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
水晶球所指的地方,究竟……在何处?
对于刚刚复生不久的旧时代的人们,新时代的世界,没有一处不是陌生的,水晶球中的所在、所显示的地域明显仍在火之国,只是他却已经分辨不出,具体方位是在哪里了。
密室中,千手扉间抬手捉住弟子的手腕,“日斩,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没有再用“猴子”做称呼,而是严肃地叫了弟子的名字,那双朱红的眼瞳中盈满痛苦与挣扎。
原本以为已经逝去的恋人,以熟悉的姿态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想到黑发少年现在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二代目火影便无法继续再想了。
“看模样…是在短册街附近,再往前走,就要出火之国、去往雷火两国的边界海岸了。”
猿飞日斩告诉他,他尽量从狭窄的视野中分辨出更多的情报,实际上脑子已经开始有些糊涂了。
——老师的反应显然认识水晶球中的少年,那样一副典型的宇智波的脸,与他所认识的君麻吕大相径庭,可搜寻的术法不可能出错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要在宇智波斑发作之前,将他找回来。”
对于他的困惑,千手扉间眉峰紧蹙,兀自抱臂沉思,不复刚秽土出来时的沉着冷静。
千手柱间明白他心中煎熬,他也是弟弟船上的人之一。
“那就……先去找泉奈弟弟吧!”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就吃蘑菇拌饭」一样,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决断,还担心被别人看出来,而垂首仿佛思考了几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想。
两位火影压根没有前往前线的意愿,将一旁的日斩彻底看呆了,他听到初代目的称呼过后,才在脑中慢慢反应过来。
「是……宇智波斑的血亲,跟两位老师一个世代的那位大人么?」
千手扉间很快制止了兴致盎然的初代目,他只想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情。
“大哥,你和日斩一起去忍联!”
“四代目,你会飞雷神之术,就跟着一起去云隐那边,等我办好了事自然会去跟你们汇合。”
然而,这件事关乎的,却不仅仅是他。
“他是君麻吕。”
一直沉静着的宇智波佐助忽而寂寂道,“不是你口中的「泉奈」。”
这世上能被初代目火影叫「泉奈弟弟」的,除了宇智波斑的弟弟外,再无其他人了,然而佐助厌恶斑,压根不想他们有这种联系,索性不想。
「君麻吕跟他那种人根本不可能是兄弟!」
只要找到君麻吕,他就会牢牢盯紧他,这一次,宇智波佐助再也不会推开他了。
那只骨戒,虽然失去了原本的追踪功能,但还是被黑发少年默默收了起来。
“不知道你们口中说的是谁,然而君麻吕…是我的目标。”
他冷冷抬眸,一点也不给长辈面子,将宇智波那一套傲慢法则发挥得淋漓尽致。
恍惚间,在他那张酷似泉奈的脸上,千手扉间看到了……宇智波斑的影子?
在泉奈在他面前消失过后,千手扉间就又恢复了对宇智波犹如寒风溯雪一般的凛冽态度,佐助的话算是彻底踩在了二代目的爆点上。
从他身上,一股寒冽如刀的气势轰然爆发而出,那双狭长阴冷的朱红色眼瞳压低了、朝黑发少年瞥去,声音沉冽阴郁。
“你的目标?宇智波的小鬼,他可不是你能这样称呼的人!”
在二代目的威压下,药师兜想说话也开不开口,连三代目猿飞日斩也吓了一跳,这室中唯一自若如常的就只有千手柱间了。
宇智波佐助毫无所动。
“随你怎么说,我的人就在短册街附近,我一定会先一步找到君麻吕的。”
语罢,他冷冷讥讽:“旧时代的余烬能够在这时发挥余热就应当感激涕零,不要再肖想重孙辈的孩子了!”
把千手扉间呛得噎住,他才终于休止住地侧目:“药师兜,君麻吕暂时交给我们保管,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在这话下,药师兜脸色微变,立即想要抱起祭坛上的银发少年,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一只手斜插过来,挡住了他的手。
“将他……交给我。”
祠堂中,他们身旁,独眼的宇智波悄然而至,他依旧身着立领的堇色长袍,被开了一个洞的胸口处尽是黑红的血污。
这是陈述句,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只万花筒中的勾玉微微一转,祭坛上的少年的躯体,便在扭曲的白痕中坠入空间的狭缝。
佐助早知带土在自己身后,此刻见目的达成,转身就走,靛蓝的袴摆带起微风,竟真的一丝情面也不留。
·
他笔直的背影没入日光里,那影子在原处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落了雪的街道什么痕迹也没有。
说实话,药师兜真艳羡他。
看着宇智波佐助的背影,他忽而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其天生的恶感到底从何而来。
源于他一直想活成那样,却被天生敏感警惕的性格束缚,被佐助抢先一步的愤恨,源于他幼稚的嫉妒。
——他是永远都不能变成这样肆意妄为的人了,因此,凭借这种特质,讨得君麻吕喜欢的宇智波佐助,才会令他反感到想吐的地步。
“宇智波——”
一个接一个地闯入,让人感到烦不胜烦,千手扉间将这个姓狠狠咬着吐出来,他一心只想带回泉奈,无意与其浪费时间。
只是,宇智波佐助的话到底还是让他迟疑了。
「那个君麻吕……」
他到底还是将银发少年的脸记在心中。
在宇智波青年转身、将跟随佐助的脚步之际,一直在发呆的四代目终于出声。
·
“……带…土?”
