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头上还有伤呢,坐下吃饭我去送。”秦婆子摇摇头,儿子头上的伤口还没好,更别说身上还有好多伤。从没走到门口就算了,再过去送东西有点远。
“娘,这肉是陈知青送的,我送点菜过去谢谢她。”秦巍说道。
“那也不行,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秦婆子舍不得让孩子出去,头上本来就有伤,怎么能让风吹。
“让他自己过去送。”秦老头看了一眼儿子,睡了几天,比以前有长进了,以前除了给自己顶嘴什么都不会。
“那行,你慢慢的。”秦婆子听到老头子这样说,无奈的答应了。
“嗯。”秦巍点头。
这边秦巍好不容易说服了父母,端着菜往外院子里走的时候,另一边嘉宁刚啃完排骨打了个饱嗝。
“嗝~”
“嘉宁,你是不是吃多了?”贝贝担心地问。
“不多,等会我出去逛逛就好了。”嘉宁摸了一下肚子,“贝贝,以后我们真的没有粮食吃了吗?”今天秦老头拿过来的粮食对她的打击很大。
在这之前,嘉宁一直以为分给他们的粮食会是精米和白面,再不济也要像家里的那样,不怎么好吃但是能吃得下的米。她没想到的是,分过来的是一种叫苞米面的东西和很多叫地瓜的大块头。
种类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而且分量也少多了,嘉宁看着角落里那个小袋子,如果只是这些东西,她半个月就吃完了,剩下的半个月还会挨饿。
而且送今天过来的饭也不好喝,嘉宁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剩下的饭都在桌子上放着。至于晚饭为什么能吃版排骨,嘉宁有个只有她和贝贝知道的秘密。
她的玉佩可以放东西,玉佩是母妃留下的,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上戴着,六岁那年,她在假山后面玩,突然发现自己的玉佩能藏东西,从那之后她就乐忠于把对自己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后来她发现玉佩不但可以放东西,而且放进去的东西不会坏,送晚膳的宫女再一次来晚以后,饿着肚子的嘉宁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玉佩。
从那以后她就会把自己吃不完的饭菜藏起来了,为了不让宫女和太监发现,每种菜她只藏一点。
后来宫女准时了,但是这个习惯一直留着,那些饭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养活了她和姐姐,父皇去世之后,宫内几个公主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
嘉宁靠着玉佩和姐姐的照顾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再往后皇帝突然对她们好了,只是宫里的公主越来越少。
她一直保留着之前的习惯,在姐姐和宫女不注意的时候藏东西,她总觉得有一天她们还会过上以前吃不饱的那种日子。
后来姐姐被送往晋国和亲,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她自己,嘉宁藏的东西更多了,只是还没等她跟姐姐分享,就到了这里。
知道自己只能吃那些饭之后嘉宁就打上了玉佩的主意,玉佩里还有多少次的她不记得,只知道很多很多,够她吃很久。
至于桌子上的苞米糊糊和窝窝,嘉宁又给放进了玉佩里,有人问起来的时候就说吃光了。
吃饱喝足,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确定身上没有肉的味道以后嘉宁才放心,接着突然难受起来,以前每次偷吃之后都害怕姐姐发现,那现在已经没人管着她了。
嘉宁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她有点想姐姐了,但是姐姐给她寄回来的东西,她没拿到这里。
想到寄东西,嘉宁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哥哥让她到了大队以后给他写信。
差点忘了,嘉宁慌慌张张的从书包里翻出纸笔,这些都是哥哥给她准备好的,来之前还告诉她,如果不会写的话,就托别人代劳。
嘉宁看看手里的笔,再看看纸,最后决定去问段明明怎么写。
“嘉宁,不能去问。”嘉宁刚想出去,贝贝突然出声了。
“为什么?”嘉宁疑惑。
“上山下乡至少是小学毕业,让别人发现你不认识字就糟了。”贝贝解释,“不能让别人发现。”
“那好吧。”嘉宁无奈的停下来,只是自己不会写字,也不认识这里的字,怎么跟哥哥写信?用毛笔写肯定不行,嘉宁看到过大队长拿的名单,上面的字都是很小的一个,用毛笔写肯定写不成。
“贝贝,我怎么跟哥哥写信?”笔她也不会用,而且看着手里的笔,嘉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写出来的字这么细?
