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只是想叫醒他而已,毕竟他的工作还没做完,”
太宰无辜地睁大眼睛,灵巧地躲开中也先生甩过来的酒杯,手一撑从吧台上一跃而下,举起手机给我看上面的信息,“据说这次【组合】获得我们异能力情报的内应是A手下的人,首领那边已经下令了,监察今日的处刑工作也是中也的职责之一呢。”
“但是中也现在这样完全不行吧,”
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是的,这个戏精对着我满脸无语的“你装,你再装”,也依旧坚持不懈地把这场拙劣的“宝宝好烦恼”的戏码演绎到底,要是平常,我说不定还能被他这份演员的自我修养和敬业精神感动一下。
但是很遗憾,现在的太宰不是普通的太宰,而是破相了的太宰。
当我看到这种血淋淋的伤口时完全没有感受到论坛里妹子们谈论的那种“被凌虐的美感”,只想让他快点去上药小心感染留疤之类的……果然是我和以感性为重的女性的审美观念截然不同的关系吧。
“那么,大姐不能去吗?”
“大姐现在还在十六层。过会儿把中也送回总部以后,我也要过去。”他耸耸肩,一脸的怎么办啊人家也好忙哦。
“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白昼’那边估计也会给我们找点麻烦,毕竟港口黑手党现在还属于无证经营的非法组织嘛。”
“总而言之,京君今天要代替中也过去观刑。”
“……我吗?”
高层观刑是对这些胆敢背叛港口黑手党的……最后的一点尊重,而叛徒处刑这方面的确是大姐负责的工作,偶尔中也先生也会帮着分担一点。
但那是因为中也先生身为本派系仅处于大姐之下的,第二把交椅的位置,正如同首领无法出席的重要场合,一般会让太宰去,而不是选择其他职位更高的干部一样,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
“真迟钝啊。”
“这种事情现在只能由京君去啊。”
太宰用故意能让我听见的音量抱怨道,指尖将手机上的窗口向右滑动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乖乖举着双手一脸茫然到乖巧.jpg的中也先生出现在了屏幕上。
以阴险狡诈著称的港黑游击队队长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把这张照片群发给组织上下所有的人,顺便一提《这周不服输的中也》休刊一个月。”
“我去。”我义正严辞地点头。
但这和休刊无关,《这周不服输的中也》和其周年特典《揭露蛞蝓不为人知的一百个秘密》第一二三季什么的我从来没买过,我只是为了维护爱豆的形象问题才答应太宰这个家伙的。
“啊,今天还有两个要处理的废物,京君也一起解决掉吧,资料等下那边有人会给你的。”
……
我在想太宰对我说的话。
错了。
应该是,我“又”在想太宰对我说的话。
这已经快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了,那家伙的话虽然当时听着觉得不靠谱,但不知为何每次都会像先知预言一样百分之百地会成为现实,要不是我本人不止一次两次地体验过他的【人间失格】,我都要怀疑他的异能力会不会是全知全能之星之类的。
“今天那个A简直颜面扫地,部下里面竟然被抓出三个叛徒,日后在组织里的威严估计也会大幅度地下降。”
“然而不仅是他,其他高层对下属的震慑力也会由此受到影响。”他瞄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抖包袱,“不过首领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和中也晋升成干部,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了吧。”
天边已经隐隐露出了白色,而现在失去了星辰与明月,正是黎明前最深层的黑暗。
而这个夜晚,实在是过得太漫长了些。
太宰不知是有意无意地走在凌晨寒凉的海风吹来的那边,他深色的头发在这种光线和背景下恍如全黑一般,连带着他整个人也全部融化在黑暗深处。
他在亲自护送我去“后街”的路上,也就是港口黑手党固有的废物处理场,慢吞吞地说到这里时,忽然偏过头来上下打量我几眼。
“哦,你已经知道了,是大姐两年前‘那件事’的时候和你说的吧。这次会成为五大干部的人,只有我。”
我现在还从头到脚地裹着一层毯子呢,太宰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算了,我早就该学会不去探究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不甘心!我就不信这真的是心理学!骗人的吧!
