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里靠窗的卡座,店里的背景音乐是缥缈又低沉的韩语歌。
林溪云见唐思忆一直偷偷瞄顾谚,特意在桌底下轻轻拉了她衣角,递给她一个眼神。
倒是顾谚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眉来眼去,“昨天灌木丛中的人是你们两个?”
唐思忆:“所以你真的是昨天那个世纪表白的男主角?”
林溪云心里叹气,人家明明只是疑问,有你这种上赶着承认的猪队友么!
顾谚低笑出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唐思忆有些复杂又诡异的眼神在顾谚身上探究,“那个……任冉期是不是脾气不大好?”
顾谚低笑,“她只是从小被惯坏了,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倒是没想到她会把气撒在你们身上。”
正巧服务员上了饮品,顾谚跟服务员在交谈。
唐思忆拍了拍林溪云,“我们前桌坐的就是你家林沫大明星绯闻对象,周唯峻!”
林溪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时,周唯峻的桃花眼,对着她挑了一眼。
其实,自从发了那个微信好友请求后,她不想面对的人除了沈煜,还有周唯峻,可这一天,先是又在沈煜面前跳崖式变成坏女人,紧接着,又撞见了周唯峻,真的是水逆。
林溪云苦笑着要去打招呼,反倒被顾谚抢先一步,“唯峻哥。”
“小顾呀!这是女朋友?”
“不是,是朋友。”
“小顾喜欢的人?”周唯峻薄唇微挑,似乎是在笑,可那双眸子里无一丝笑色。
林溪云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这人是来调侃她的呀。
幸好顾谚及时转换了话题,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正巧服务生送来打包的咖啡递给他,周唯峻接过,对顾谚道,“不打搅你跟朋友们玩,我先回去了。”
周唯峻没有再逗留,拿着打包的咖啡看了林溪云一眼,转身离开。
唐思忆在她耳边轻声问,“他就是沈煜好朋友?”
林溪云看她一眼,点头。
唐思忆拉着林溪云的手笔劝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快追上去,问他沈煜的情报啊!学学人任冉期,只要胆子大,你那小英雄可不是立马手到擒来。”
“你在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唐思忆说的没错,如果想要多了解沈煜,那么周唯峻是一个很关键的突破口,沈煜是她那段丢失记忆最关键的存在。
而周唯峻是他沈煜从小到大的好友。
想到此处,林溪云突然站起了身子,追出咖啡店。
幸而电梯一直没到,周唯峻还等在电梯口,“周先生,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周先生跟沈大哥认识多久了?”
“二十三年。”
“这些年,他是不是很辛苦?因为没法讲话?”
周唯峻刚装逼完,电梯关上的一瞬间,他的的脑海里,无数个弹幕乱飞——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兄弟没法讲话了?】
【为什么我兄弟出个差,这些年就没法讲话了】
【这话该怎么接?】
【我要回什么?】
一晚上都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实在是按耐不住,拨通了沈煜的私人号。
浓重夜色里,周唯峻沉不住气幸灾乐祸,“不是!煜哥,你声带被毁,难不成没跟人小姑娘说过话,还让人当成了个哑巴!”
沈煜冷倒,“闭嘴!”
他只是……怕吓到她。
——————
在周唯峻的身上,林溪云都没问出些有用的线索,心情低落了一天。
直到任冉期拿着一沓照片找上门来时,林溪云正在濯园院中的合欢树下练字,任景琮看到照片——
美人嫂子低头咬着吸管,死对头顾谚竟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眼底眉梢都是满满的宠溺,任谁看了这张,都他妈觉着这是一对恋爱中的小情侣。
顿时火冒三丈地带着人进了濯园。
毛毡上压上镇纸,羊毫笔在宣纸上才写下王羲之的《丧乱帖》的酷字,半日了,告字的第一笔总是下笔画弧线总差点火候,运笔时把握不了下笔的发力的力度,“酷”字才写了半边——
一沓照片被丢在宣纸上,盖过了她刚写好,还未干涸的字迹。
紧接着,就是任景琮来者不善,“林溪云!我都给说离这个姓顾的远点!你居然还往跟前凑!”
林溪云握着笔,在纸上大大地滴下浓厚的黑墨。
照片也不知道是哪个角度拍的,分明旁边还有个唐思忆,结果生生给拍成就她和顾谚两个人。
唐思忆拿起照片,翻了几张,发现都是林溪云和顾谚的,“昨天都没发现唉,喵喵!这个顾谚怕不是喜欢你吧?”
林溪云:“……”
火上浇油,幸灾乐祸,不带你这样的!
