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手表。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氧气还够不够,对面的港口黑手党想必也不会告诉我这个敌人。
反正我每一秒都过得相当惊心动魄。
多么可怕的对手。
漂浮在半空中的小个子的先生,明明年纪不大但恐怖的压迫力实在是惊人。他的能力大约是重力或者浮力操纵这一类,巨大的石块打过来的时候简直感觉自己都要死了。
大约是看到部下的惨况忌讳被拉进水里,所以才一直没有近身攻击。但光看他刚才踢石头的那几下子,就知道我这种弱鸡,那位先生绝对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碾碎。
强大的实力总是会令人仰慕,如果还有坚定不移的内心,就是我格外崇拜的那种人。
对于这位小个子的先生,我额外有一种更加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我们本来应该是同胞一样的亲密,但又应该像敌人那样互相戒备。
至于离我更近的,是那个深棕发的家伙,今天中午刚在一片尸山血海的街道之间见过。
想必是对谋略非常出色的人,刚才我的【V】莫名其妙的骤然消失估计也是他搞的鬼。
不是某种机器,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拿出来对付我了。
这么说来应该是他个人的异能力——话说这个组织是不是也太逆天了,这两种能力怎么算都是开挂了吧?
我都没看到那家伙之前躲在哪里,借助其他人的火力掩护吗?
情势不太妙。
现在对面没有继续攻击,大约是在商量对策吧。趁此机会把拐杖捡回来,氧气瓶也关掉,这种保命的东西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知道那个深棕发的体术如何,不过无论如何都无所谓,捏死我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体术,有只手就够了。
等他们商量完我就惨了,不然现在先撤退?
比起和他们正面干架,还是等那两个人离开总部的时候再过来才比较明智吧。
……啊啊真是的,我虽然知道自己老是往消极的方向想,但是至少不能做懦夫吧。
犹豫的时候,说不定铃木小姐正在被酷刑折磨死了,就这样报答自己的恩人吗?
没有那些药和食物救命的话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样把这条命还给对方又有什么不对,反正也没有人需要这样只会给人添麻烦又毫无价值的我。
下定决心。
再次将目标对准那个身上缠满绷带的深棕发少年。
既然对方能让异能力无效化,那就试试异能力的附带品有什么效果好了。
极速加强海水流动量的话,把那边停靠的武装装甲车卷过去不算什么难事,就让我看看那张漂亮的脸被这种重达十几吨的东西撞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好事吧。
“莫西莫西——”
…………扩音器?
“那边的小哥,冷静下来的话好好谈谈怎么样?我知道你对女友被抓了这件事感到心疼,但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你也发现不了吧。其实啊,对方已经有正在交往的劈腿对象喔。”
“……”
“哈?!”
和我同时发声的是那个小个子的先生,他一脸“这也太扯了吧老子好想揍人”的表情,这里虽然没有镜子,但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和他差不了多少。
“嗨嗨,情况就是这样。心爱的女友其实和有钱的黑帮成员出轨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是不是很受打击呢。这样的话直接交给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吧,正好可以替你出一口恶气,那对狗男女呐——”
那个深棕发的拿着扩音器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莫名其妙地就被绿了?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
“才不是我的女友……!”
“你这白痴!到底在说什么啊!”
又和那位先生同时气急败坏地吐槽了,稍微有点惺惺相惜的亲近感,那么强大的人原来也是个捧哏的角色。
“啊啊,也就是说,目的果然是为了铃木静子,说不定还有她的男友,对吧。”
故意卖蠢的声线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无机制的冷淡音色。
“但敢冒犯港口黑手党的下场你清楚吗?你会被处以极刑,你所重视的,挑起纷争源头的铃木静子也不会被放过。到此为止,毕竟继续下去的话,结局不会是你所想的Happy End哦,相反将是最恶的结果。”
他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地朝这边走过来。
“现在就将人带出来,在你面前处刑也不是难事。如果接受这个结果的话就继续攻击吧。你的目光在装甲车那里停留了吧,明智的选择,用那个方法对付我的话的确是有效的。”
那家伙,脸上甚至还带着相当轻松愉快,却让我感到畏惧的笑容。
为什么?我现在如果想要杀死他的话,几秒钟之内就能办到啊。为什么这家伙还能笑出来?