“要不你随便画两笔。”贝贝开始给她出主意,“只要能让他收到信就行。”贝贝知道对方的意思,是想看信封上的地址,这样的话他就能知道嘉宁在哪里了。
“好!”嘉宁答应着,拿笔在纸上,小心翼翼的画着。
只是还没等她画好第一个东西,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们。
嘉宁好奇的走出去问段明明:“明明,你听到有声音吗?”
“听到了。”段明明点点头,“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说完拿起蜡烛想要出去看。
“晚上不要开门。”嘉宁还记得母亲的嘱咐,晚上谁喊都不要开门。
“那我们不出去了。”段明明听到她的提醒想到了,也害怕晚上开门会出什么事,不打算开了。
只是嘉宁说完话以后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近。”
“那我们去院子里看看?”段明明问。
“好。”嘉宁点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冬天的下午说黑天就黑天,刚刚吃饭的时候天还是亮的,现在已经黑到看不清旁边的东西,嘉宁紧张的抓着旁边的段明明,这样的经历不多,既紧张又刺激。
“这边。”秦巍在墙的另一边等了许久,当某个身影出了的时候,心跳快了一拍,他就知道自己没等错,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小时候背着别人偷偷溜出去在御花园玩耍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是嘉宁还能是谁。
“找我们有事?”嘉宁抓住段明明的手,壮着胆子问。
段明明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刚刚大队长过来送粮食的时候,给了两根蜡烛,但是这两根蜡烛是一个月用的,让她们省着点用。段明明很小心,唯恐自己一个不注意蜡烛就断了。
“晚上做了菜,给你送过来。”秦巍说道,想让女孩往这边走。
只是嘉宁听到声音突然愣了一下,她感觉对方的声音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借着月光往前面看了,只是一点都看不清。
“这是你下午送过来的那块肉,你快端过去。”秦巍小心的试量着嘴里的话,告诫自己别着急,不要把人吓跑。
只是他再小心对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秦队长的三儿子,”秦巍解释,“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
“好。”嘉宁答应,只是一步都没往前迈,决定以后找秦队长,半夜喊她们出来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秦巍无奈,知道再说下去对方可能会跑,把手里的碗放在墙头上:“东西我放这里了,你拿过去,碗等明天再还,我回去了。”说完躲到一边。
嘉宁看到那人走了,又看看身边的段明明,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一起过去拿那一碗菜。
两人走到墙角,嘉宁把墙上的菜拿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还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只是天已经黑了,嘉宁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赶快和段明明一起往屋里走。
秦巍从旁边走出来,他现在确定了,对方就是嘉宁,从每个小动作都能看出,两人拿着蜡烛,所以他能看到对方,而对方看不见他。只是嘉宁好像对他戒心很重。戒心重没关系,但是不能针对自己,要快点熟悉起来才行。
秦巍看见对面空空的院子,突然想起来,这就是自己的房子,换句话说,就是嘉宁住在他的房子里?
突然没了刚刚的难受,然而秦巍刚兴奋了三秒,秦老头就在屋里往外喊了。
“老三,送完菜赶紧回来吃饭,等会就凉了。”
“来了。”秦巍答应一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决定明天就跟秦老头说头上的伤养好了,他要跟着下地。
晚饭随便吃了几口,秦巍躺到炕上以后还在想刚刚的事情,他不敢和嘉宁相认,万一对方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没达到本来的目的反而疏远就糟了。
这也是他之前只敢安插人手的原因,嘉宁看似没心没肺,实际上戒心很重。
只是怎么样接近对方?秦巍皱眉,秦老头的意思,明天会给知青安排轻松的活,但是就算最简单的,对没受过委屈的嘉宁来说肯定是一种噩耗。
秦巍想到做决定,明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跟着过去看看,万一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小娇气包受了委屈,那他后悔就晚了。
还有头上的伤是个麻烦,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因为心里装着事,秦巍想到下半夜才睡着。
和秦巍房间间隔不远的另一间屋里,嘉宁已经睡着了好几个小时。
拿到饭菜发现是白菜炒肉,不是自己爱吃的,决定和以前塞到玉佩里,只是放进去之前给段明明分了一半,然后告诉对方去里面吃,然后把剩下的一半端到屋里收起来。
然而到了睡觉的时候,嘉宁才发现自己没有铺床,研究半天才在贝贝的提醒下弄明白。
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弄了好久才弄明白,只是把自己的床铺好,就觉得累坏了。
疲惫的后果就是困,嘉宁躺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觉,完全不知道明天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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