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傅心底笑了一声,这系统真是好哄,蠢萌蠢萌的,挺可爱。
随后他抬头看了前路一眼,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学长,我们去哪儿?”
江然带他走的这条路线既不是回教室的路,也不是去行政楼的路。
“我们去校医室。”江然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
简傅动了动被抓着的手臂,示意对方停下来。
江然果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简傅。
“学长,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一点儿伤都没有,他们根本没碰着我。”
“他们那么多人,你怎么可能……”
“我躲隔间里了。等他们把我拽出来的时候学长刚好就来了。”简傅眨眨眼,脸颊有点儿红,“我也没想到学长会过来,还来得这么及时……谢谢学长。”
江然看着羞涩的少年,心底的愧疚更加强烈。
他昨天才答应奶奶好好照顾对方,今天就差点让人把他打成重伤,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到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他还记得那个领头的男生曾经被公开处分过,原因是他将人打到重伤住院,连胸骨都断了几根。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江然涩声开口,眼中的难过几乎溢出眼眶。
“学长,你这样我会更难过。”简傅面色黯然,“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学长没有关系,可最后却让学长这么难受……我今天就不该出现在学校。”
“小叶!”江然心底一惊,连忙道,“你别多想,我没有难受,就是后怕……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你千万不能再有刚才的想法。你成绩那么好,一定要好好留在学校。”
简傅说那些话本就是为了转移江然注意力,既然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揪着问题不放。他想了想,问江然,“学长忽然出现在这儿,是找我有事儿吗?”
江然“嗯”了一声,“是校董会的人让我来找你,你去了就知道了。正好我把刚才的事儿和校董会说一下。”
简傅脸色一白,“可是管彬……他爸妈也是校董会的吧?”
江然想了下,觉得管彬应该就是领头那个男生的名字,再看简傅脸色吓得微白,于是更加心疼,“你放心,校董会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他伸手抓住简傅的手,带着人拐了个方向,朝着行政楼走去。
行政楼一共有三栋,A栋是普通教职工所在的办公室;B栋是各院系教授们所在的办公室;C栋是校董会经常用到的办公楼。
两人从C栋大厅坐电梯,一直到了顶楼。顶楼南面大墙用的全部是类似于玻璃的材质,通透明亮,十分大气。
在右手边是一个占地很大的会议室,江然带着简傅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说实在的,简傅预料到了很多事,唯独没有预料到席冬坤会出现在学校里,而且是出现在学校的校董会上。
看他的位置,估计还是这次会议的最大股东,也是会议主持人。
“小叶,过来坐。”不等简傅主动和这里的人问好,坐在首位的席冬坤已经开口。
“……席先生好。”简傅勉强笑笑,尽量无视在座的二十多位大/佬别有深意的目光,也没有正面回应席冬坤的邀请。
江然脚步没有停下,他牵着简傅走到左边第二个位置,将人按到椅子里,“小叶坐在这儿更合适些,席董。”
这个位置原本是江然的,他把位置给了简傅,自己就去旁边带了一个椅子,坐到了第三的位置。
左边第一是江教授,他见简傅坐到了自己旁边,几乎乐得合不拢嘴,“小叶下午好,今天在学校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啊?”
江然闻言立刻坐直身子,目光扫向右排比较靠后的两位中年男女,“爷爷,我找到小叶的时候,他正被人堵在厕所里。”
“什么?”江教授声音都抬高不少。
席冬坤更是眉目一沉,手指在会议桌上重重一敲,“怎么回事?”
简傅蹙了蹙眉头,做出犹豫状,江然怕他为难,于是主动解释刚才的事儿。
原来江然先是去教室找了简傅,没找到。
有女学生告诉江然简傅应该在辅导员办公室,江然便出了教学楼去行政楼找,谁想人还没到行政楼呢,就听到从实验楼出来的学生说一楼厕所好像有人在打架。
江然身为暖大一份子,自己爷爷奶奶又是校董会成员,对于学校名誉也是比较在意,此时刚好路过,自然要过去看一下。
结果路上就见到自己研究组的组员,说被堵在厕所的好像是向他表白过的小学弟……
会议室里,江然的叙事不疾不徐,条理清晰,说的话更是客观直白,并没有什么言辞不当的地方。
他说完之后,整个会议室都陷入诡异的静寂之中。
“所以,就因为小叶的性取向问题,他在学校被人歧视和欺凌?”席冬坤身子靠到椅背上,松开在江然叙述时一直紧皱的眉头,“我以为暖城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不至于有这样迂腐的思想和作风,连国家都认可了同性恋存在的合理性,在这里同性恋却被当成异类,受尽嘲讽欺凌?”
