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了后来一切的□□。
绑匪没有再打来,杨淑珍丢了孙子,彻底急了,警察查了一年,没结果。
他也慢慢相信沈煜是死在外面了,仅有的那几分愧疚刚冒出头来,就因“绿帽子”给抹平。
再然后,他跟白茹的女儿任冉期出生了,粉嫩粉嫩,他一心扑在女儿身上。
女儿周岁生日宴,他正要告诉母亲,娶白茹进门前一刻。
警察来了,带来沈煜被救出的消息,全身大面积烧伤,成了哑巴。
医院再一次的亲子鉴定报告,告诉他。
沈煜跟他的匹配度99.9%,是绝对的父子。
一夜之间,他名声扫地,失去信誉,合作伙伴连夜撤资,他负债上亿。
他去求杨淑珍帮忙,得到却是狠心拒绝,“任钊铭,任家没你这人,在你把我孙子推向深渊那一刻,你不再是任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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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淑珍的话,再一次扯出了他不堪的过去。
任钊铭的神色有些阴沉,“你做哥哥的,怎么连这点容人度量都无,任睿才20岁,不过就是冲动,跟人动了拳脚,你至于这么狠毒,把他送去派出所吗?你自己被毁了!就见不得他好是么!”
男子薄薄的唇角微勾,黑眸沉冷一片,凌厉的锋芒射向唱双簧的那对夫妇身上,冷笑,“只是动拳脚吗?”
这次任睿涉嫌猥亵刚签公司的女大学生,在他人完全不自愿的情况下,将人锁在公寓里,女孩留了证据,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对任氏的名誉损毁。即便周唯峻已解决这件事,但沈煜并不打算这般轻易放过任睿。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下按下通话键,只是还不待他吩咐保安上来赶人。
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儿却开口了。
“任先生,您的儿子任睿做错事就该承担结果,不能因为您纵容他,就给了他去伤害别人的理由和底气,沈煜他跟这件事没关系,您的心既然无法在他们两人间端平,也请不要随意辱骂他。”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声线冷凛逼人。
任钊铭身形一顿,他虽然窝囊,可还从被一个晚辈这般放肆对待,当即脸色一沉,“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沈煜听到他这般对林溪云讲话,眸底的温度降低到冰点,锐利如冰刀之刃,剐过任钊铭跟白茹。
他不想在女孩面前发难,却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欺辱他的人。
“林溪云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不孝子来置喙!”
病床上的杨淑珍面带愠色,“任、钊、铭!你可能还没搞清楚?溪云是沈煜的未婚妻,倒是你们这对狗男女跟我孙子是哪门子的家人?”
白茹都快气死了,可是他们儿子还蹲在局子里,律师说除非对方同意和解,任睿才能无事。
她这会儿就是再恨沈煜,可形势比人强。
为了儿子任睿,只得咬住后牙槽,从牙缝里挤出字节:“沈煜,是我们教子无方,你就看到你们血缘关系上绕过他,好吗?”
沈煜不为所动,眉眼冷淡。
杨淑珍被这对不要脸的男女给臊得慌,关键一个还是她儿子,“白小姐,我孙子可不敢高攀你们高贵的血统?你的情夫任钊铭可是信誓旦旦地昭告媒体,自己被戴了绿帽,我孙儿的死活跟你们无关不是么!”
他在笑,却冷到彻骨。
林溪云的五指,攥在了男子的手腕上,慢慢地,一点一点下滑,一根根手指掰开了他紧绷成拳的骨指。
关于沈煜传闻太多,她多多少少知道些。每个人都有不想去面对,想掩盖住的过去,她不想再一次揭开伤疤,其实再多的言语在那些惨烈的苦痛跟煎熬面前,都是苍白,沉默半晌后,轻轻低语了句,“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所以不用再影响自己,都过去了,人总是得往前看。
轻轻软软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就像是轻若无声的绒毛,钻进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女孩微微抿起唇角,雪白的牙齿咬住唇瓣,似是比他都伤心……她在竭尽所能地安慰他。
“……”
沈煜无声笑了。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散尽全身力气,任她摆弄,任她撬开手指,任她紧紧把他的小指攥在掌心之上,那么用力。
他索性不再挣扎,听之任之。
就见女孩轻轻抬起下颌,在他冷白的肌肤上蹭了蹭,就像是安慰受伤的小猫蹭。
而后,他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一路而下。
捏了捏她的小耳垂。
就像十多年前的那个落雨的黑夜。
林溪云是在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耳垂的一刹那,才反应上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当即脸一红,灼热像是滚过炭火,撒腿跑出来,冲到住院部楼下的长廊上。
晚风轻轻,天上没有星星,唯有次第亮起的路灯昏黄。
通往急诊楼的长廊两侧,开着棱角的四瓣小白花,嫩黄的蕊,在乳黄色的壁灯映照下,迎风轻轻晃。
在自助机上买了冰冻矿泉水。
“原来你就是那个林家送给沈煜的未婚妻呀?”
