卡西、以及风暴中心的鸣人,其他人都算不上联军一方的人,也不会主动担当起这种守卫任务。
恰时,那只黑色的乌鸦飞了过来,它在止水手上停靠。
止水掀开眼帘,给他们带去好的消息。
“总部传来讯息,五代目风影就在岛后接应我们,只要出去这里,就可以离开。”
雷影的蛤·蟆早在刚才战斗的时候感到危险的回去了,幸好自来也知道他还有只鸟类的通灵兽,也不然真不知道怎样通知他们。
完成了任务的绿太郎展开翅膀,在空中盘旋,像是要为他们带路一样。
在它的嘎嘎声里,地面的震荡更强烈了,照美冥用熔遁打断一条扭曲的树藤。退回到他们身边。
“必须得走了……这座岛要掉下去了。”
她仰头看向高空,白色妖魔的颜容仿佛就近在眼前,她依旧半睁着眼,但那样温柔的神情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邪性的恶、与难以扼制般的憎恨。
这种憎恶,使其完美的脸都变得狰狞、产生了微微的扭曲。
照美冥看着她,又想到了赫映,可是她很快压抑住了起伏的心潮,分析道,“十尾被杀……辉夜不知会作何打算,但现在「晓」收集好的尾兽到四散向八方,宇智波斑重新收集它们,肯定会花费不少时间——”
“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捻起一缕发,低头深思,“收拾一下,将这里的情报带回去,趁这个机会休整一段时间,再准备迎接更大的战争吧。”
结束了。
虽然很猝不及防,但现在要做的、能做的,只有先离开这里。
在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九尾了,奇拉比能活下来已经是惊喜,登上辉夜的领地之前,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雷影的拳头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他将昏迷过去的奇拉比夹在腋下,声音好似闷雷,语气不甘极了,又带着难言的颓丧。
“我们走。”
照美冥无言地转身跟上,宇智波止水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十尾的方向。
「是你么?」
他问道。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转身离开的雷影水影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是谁呢?」
打败十尾、结束战争,替他们完成任务的到底是谁呢?
那样强大又眼熟的力量,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了,可是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率先提起。
无论是战犯辉夜族族子的身份,还是他在这场战争中的所作所为,都让人难以对他做出正确的评定。
接下来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祈祷,这种短暂的平和持续得够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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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的板块,向上飞去的碎片,以及头顶若隐若现的女人狰狞的脸。
广阔的天幕下,在被强行打破、所造成的失衡之下,一切都朝着未知的方向呼啸着、倾斜而去——
宇智波斑身后,佐助与鼬两个宇智波的身影紧跟在其后出现,他们二人为了救九尾而出现在这里,但在此时,前者却倏尔扔掉了手上的九尾人柱力,折身朝辉夜少主俯冲而来。
下坠的九尾被佐助的须佐巨人接到,他显然并不想接,转手便丢给了身后的兄长。
回收尾兽要按顺序,现在一至八尾、以及那一点来自金角银角的九尾查克拉,也都逃逸向四方。
敌人的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他们的煞费苦心营营汲汲、所做的努力却一瞬白费掉了。
他做了天大的坏事……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君麻吕笑着笑着,又感觉到一点点的难过,因为使用转生眼真的很疼。
“……”
他并不看逼近的敌人,只在原地低头,单手捂住脸、遮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也掩盖咬紧的牙与蹙起的眉,用很开心的语气欢快道,“……卡卡西,你快走吧。”
足以劈开月球的力量作用到这座飞行的岛屿上。
这座岛屿马上就会崩溃,金轮转生爆将它连同十尾一起一分为二,再强大的阵法也无法同时托起两个载体,接下来上面的人是死是活,就全凭本事了。
一阵凛冽的风从天顶降下,将地面的碎石吹得四溅飞出。
只一击,君麻吕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所牢牢压制,他被箍住肩膀、压倒在地上,耳边只剩紧张与焦急的呼喊声。
查克拉外衣被主动撤去了,冲击力便如灌顶的阳炎倾泻而下,身体好像脆弱的瓷器摔在坚硬的、不平的地面,发出错位般……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吃疼之下,从喉咙里不经意发出的哼声也是破碎的。
龟裂的岛屿基底,仿佛已经磕下纹路的蛋壳,一按之下,整个的都在连锁反应中,塌陷向其下无垠的夜空。
他在从下方灌上来的风里,视野只能向前方发散,飞舞的衣袍与长发像荆棘包围了一切。
一切都变得很缓慢了,坠落也好,远远传过来的喊声也好。
宇智波族长的脸就靠近着他,他的手捏着君麻吕的双肩,又好像掐住了他的喉咙。
近看之下,现在的他真的完全不一样,他回到了青年时期,每一处都散发彰显出力量的美,乌发紫瞳,耀如烈阳。
可是如今那张俊美非常、不可一世的面容,却扭曲着压抑与挫败感,他的牙齿咬合在唇下,拧起的浓黑的眉峰纹丝不动。
“是我……欠你的么?”