“京酱。”
就在我默默吐槽时,忽然从旁边被太宰连人带毯一把抱住了,而且这家伙用得还是那种久违的女子高中生语气,还带着些酒气的深棕色乱发穿过毛毯之间的缝隙,微痒地埋在脖颈处蹭了两下。
“来当我的直属部下吧?和大姐一样,我也会学着温柔一点对待你的。而且双黑出任务的时候都会带上你,看到中也的机会比现在要多很多哦。而且——”
我:???
有点心动……不是、你这是什么奇思妙想的操作?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别说我根本不可能离开大姐和中也先生,光看看你那些部下们的黑眼圈,就知道跟着你的日子绝对不好过的。
……到底在撒什么娇啊,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当干部紧张了?怎么看都不可能的吧,毕竟你可是那个太宰啊。
“喂太宰,你就别开玩……”
“而且我会让京君变得更强的,也会一直保护你——”
“!!!”
“——————”
“——————”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太宰推开了。
——他的脸上难得会露出这种“惊讶”这种表情。
我脑海里的想法稍纵即逝。
弯下腰飞快地捡起因为动作太大而掉到地上的毯子披上,虽然这玩意儿挡不住太宰开挂一样的读心术,但至少现在还能给我一点安全感。
我不敢再看他,连话也不敢多说,甚至有点不敢停留在原地。
毕竟他真的太聪明了,我有点害怕。
“……抱歉,我先走了。”
……
……
好像有点对不起太宰。
我望着眼前反绑着双手,被施加了拷问之后遍体鳞伤地跪在面前的三个男人走神,再次检讨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总是把他和那位大人弄混,但事实上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哪怕爱好和性格上的确有些共同点。
比如那位大人嗜甜如命,而太宰喝咖啡的时候也必放双份的白糖。而且他今天用的还是那种语调甜腻的“京酱”,所以我才……
……他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安?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太宰。
但是,也没人规定太宰就不能不安吧。
如果能令他感到不安,究竟得是多么——
“……先生?京先生?”
“唔。”
我回过神来,面前是一位提着灯的黑衣男子,灯光太暗我也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这人应该是太宰部队里的成员吧?这么想着我下意识地问道:
“你家的队长,最近——”
“京先生,A干部现在人在刑场,他要求提走这三名叛徒进行私人处罚。”
那名部下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虽然这样是有点没礼貌,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叛徒那边。
……
A干部是个很会摆排场的男人。
他今天还特意带了二十几名部下过来,黑压压地在他身后排开,趾高气扬到看都没看我一眼,不耐烦地用下巴指点着。
“现在就把人放了,我的人由我自己来处理。”
负责看管的人为难地看着我,我对他摇了摇头,上前一步。
“A阁下,这些——”
A干部仿佛现在才发现我一样,他倒是态度转换得很快,十分客气地对我打招呼:
“深海,今天是你啊。要说不愧是‘赤潮’,能在短短的两年内就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我个人十分认可你的能力。”
不,我的能力不怎么需要你来认可。
还有,能请你不要叫那个中二力度爆表的称号吗?真的特别羞耻。这要是我的部队有人敢叫这个称号出来调侃我的话,会被我残酷无情地当场扣掉一周的奖金,就连织田作也不例外。
“A阁下——”
“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来带走这些不成器的部下而已,给你们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当然,相应的赔礼也已经放在你的办公室门口了,请不要见怪……”
嗨呀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中了一说话就会被同伴开口打断的诅咒吗?
我耐心地听他嘚啵个不停,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为什么A干部也好,首领也好,他们都是会这样唠唠叨叨的性格(尽管老父亲在爱丽丝酱的加成下显得可爱多了),难道说港黑高层的中年男人其实都有这样的性格倾向?
那以后中也先生………不不不中也先生那么酷炫怎么会变成唠叨大叔呢,你看黑蜥蜴的广津先生就不会这样,我们武斗派都是从不逼逼、不服就干的类型好吗?
这么一想的确如此,首领和A干部似乎都是文系的?
A干部就不用说了。我虽然有听说过龙头战争时期首领也曾经出战过几次,但那可是香香软软的爱丽丝呀,世界上第一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这么一推算的话,意思是太宰以后会变成唠叨的中年欧吉桑吗?
这个场景太不可名状了,San Check警告。
“……深海京,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的。”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哇哦,A干部的脸已经完全气青了。
但是他马上重塑脸色,斯文有礼地轻咳两声,“那就感谢你了。”
嗯?谢我什么?
