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季博平销声匿迹的三个来月工匠也仅是把弹簧做出来而已,以至于刚实验成功,太子看到最初的实验成品就迫不及待地来见了季维承一面。

    不是说一名五岁的儿童捣鼓出这玩意有多么惊世骇俗,而是表现出对季博平的重视,顺便确认一下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可能性。

    就如同季维承所分析的那样,这玩意是能做出来的。

    可能是文化差异的原因,西方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弹簧这种东西,而东方更喜欢使用巧劲,以至于弹簧这玩意一直到近代才流传到这边。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西方的科技是没有东边发达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在近代才开始赶超,所以这个时候的古代没道理不如更差的西方,最多是没想到而已。

    古时有许能工巧匠,做出来的很多东西后世都无法复原,虽然没有弹性和形变的概念,但经验丰富的工匠一听到这玩意的功效,就知道制作的时候需要注意哪些方面了。

    就如同那环在腰间的软剑,既要软,又要能伤人,若是只能弯曲而不能恢复的话,也就不能被称之为剑了。

    而弹簧与这剑又有许多不同,在冶炼的过程中,金属的配比也是要重新调整的,还有模具也是重新打造,所以过了三个来月才做出第一件成品。

    至于当初彻夜长谈时季维承提出来的改良版投石车、攻城弩等工具,还在不断地尝试中。

    “放边上吧。”

    练字中的季维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没教训下人为何不敲门便进来,头也没抬地说道。

    同外头的私塾一样,李嫣然每十天给郭孝明放一天假,也就是让季维承每上十天课休息一天。

    不过对于季维承来说,古代的娱乐并没有多少能够吸引他的,还不如多看看书、练练字来得实在,所以休息的这一天如果季博平不带他出去,他就是在书房练字看书的。

    半年来的学习,他已经把繁体字掌握得差不多了,足够他独自阅读程度不深的书籍。写出来的字也不像一开始那样软趴趴的,虽然没有笔锋,好歹也是规规整整有模有样。

    每天悬在手腕上的坠子也从一两变成了四两,时长倒是没变。

    李嫣然心疼儿子,又不能打扰他学习,最近不知道跟哪个闺中密友取了经,天天变着法给他送好吃的,水果、糕点、饮品、各种小食换着来。

    顺带着厨子也沾了光,李嫣然承诺,只要弄出合三少爷口味的新吃食,就给赏钱。至于什么叫合三少爷口味,那就要看季维承吃多少了。

    反正这些都是在背地里进行的,季维承全然不知。

    他只是感觉最近送吃食的下人来的有点勤而已,还弄出了后世才有的鲜榨果汁和几种相似的零食,学累了吃点零嘴儿也不错,毕竟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

    “承儿,今儿你大哥回来了,你们三兄弟很久没见了,先歇歇吧?”

    待来人开口之时,季维承才发现这次进来的不是熟悉的迎夏,而是李嫣然。

    “娘你等我一下,我写完这个字。”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季维承叫人已经很熟练,不会再像先前一样心有所思口难开了。

    季维常比原主足足大了十岁,原主刚出生的时候季维常就已经在国子监念书了,他再大一点认人时,季维常准备考秀才,忙于学业也很少回来,考上秀才之后,季维常的老师又让他们准备乡试……

    所以在原主的记忆中,只是有这么一个经常被母亲提起的大哥哥,至于长什么样子,是真的没印象了。

    比起季维常来说,季维承成天虽然舞枪弄棍的,但回家的次数比他要多得多。

    写完手上的字的最后一画,季维承先把毛笔清洗干净挂起来这才离开。

    本来这些收拾残局的事都是由下人来做的,只是这笔据说是季博平好不容易弄来的珍品,他用起来也很顺手,便十分爱惜,每次用完都亲自清洗挂好。

    随着李嫣然来到前院,季维承才见到他那位一直活在母亲口中的大哥。

    说起来乡试是在八月举行,现在距离考试已经没有几天了,也该是放他们回家了。

    并非所有在国子监读书的学子都是留在玉京考的,他们其中很大部分都要回原籍参与考试。

    本来季家的祖籍是在前朝的都城重都的,但他们随着先帝一同来到这边,他们这批人的籍贯便从重都改为了玉京,也就是说季家从季维承他们这辈起,就算是玉京人了,所以季维常就在玉京参加考试。