唐思忆虽比任景琮大三岁,可两个人爱好相同臭味相投,短短几日时间,就跟任景琮成了哥们儿,一起组团打游戏,完全被任景琮划分成了自己人。
林溪云懒得跟他作过多解释,“我明明跟他才第二次见面,你确定这不是有人故意挑唆,因为你们两个是死对头?”
任景琮之前在气头上,这会儿被林溪云的淡然唬住,反而转过头来不悦质问身边的任冉期,语气不悦,“你给我照片是几个意思?”
二十岁的任冉期,家境优渥,人又长得清秀好看,身材也好,从小跳芭蕾出身,比同龄女孩多了几分妩媚,从小到大,都是班花,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情书从来都是塞满课桌。
她喜欢顾谚,自17岁见到他的第一眼。
可是,她喜欢了三年的人,拒绝她的第二天,就带着林溪云喝咖啡,而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任景琮,居然帮着一个外人!
“几个意思?这应该问她吧?她去招惹顾谚是几个意思!”
唐思忆却是怒了,“任小姐,你拿来这几张照片想逼逼什么?顾谚不喜欢你,难道怪我们喵喵,你自己抓不住……”
任冉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林溪云赶出留园,清脆的女声有几分尖锐刺耳。
“任景琮,都这样子了,你还不把这个心存不轨的女人赶出去吗?”
任景琮嗤笑,“老子不是你佣人,警告你,别整天以任家大小姐出去炫富,跟你那爬床的妈都是小三样!”
“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任家堂堂正正的孙女,你明明是该跟你那个吃软饭的爸爸姓孟的吧?却非要姓任,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外姓?
“还有,林溪云,你给我离顾谚远点!你是知道我那个大哥沈煜瞧不上你,所以想攀上顾谚?还是你嫌弃沈煜是个残疾啊?”
任冉期一段话里是带了十足的生气。
任景琮冷笑,“你是有被害妄想症?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喜欢那个姓顾的?”
任冉期咬了咬牙,语气尖锐狰狞,凭什么那个残疾拿走任家一切?
明明她爸爸任钊铭才是任家嫡子!
“任景琮,你不过也是沈煜跟前一条狗,你以为林溪云看得上沈煜那个哑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治疗,治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一个残疾凭什么继承任家!”
任景琮不打女人,可他真的是快气疯了,狠狠地踹了旁边的凳子一脚。
正打算放狗将人赶出去。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堪堪响起。
“那可真是不劳你任大小姐操心,沈煜这人,我还就看上了!”
女孩的声音清冷,语气很淡,可出口却是夺人眼球的气势,奶白色的脸蛋因为情绪起伏,染上了两朵绯红,就更显得鲜艳妩媚中透出几点固执的可爱。
林溪云是看完任景琮跟任冉期撕逼全程,看到任景琮败下阵来。
不过,任冉期再怎么样,作为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妹妹,都不该这么说沈煜。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跟人不一样,也没有人愿意成为残疾人,而任冉期更不该如此在沈煜的伤口上撒盐巴。
“若是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沈煜的坏话,我见一次打一次,我这个人并非君子,任景琮不敢打你,但我敢!”
“还有,任小姐不要诅咒别人,小心反弹,不知道任小姐信佛吗?别忘了,这世间,可是有因果报应的……”
任冉期的脸上,一白一红,煞是精彩,“你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个所以然来,又被任景琮抓了个拖把作势就要打的样子给许是被任景琮气急了,跺脚威胁,“你们给我等着!”
任冉期被挤兑,灰头土脸地走了。
而这一幕,正巧被爱玩爱拍玩短视频的大妮拍到了,还上传了作品。
杨淑珍连夜发给了远在海外的沈煜。
大洋彼岸,书房里,澳洲分公司开集团高层视频会议。
气定神闲听那群道貌岸然高管们互相推诿甩锅扯皮结束,才惜字如金
沈煜摘掉蓝牙耳机,拿过手机,才看到杨淑珍好几个未接视频电话。
下面是一段小视频和一条语音。
沈煜点开语音,是杨淑珍的声音,“这视频是大妮误打误撞拍的,我觉着挺好,淼淼这孙媳妇我是认定了。”
视频画面不是非常清楚,有些抖,却可以看清楚,女孩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羊毫笔。
“不劳您操心,我还就看上了。”
女孩的眼睛里,那一刻,倔强生光,清澈如初。
声音如南风过耳,掷地有声,钻入心扉。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就像是一只看起来无害的小奶猫突然伸出爪子挠人。
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网束住,软的一塌糊涂。
她为了维护他。
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
却似乎永远不会厌倦,等初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沈煜按下了书房的内线,“展毅,定最快的机票,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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