林溪云的耳边突然冒出个有些熟悉揶揄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前几天在走廊上大肆喧哗言语恶毒并且要拿钱砸她的丝袜女。
林溪云不打算理她,扫码支付后,拿了矿泉水准备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你装什么清高,沈煜那种人,你不就是看上他的钱!”
任景琮赶到医院时,就看到林溪云被纠缠,当即火冒三丈,“狐狸精!你抓我嫂子想干嘛!”
话音未落,钳在林溪云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松开。
林溪云在原地迟疑了几秒,发现对面的女人当即扭头就跑,健步如飞,匆忙间撂下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那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
丝袜女跑过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惊出几只流浪猫,其中有只灰色的折耳猫,胖嘟嘟的,软萌可憨,林溪云喂过几次。
许是看到了林溪云,跑了过来,在她脚边撒起娇。
林溪云蹲下身,把它抱在怀中。
长廊里,人来人往。
任景琮拿出手机随手拍了张照,想到他奶奶的叮嘱,点开微信沈煜的头像,发送出去。
林溪云听见“咔嚓”拍照声,回头就看到跟过来站在灌木丛前的任景琮。
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大少爷悠哉模样,“嫂子,你要是喜欢,回头问问这猫有主人没,领回去养着呗!”
“如果不能给它一个安稳的家,那还是不要轻易随便带它回去。”
“……”
任景琮没接话,反而是换了个他更感兴趣的话题,“嫂子啊,我发现你真的很牛批啊!听说你怼了我那个大伯,你居然敢怼他!”
林溪云看了他一眼,“刚刚那个人到底谁?为什么看见你跟见了鬼似的?”
任景琮揪了下小猫的耳朵,低笑出声,“那是因为我以前一把火燎了她头发,差点给她烧个光头哈!”
林溪云:“……”
半晌后,任景琮以为她被自己的作恶的行为不高兴,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她是魏婉心,我三叔的小情儿!”
后三个字音,咬的特别重。
任景琮没敢说的是,魏婉心其实更想缠的人是他哥沈煜,只是没胆,长得又有几分姿色,被他三叔任钊宁看上了。
林溪云狐疑地盯着他几秒,轻轻“哦”了声,“那她找沈煜做什么?”
“……”
这语气,让任景琮听出了浓浓的不对劲。
一拍脑门,吼道,“我草!嫂子!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哥跟她有一腿吧!”
——————
病房里。
女孩害羞跑走,他不用担心某些不雅的画面会被她看到,吩咐了任景琮去陪她。
沈煜没再客气,直接让保安将任钊铭跟白茹清理出去。
手机“叮咚”的提示音。
他点开任景琮的图片。
女孩浴在夜色中长廊的光源里,下颌轻轻蹭在折耳猫的小耳朵上,一脸满足的模样。
图片的下面,隔了几分钟,还有任景琮编辑的两个感叹句。
任景琮:【急!!】
任景琮:【哥,你是不是跟我嫂子吵架了?】
——————
任景琮本不想说这些糟心事,没办法,林溪云问了,那他就只得老实交代。
“那个魏婉心,算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瞧上了我哥,本来要自荐枕席,结果被我哥让人丢出任家,封杀了一段时间……她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被我三叔看上了!”
“后来被她知道我三叔腿是因为我哥断的,觉着借着这个由头,能敲诈我哥,每过一段时日,便来威胁我哥,说是要曝光什么的。”
林溪云一想到那位魏婉心,随口就追问,“为什么说是因为他?”
“不知道啊,我那时候才6岁,我三叔短腿都快十年了,就知道有天放学路上,我哥回家晚了,然后下半夜就看到我三叔被人下半身浑身是血抬到医院的,从医院回来后就开始坐轮椅,家里每次谈到这个人人都跟见鬼一样,我也很不解呀……”
任景琮话说到一半,没了音……眼睛瞪地跟铜铃大似的,如同撞见鬼一般。
“嫂子,我觉着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你记得来救我……”
任景琮拔腿跑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般。
林溪云转头就瞥见沈煜笔直地站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她竟然丝毫没发觉。
小折耳猫似乎也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一个跃起,钻进了附近的灌木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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