他问道,在轰鸣声里,声音带着君麻吕听不明白的痛苦,仿佛在打倒他的现在、宇智波斑自己这个个体也在承受着相同的,甚至更过分的痛楚。
他疼得心肝发颤,疼得被挫败感完全击溃了,疼到顾不得那些飞走的尾兽与手中的九尾,只想要马上过来,找弟弟问清楚。
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为什么要用哥哥赋予的力量去阻止哥哥的计划?为什么……不理解哥哥……
他的声音落在君麻吕耳中,又好像落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泛起来一片涟漪。
君麻吕说不出来话,他是个迟钝的小孩,眼瞳向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宇智波族长的脸,只是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向下坠落而去。
“是我欠你的。”
斑听到了他轻轻的呓语。
呼啸的、好像充斥这个世界的狂风里,银发少年艰难地张开手,他摊开了瘦弱的胸膛,主动又很矜持地拥抱了宇智波斑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闭上了转生眼,浓密的睫羽搕下来,斜着脸靠近他,倚倒在青年的颈窝,栖进在怀里,又好像是漂泊无依的孩子回到了可供停靠的港湾。
他洁白的脖颈为此而微微仰起,凑在宇智波族长的眼底,一低头就可能亲吻上,一张嘴便能够咬下的。
他们比起对抗,更像是甜蜜的相拥。
在外人眼中,却更像是一场残酷的献祭。
·
黑发与白发相纠缠在一起。
这是一场残忍、将自己作为祭品的献身。
只是呼吸的时间,越向下坠,就越远离辉夜岛。
君麻吕的身体在远离辉夜过后,疼得仿佛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伤势也没能在自愈,血继病使得他的唇色一瞬变得苍白。
他还在上面的时候,强大得仿佛可以摧毁整个世界,然而他现在落在斑的怀里,却好像一株迅速枯萎凋零的白百合,呼吸也很虚弱。
宇智波斑拥抱着他,好像只是拥抱着一个单薄的、苍白的灵魂,一松手、一用力,都会消散无踪,再寻不见。
可是他的颜容上,始终带着惬意与满足的温情,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邀请,这是一场早有动机的「殉葬」。
表面上,是斑的原因导致,是斑带着他下坠,然而,事实上真是这样吗?
在最后关头,宇智波斑停在了半空,他单手搂住银发少年,另一只手摊伸开来,带着锁链的镰刀脱手而出、扒拉住依旧在六道阵法下运转下上升的碎石、卡在其中,延缓了下坠的驱使。
从中裂开的岛屿,就好像下起了雨,碎裂的板块构成了一道连接岛屿和地面的「瀑布」,无数碎片从这条竖直的「管道」向下垮去,建筑、溪流、花树界的残骸。
他们就处于瀑布中心。
下方即是蓝色与青灰的色块,是看不清的水之国的缩影。
高空稀薄的空气中,这样突兀地停下,致使君麻吕在他的怀中猝不及防地向下滑了一截。
宇智波斑牢牢环住了他的腰肢,又箍紧地向上带了一点。
君麻吕从他胸口抬起脸。
他的发丝吹了宇智波斑满臂。
他说,“你不跟我一起死么?”
声音很无害,又很理所当然。
他的眼睛朦胧着忧郁的光影,音气是薄而轻的一缕,仿佛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啦,如果拒绝的话,一定会感到罪大恶极吧。
宇智波斑看着他,确定他是在演戏,他还不是泉奈,他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是真的讨厌他这个哥哥的——
他的心口突然钝痛,又有些了悟,这么明显的憎厌……害转世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的,就是他自己么?
可是宇智波族长只是潜意识中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错误。
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还是,觉得不懂事的弟弟犯下的错误压过了一切,他还是一直学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了悟与真正承认,到底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君麻吕看着他,他们抱得很紧,身边是没有着落的无边的风,可是因为斑并不接受他的殉情邀约,所以他们的心还离得很远很远。
他慢慢眨了眨眼,面容上带出一份困顿困惑,依旧是能激起女孩子母性的的苍白纤细,美如皓月,然而,就好像褪去一件外套的,他却很轻易从斑的怀里脱身,悬浮在了半空。
“不跟我一起死么?”他认真地再次询问确认,手指放在胸口。
转生眼与轮回眼对视,都看不清彼此的心绪,看不清彼此的真实想法。
“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宇智波斑稳稳停在半空,他抓住武器手柄的手是不动的、轻松的,为了与泉奈对话,为了直视他的眼瞳,他才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
君麻吕听出了他冰冷语气下的无可奈何与忍耐,就好像对待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护着他走路、护着他与朋友见面、交流玩耍,当孩子淘气了,他就拍拍他的发顶,让小孩过来,趴到他的膝上,虽然生气、但还是牵着他的手、望着他泪汪汪的眼睛告诉他,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从一开始,他都是这样做的,毕竟就连那穿透胸口的一击,都没有给君麻吕造成任何伤害啊。
转生眼的继承人,能够站在他身边,这是个美好的期望,是他送给弟弟的礼物、是独一无二的他的认可。
「啊,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只有统治世界吧。」
君麻吕在心中小声嘀咕。
「什么泉奈弟弟的,在你的心里,还是世界更重要呢。」
“…要不然,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死掉呢。”
银发少年觉悟般地喃喃,有些跑环任务的最后一环还是没有完成的丧气感。
他已经没有绝望了,因为自己已经努力过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么努力地去拥抱讨厌的人,还是失败的话,那就证明不是他的问题,果然是宇智波族长心肠太冷硬的问题吧。
「怪不得呢,是个天生的大反派。」
「我果然,还是比不上他。」
他顿了顿,在斑微微不解地注目下,很幼稚地低头笑了笑,“问了三次呢。”
这个问题。
他说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问了”地慢慢后退,然后身体向后仰去,任由赶过来救他的黑发少年展开须佐的盔甲,将自己救走了。
留在原地宇智波斑回想那句话。
猩红的夜色中,他看不清弟弟低下来的面容,能看见的只是颤动的睫羽,好像霜白的荼蘼花含露的花蕊,叫他被微微牵动到心头微震,而后骤然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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