    “这就是三弟吧?许久不见,竟是已经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十五岁的少年不过五尺来高,穿着一身月色白衫,见到季维承就把他拉了过来。

    季维承任他打量着,自己也在细细地观察对方。

    若是说季维周长得更像季博康的话,这季维常就比较像李嫣然了。

    季维周长了一双与季博康一模一样的吊眼,有事无事皱着的眉头无不显示着这小孩不好惹。

    而季维常的眼睛却随了李嫣然,是一双桃花眼,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就十分好相处,是大家印象中的那种读书人。

    “听闻你已经把蒙学的几本书都学完了?这才不到半年吧?教你的夫子……”

    季维常并没有家长里短,反而十分熟练地关心起季维承的学业来,问了他郭夫子的情况,还对他进行了一番考校,季维承都一一回答。

    季维常的关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别家的小孩在五岁左右也学完了蒙学的几本书,但大多都是从三四岁就开始学的。

    刚接触书的小孩,很多连读都读不通顺,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季维承便把蒙学的书读完了,确实是不太合常理的。

    科举的考试虽说重点在四书五经,但不代表蒙学的书籍就不考了,反而经常会作为冷门的材料出在压轴题中,许多基础没打好的学子考完出来都是一片哀嚎。

    季维承情况与那些小孩又不一样,一开始郭夫子的确是慢慢教的,只是后来见季维承吸收的速度很快,这才加快了进度。

    而且季维承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又是郭孝明的第一个学生,他并没有发现季维承的异常,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的确是一块读书的料。

    讲完了季维承之后,季维常又把季维周拉过来细细地念了一番,就连家里的几个妹妹都一一问了一遍。

    在轮到季静媛的时候,季维常还跟她多说了几句,让她平时多跟人交流什么的,似乎对林姨娘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最后,季维常才跟李嫣然说说他现在的情况。

    “本来老师早就放我们回家了,给离得远的同窗们留出回家的时间,只是儿子觉得在国子监的氛围更好一些,便留下来温习。只是这临近乡试,祭酒便给大家都放了假,待乡试结束再回去……”

    “这样也好,你外祖曾说过,这学习需要张弛有道,太过紧绷可不好。这次考试可有把握?”

    季维承笑了起来:“娘啊,您儿子课都还没上完呢,能写得出一二就不错了,把握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夫子说了,我们这次去主要是体验考场的情况,省得真轮到我们考试的时候不会不适应导致发挥失常。”

    “那可不一定,娘给你打听了,往年厉害的多是外地的学子,会试是所有地方的人都集中到这儿来考,乡试可不一样,就本地的人跟你争,我儿子这么厉害,说不定一次就过了。”

    “娘,你听谁说的啊?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就拿我国子监里的同窗来说,与我同龄的就有好些个比我优秀的。太傅家最小的孙子和儿子差不多大,回回月考都在第一名;祭酒的侄儿也不差,每次都在前三……”

    “我儿子不也都排在前五吗?说不定考试的时候遇到的都会做呢?”

    季维承的思维悄悄跑偏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没到大考的时候,朋友圈里就会有很多人转发锦鲤:做的全会,蒙的全对……

    不过这运气成分嘛,除了考四六级,很多学生有基础裸考就能过,至于专业课嘛,他还没见人成功过,也可能是他们学校题目难度普遍偏高的原因。

    家里有了一个备考生,管他是要正式开始考试还是只是去下场试试,重心马上就从季维承偏到了季维常身上。

    也不是说季维承从此失宠被忽视,而是说李嫣然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季维常身上。

    比起十分紧张的李嫣然,季维常显得就放松多了,他在温习之余还有时间给季维承说说他在外边的趣事。

    他们这些京官子弟比起外来求学的学生在国子监的优势,文人之间的文会其实和吵架大会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用的语言更文雅,看谁的知识储备高把谁压下来而已。

    至于季维周,他一心习武,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他宁愿去看兵法也不想听大哥讲这些无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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