“那么,在我走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仔细考虑清楚哦。”
他直接丢掉了扩音器。
微笑着用口型说道:
“我真期待。”
怎、怎么办?
我看着他背着光一步一步地逼近,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就像这深棕发混蛋所说的那样,难道要因为我的原因害死铃木小姐吗?或者束手就擒?但即使是这样对方也不一定就会释放铃木小姐——
“我会报复你们。”
离我仅仅一米左右的深棕发混蛋歪了下头,这种卖萌的经典动作这个一脸绷带的黑手党做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可爱?!话说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如果她没有回到原本的生活,我绝对会报复你们。”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威胁道。
和卖萌的可爱级别同等,这家伙也是意料之中惹人讨厌啊。
“真遗憾。”少年诚心诚意地惋惜着。
“你的异能力虽然缺陷不少,但的确是非常强效的破坏力。就这样死了的话——”
“呜!”
氧气瓶被一脚踢开,接着是头被对方的皮鞋踩住,之后,眼前的景色开始飞快划过,随着额角的一阵剧痛,我的视野慢慢地浸入了黑暗。
头被紧紧地碾轧着,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他剩余的话。
“——太便宜你了。”
·
“嘀——嘀——”
……刚醒来就听见警报器刺耳的鸣笛声。
可恶,头好痛。那个深棕发混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踩我的头啊!
好吵,现在好想吐,呕——
那个家伙,绝对一脚给我踩成脑震荡了吧!
“不要乱动,少年。”
睁开眼睛,本以为是相当刺眼的光线,没想到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夜灯,柔和的灯光照着床前端坐着的人。
这个人留着过耳的半长发,穿着一件修身的白色长褂。似乎是因为警报器太吵闹的关系,他正蹙着眉头坐在一张办公椅上,一手撑脸,另一只手里则捧着一本书正在阅读。和其他成员相比没有那种侵染着粗暴的气息,应该只是港黑私属的医生之类的。
他看到我醒了,合上书走到床前来,用手电筒照了下我的瞳孔。
“稍微的晕眩和恶心都是正常的,休息一下就好了。顺便一提我是这家诊所的医生,森。”
“……森…医生?”
大概是因为铃木小姐的关系,我对这些医护人员的初始好感度相当高,毕竟和那些凶暴的黑手党们截然不同,他们都是兢兢业业救死扶伤的天使,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噢,终于醒了。”
啊,反面例子来了。
披着黑色大衣的深棕发少年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一样从门外闪了进来,在他进来的瞬间警报声也停止了,而他进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直奔病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手臂不要乱动。太宰君,对方现在是我看护的病人,请小心不要让他鼓针。”森医生制止了他。
我看见这个叫做太宰的家伙短促地笑了一下,和阴沉时的冷酷表情不同,他此时笑起来的样子终于有了点少年人该有的样子,稚气又灿烂,还有点“好有趣”这种感觉的小惊喜。
“好严格啊森医生。听好了,这家伙可是单枪匹马地挑了我们港口黑手党的总部的危险人物哦。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一瞬间就可以让这座楼里的人死无全尸。”
我明白的,他进来的瞬间警报声就停止了,想必那警报是专门为了我设置的吧。如他所说,如果认真起来,拆掉一两栋楼或者让里面的人窒息死去,的确是没有半点问题,如果这栋楼不算太高的话。
但不过是一次交手而已,这家伙就能把我的能力摸得一清二楚,多么可怕的头脑。
而且为什么把我说得像个杀人魔一样,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先动的手。
绑架铃木小姐也是,直接把我踹倒也是,直接在脸上来了一下也是。
至于我的话,最多只能算防卫过度…………吧……
“没关系的。这孩子是病人,而我是医生,医患之间如果没有信任度的话那就是医生的失职了。你说对吗,深海君。”
森医生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向我,一般人、哪怕是个黑医,听到自己接手的病人是这等负面型的介绍,多少会有点如鲠在喉吧,但是这位医生却没有。
………竟然出乎意料的亲切,果然人不可貌相,毕竟光看他的外表,我还以为这位医生会是那种冷血无情的疯狂科学家类型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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