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哭了呢？”喻言拍着她的头，带着自己的口音说。
徐顾千哽咽着开口：“他们……他们想让我走。”
喻言给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像哄孩子一样：“那你也不能听他们的啊，对吧？你还有那些喜欢你的人呢。”
徐顾千一顿一顿的解释：“是、是导演，他们觉得我最好退赛。”
喻言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整个人一愣，她没看过网上是怎么说的她，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你答应了？”
徐顾千摇摇头：“我想澄清，但是导演说效果不会好。”
喻言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她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把徐顾千再抱紧了些，想让她能不这么难受。
这是她在被黑之后第一次彻底的情绪崩溃，她哭的声音不大，像只小猫一样呜咽着，袖子被眼泪晕开了一大片，抽噎着说不上来话。
“他们……他们凭什么那么说我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总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啊……”
“我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执着些什么东西，反而一直都在为难自己，解释那么多老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
“可是明明不是我的错啊。”
徐顾千的眼眶被袖子擦的生疼，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小棠她们也找到了这边，有的关切的看着她，有的拍拍她的肩膀。
“他们说要离你们远一点，说我蹭热度，我不配跟你们在一个节目里，说我贱，我是个害人精，我都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差，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来。”
“但是我不来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啊，我真的不想去当个编导然后看着别人能在舞台上继续唱歌跳舞，那明明应该是我的人生。”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但是我现在好像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了。”
“我自己有的时候都纳闷，他们、他们在网上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这么坏呢，怎么能什么坏事都做尽呢，怎么那个人就变成我了呢？”
“为什么我一下子就罪该万死了呢……”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眼泪倒是一直没停过，呼吸时的喘气声都带着颤抖，徐顾千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于事无补。
“有的时候……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我没看出来，是不是我……”
赵小棠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急了：“不是没有不可能，你不信谁都不能不信我们，我们这将近半年在一块都白待了是吧？”
虞书欣往常最会安慰，刚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赵小棠这句话之后连忙开口：“对啊千千，我们再怎么说也比那些人了解你，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就乱说是他们不负责任，你不能把错全都怪在自己身上啊。”
孔雪儿一直担心的皱着眉头：“当初可是你跟我说的，只要身边的人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够了，你也要自信一点。”
徐顾千红着眼睛抬头看她：“现在我就觉得、觉得我当初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明明不能跟你感同身受还莫名其妙的安慰你，我……”
喻言拍拍她的头，带着点责备的语气：“没什么腰不腰疼的，你的本意是好的，我们的本意也是好的，大家一起好起来才是好的，你老这么妄自菲薄可不像之前的徐顾千啊。”
“就算是他们说你，他们讨厌你你也不能就这么听着知道吗？那事儿不是你做的你就说清楚，老在这儿哭可没用啊。”
喻言一开口就无情本人了。
徐顾千吸吸鼻子，点点头，在喻言的怀里缩成一小团。
作为徐顾千的室友，她们三个确实对她的情况稍微了解一点，但也仅仅只是比其他人了解的多了那么一点而已。
她们只知道徐顾千的父母在她小时候离婚了，母亲是个舞蹈演员，父亲是个摄影师。
只知道徐顾千很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她说虽然每天还是担惊受怕又疼又累的，但是总比现在好，疲于奔波太累了。
她自己很少提到有关于自己的经历，往往都是别人问她才说，有时候能从日常生活里感受到她很缺安全感，表面包裹的自信与其说是天性使然不如说是不得不套上的壳。
她最喜欢在脆弱的时候强装坚强，最喜欢在难过的时候强颜欢笑，她怕麻烦别人，怕被别人讨厌，其实内心里装着的是敏感潮湿和柔软，但却总爱对别人展现出一幅乐观活泼的样子。
甚至在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她们对徐顾千的第一印象除了漂亮之外还有“塑料感”，像是隔着薄薄一层水雾看人一样，若隐若现，真实的徐顾千似有若无，轻易不在她们面前展现。
直到后来，熟悉起来之后这样的感觉才渐渐淡掉，但是在刚刚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既坚定又无情，既生疏又礼貌，有时候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都显得客套。
现在才慢慢懂得，从小独自生活的人是这样的，用外壳包裹着自己，表面上的坚硬的冰雕，心里却不知道化成了什么样子。
那个时候的徐顾千和现在这个缩在喻言怀里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姑娘简直就像两个人，一个冰冷独立，一个温柔又爱撒娇。
这样的双面派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疼。
徐顾千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抱怨的有，生气的有，埋怨自己的也有，但是每一个带着矛盾的话题都被在身边围着的朋友们用细腻的语言抚平，慢慢的，她心上的疙瘩也渐渐被揉开，到最后嗓子虽然哑了，但心情却舒畅了不少。
“这次呢，你就当做放他们一马，在舞台上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喻言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虽然安慰她的心是好的，但是说实话，能不能翻盘她心里也没底。
徐顾千缓过来之后状态有所好转，听到这句话之后都来不及仔细想想，直接就说，语气里还带着小小的语气：“我是跳舞的……又不是放马的。”
听到她这话，她们直接笑出声来，徐顾千也觉得自己哭的时间够长了，坐下缓缓蹲麻了的腿，然后站起身来。
“……谢谢。”犹豫了好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谢谢。
“嗐，我是你小棠姐还谢什么呀，再叫一声姐姐？”
徐顾千瞟她一眼，又犹豫了一会儿。
“……就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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