后者脚步一顿,再没能走出一步。
倾泻的光像要把他的身形就此消融掉。
波风水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却没有立即上前。
药师兜早已在讲述中将宇智波带土的所作所为揭露得一览无余,然而真正见到当事人,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却比想象中更汹涌。
横亘在他们之间、横亘在老师与学生中间的,是由愧疚、仇恨组成的、尸体的长河。
无法逆转世界的永恒的伤痛。
——
从很久之前起,不知是什么时候,宇智波泉奈就不做梦了,或者说,他连入睡都很难做到。
他总是感觉很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鼬在雨隐村有宅邸,而且是和宇智波族族地布置差不多的屋子。
白天他们经营根本没什么客人的丸子店,晚上就吃掉卖不出去的甜食,灌一杯苦茶,回家睡觉。
有时候,那只墨绿的乌鸦也会来找鼬,后者就会放下手上的活,去到书房写一些东西。
而在这种时候,宇智波泉奈就会主动避开来,他不知道鼬现在的工作是什么,鼬的朋友有哪些,他也不想去问。
呆在下雨国度的生活很安定,但他隐隐感觉这样生活并不真实。
「就好像是倒影在水中的世界。」
一戳就会溃散的安定。
望着天空的白茧,今夜又是难以入眠的晚上。
他躺在榻上,想象自己仍旧睡在井中,棺材中,世界一片安静。
每次这样想才能够入睡,但最近这种方法也越来越不奏效了。
一些黑暗的念头老是从最角落的地方钻出来,使得宇智波泉奈无法平静,他想的事情越来越多。
从小到大的回忆就仿佛走马灯一般不断在他脑中回旋,就仿佛要让他深刻记住每一个瞬间似的。
他想到四年中最炎热的一个夏季,父亲、宇智波田岛,在道场上教导他和斑以及其他的兄弟,要怎样才能更准确地找到人身上一击毙命的点。
又指挥他和斑对打。
他总比哥哥逊色一筹,一次次被擒住喉咙,戳住后心,又被松开来,跌坐在地上。
汗水打湿了衣襟,小小的他抓着刀柄,尝试了几次,始终没能站起来。
阳光刺眼,除了地表的人与物,向上的一切——远处的景物与天空都是刺眼的白茫茫的一切。
他仰面,去看兄弟和父亲,他们仿佛在说些什么,但听不清,脸也被刺眼的阳光所模糊住了。
又朝他伸出手,好像要帮助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远处轰鸣的蝉鸣声,扭曲的热浪里,宇智波泉奈心跳如鼓,完全是不正常地心悸着,没由来的,他去找他的斑哥,但将他打败的哥哥已经不见了,远处只剩下一把小小的竹刀。
宇智波泉奈迟疑了一下,从地上抬起手,慢慢朝着父亲的大手伸去——
距离在一点点缩小,远处的蝉鸣,就仿佛在咆哮着一般朝他涌过来,白光,白色的光吞噬了一切。
他的兄弟,他的父亲,再到最后,他也要被那刺眼的白光所吞没。
“泉奈。”
一道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宇智波泉奈睁开眼。
夜深人静,嘈杂的雨声隔了一层木墙慢慢涌入耳中。
他仍躺在床榻上,鼬在他身旁,正握着他一只手,一眨不眨地紧张的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纤长的睫羽浓艳非常,一张俊美的苍白的容颜一反往日的平常,而带出明显的忧虑。
比忧郁更忧郁,沉重的气息缭绕在他周身。
泉奈回过神来,并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转念一想,现在这种场景好像他重病在床、时日不多,相好的恋人前来见他最后一面啊。
他就舒展眉眼,自顾自笑了起来。
从鼻中发出的短促的笑音,让对面人一怔,原本苍白的脸带出了无奈。
他颈下的喉结向上滚动,又落下,薄唇动了动,禁不住又唤了他一声,低哑且浓情。
“泉奈……”
细碎的鬓发下,那双秀美的眼瞳在夜中更显深邃。
这会换宇智波泉奈无措了,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挺和谐矜持,这样子笑是不是不太礼貌,他不是很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犯愁间,黑发青年已然俯身,吻住了他因刚才的笑容而半启的唇。
拒绝不拒绝。
在这突如其来起来的吻中已经不再重要。
雨声里,仿佛两朵花的相撞与重叠,浅色的唇瓣在碰撞与挤压间,被揉捏成健康的血色。
连吐.息也一同淹没。
挺直的鼻梁挨撞在一起,鼬的容颜离他那样近,他浓密的睫羽垂下来,一丝颤抖也无地扫在泉奈的肌肤上。
他的双手撑在枕头的两边,宇智波泉奈手抵在他压下来的胸膛之上。
安静的吻。
被褥在两人身下扭曲。
等到分开时,后者还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白皙的脸颊染上薄红,黑发散落在洁白的床榻上。
他向上看着鼬,好像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漆黑的眼瞳已经升腾起潮湿的雾气,愈显得秀色可餐。
“鼬,你……”
宇智波鼬压低睫羽,忍住再吻下去的欲.望,脱了外衣,上了床,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只是说道。
“我来陪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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