我看着他身后出列几人,直接准备上手去解绑那三名叛徒了,赶快把他们拦下来,“等一下。”
“怎么?难道尾崎干部教导你的就是出尔反尔这一手吗?不过这的确也是她擅长的部分呢,曾经叛逃到一半又——”
·
“……”
艹。
你在批评尾崎红叶……那位一直关照我深海京的大姐是吧?
我定定地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A干部、不,A,一瞬间在心里排列了无数种一秒钟内就能让这个人永远闭上嘴的方法。
但是不可以。
他依然是【同伴】。
“您当然可以带走他们。”
“那么——”
“A阁下太久不回组织的本部了,想必对叛徒的处置也不太清楚了。我虽然之前略有耳闻,这次也是第一次亲临现场,经验也不够多。”
以牙还牙,我也照葫芦画瓢地打断了他的话,回头看了看那些太宰的部下,点了里面还算眼熟的,之前带我过来刑场的那一位,“你过来讲一下。”
“先令叛徒咬住台阶,踢打后脑破坏上颚,然后再翻转此人,以正面三枪毙之。以上。”
这位部下君上前一步正好挡在我和A干部之间,既不看我也不看A干部,而是目视着前方口气硬邦邦地回答道。
……那个,部下君的火气似乎很大?果然是因为熬夜又加班的关系吧,要不要和太宰提一下下属们工作减负的事情呢?
虽然说首领一再教导过我“黑手党是讲究面子的组织,要注意礼貌啊京君”之类的,但说实在的,比起其他人我不太会计较这些礼节方面的问题。
但如果是落到他们顶头上司太宰的手上,“失敬”这种事可就没那么轻松了事。
想起两年前那件黑历史,我就好想紧紧勒住那家伙的脖子然后【消音】……算了,先完成工作吧。
……
“也就是说,给予剧痛、破坏面部、最后处刑,是吧?”我走到那三名叛徒的身后,最后向太宰的部下确认道。
他看了我一眼,“是。”
我打了个响指。
叛徒们从跪着的腿部开始被海水浸透,伤口被盐刺激而产生的痛苦呻/吟瞬间响彻在这片位于港口的废弃仓库区,也就是港口黑手党专用的处刑场上空——
人体的支撑是由骨骼和肌肉组成的。
一个健康的成年人类在不带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潜入四五十米的海里,而世界最高纪录是一位经过特殊训练的澳大利亚男人,他的记录也只有两百多米而已。
“A阁下也是第一次看到吧,我的【V】。”
我将“海面”提升到叛徒们的腰部,瞬间加深压强,让他们体会一下肌肉和内脏被一瞬间就被挤压至爆破的过程,宛如一场非常注重环保意识,以经久不绝的惨叫声作为宏大背景音乐的——
腰斩。
“这是一千米的深海,单纯以水压做出的效果。”
而地球上已知的最低点,斐查滋海渊的深度则是负一万一千零三十四米。
……
“大约要让他们疼多久呢?”我转头问那位部下。
对方只是有些呆滞地注视着被处刑的叛徒们,没有回答我的话意思。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太宰那样在正常工作和游戏跑商时都会突然丢掉任务去自杀的上司,他的下属这么不讲究似乎也情有可原。
“再不回话我就要去找你的上司投诉你了,游击队的。”我严肃地警告他,“你的奖金不准备要了吗?”
奖金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那位部下立刻笔直站好,仿佛被惊吓到的眼神躲躲闪闪的,结巴着说道:
“现、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已经断断续续不成连音的惨叫声刹那间消失,充斥着血色的浑浊海水被提升至叛徒的头顶,三具失去筋肉联接的森然人骨顿时混杂在浑浊的海水中沉沉浮浮,惨白的髑髅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我们。
收起【V】,将目光投向一脸铁青的A,他在和我对视时忍不住失态地退后了半步,我甚至能看到他浅紫色膜中瞬间收缩的瞳孔。
“您会怜爱部下,这很好,我也非常认同您的做法。毕竟我深海京本身,也备受首领和红叶大人的恩泽。”
“然而叛徒已经并非【同伴】,不配再享受这份优待,也不配再被五大干部的您称为‘我的部下’,关于这方面的措辞是不是该更注意些呢?”
我微微对身为干部的A躬身行礼。
“现在,您如果想将尸首带走收殓,以避免它们接下来为期一周的曝尸荒野也可以,这点琐事想必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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