他看向低头不语的简傅,“小叶,你没错。你不用觉得羞愧和尴尬。该羞愧的是在座的各位,包括我。”
“身为暖城大学曾经的学生,又是暖城大学的新任董事,我没有及早关注暖城大学学生的学风建设、思想建设,这是重大的失误。在座的各位也应该好好反思。我们暖城大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个学府的建设,除了为国家输送人才之外,更该做些什么。”
席冬坤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在座的几位老教授赞同地点点头,“暖城大学是人才集中地,正是如此,我们更该关注他们思想品德方面的建设和觉悟。”
其他人不住点头,只有寥寥数位脸色不太好看地保持着沉默。
江教授往前倾了倾身子,看向没表态的其中两位,“管教授、于教授,我记得你们儿子叫管彬是吧?和小叶一个院系的?”
江然刚才叙述的时候没有特意点出管彬的名字,不过在座的哪个都不傻,江然故意在会议上说这件事,可见这件事跟在座的某位是有关系的。
而且管教授的儿子曾经打人记过,很多人都留有印象。
管教授夫妇对视一眼,看样子是想开口道歉。
席冬坤却是敲了敲桌子,止住了管教授二人的话头,“既然不是初犯,那就没必要留着情面了。再记一次大过。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如有再犯,直接退学。同时在学校发布公告,将他的行为公布出来,给他好好长个记性。”
管教授急了,“可是席董,打人的未必是管彬啊。”
江然抬头看向他,“管教授,领头的就是管彬。我刚才没有直说,本来是想给您留点面子,但您现在出口就是否认,我忍不住会想管彬同学这么肆无忌惮,是不是跟您和于教授平日里过于骄纵他有关?”
管教授脸上涨红,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心底暗暗称奇。
席冬坤就不说了,这人本来就雷厉风行,做事干脆利落,有这样的决断不足为奇。
但江然谁不知道啊。
江然身为江教授的独孙,生物系的天才,年纪轻轻就取得博士学位,现在参与的研究更是学校里最重头的三大项目之一,就算他没有教授职位,但他在暖城大学的地位绝对比得上普通的一些教授了。
尤其他们江家还是暖城大学的股东之一,背后和最大股东席家关系密切。
所以江然这个人,在别人看来,绝对称得上天之骄子四个字。就算他平日里飞扬跋扈一些、恃才傲物一些,那也是正常的。
可问题是这人从来不跋扈啊。
江然平日里为人低调温和,从来不与人为难;就算在实验中与人意见相左,那也是心平气和地和人探讨,从来没有以势压人过。
但今天对方竟然发火了,语气还这样咄咄逼人……
于是在座的大佬看向简傅的眼神更不同了。
这哪是普通的学生啊,分明是席董、江然,两位青年才俊的心头宠啊。
而简傅脑海里,系统则是直接被事情的发展方向给惊得愣住了。
【系统:所以宿主您真的只是运气好啊?】
【简傅:眯眼笑。】
【系统:嘤,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_(:з」∠)_】
【简傅:宝贝别多想,事情这样完美解决不挺好的吗?】
【系统:也是哦。给宿主大大疯狂点赞!】
简傅没有再回应系统。
因为今天这事儿,其实并非只有运气的成分。
比如他被辅导员叫出去的时候曾经不小心碰掉了一名女生的文具袋;从行政楼出来时刚好听到隔壁教师在谈论校董会好像来人了;下楼前就从透明玻璃窗看到了远处蹲守的管彬等人;进入公厕前更是和两名生物系的学长碰了下肩膀,使得对方对自己留下印象。
以上这些小细节并不难发现,系统当时也有注意到,只是它无法将这些琐碎的事情相互联系起来,并且理解罢了。
不是系统蠢,是它太单纯。
毕竟人类的心思,从来都是千回百转、无法捉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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