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男人骑着辆灰扑扑的电瓶车,神色焦急的往这边来,刚刚还呆呆傻傻的于梦一看见他,立刻就翻棺而出,嘴里一边叫着哥哥,一边朝他踉跄跑去。
兄妹相拥的那一刻,不知道在棺中关了多久的小姑娘终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于海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就一刻不停地往家里赶,发现家中无人又借了邻居的小电瓶追出来。这一路上他有无数个猜测设想,可在看到从棺材里跑出来的虚弱妹妹和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父亲后,所有的猜想全部被推翻,一切都指向那个他最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于海抱住痛哭的妹妹,一滴热泪滚出红眼眶,还未流出泪痕,便和满脸汗水融合,他像是没有哭,又像是已经泪流满面。
“梦梦不哭了啊,哥哥来了,哥哥回来了哥哥在这里陪着梦梦,哥哥把坏把坏人都赶跑”
于海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又沉重痛心,就好像他已经在心里下定了某个决心。
“”
“真是造孽哦于梦好像才十七岁吧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人乖乖巧巧的,逢人就笑眯眯地喊人,做事又勤快,多好一姑娘啊。”乐手大姐捡起地上唢呐,义愤填膺道,“于老头真不是个东西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去哦”
抬棺大哥嘟嘟囔囔“我就说这活儿有问题嘛,就算是冥婚,也没得哪家这么寒酸的,不仅没有席面,连陪嫁充样子的纸活儿都没有,一口杉木方子就把女儿送出门了,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卖女儿。”
“冥婚又有几个是真的嫁女儿嘛唉,但也是确实没想到,这个于老头平时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居然那么丧心病狂。”
“”
方冲收起电话,松了口气“警察在往这里赶了,大概半小时后到。”
一听这话,趴在地上的于保星激烈挣扎,黄土灌了一嘴,声音越发嘶哑难听“我的女儿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和你们有关吗你们多管什么闲事”
“以为报警我就会怕吗警察管天管地管空气也管不着我嫁女儿”
红药看了一眼狼狈且死性不改的于保星,淡声道“你想多了,我们报警和你嫁女儿无关,就是单纯控诉你故意杀人而已。”
于保星呸了一口带土的口水,脸色狰狞地大吼“于梦是我女儿我是她亲爹她一个傻子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够对得起她了女儿听爹的话天经地义关你们屁事”
“众生平等,杀人就是杀人,和她是不是你女儿没有关系。”
“我没杀人”听红药每句话都不离杀人二字,于保星眼中的恐惧终于藏不住了,崩溃大喊,“我没杀人我我就是嫁女儿”
树荫下的围观群众都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的怼他。
“于老头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有哪个好人家是把女儿关在棺材里嫁人的你是傻子未必我们也是傻子还是你认为警察是傻子”
“就是你先前还拦着我们不让开棺这么大热的天把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关在棺材里不是杀人是啥子我们可都是人证”
“老子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恶毒的人如果不是这位小哥把我们拦下来,我们要真把棺材埋到坟里头去了岂不是就成了杀人犯帮凶了”
暴躁抬棺大哥这话一说出口,其余送亲人顿时悚然而惊。
是啊抬棺材的是他们,送棺材的是他们,挖坟埋棺材的也是他们于梦要真被活埋憋死了,那他们可不就是帮凶吗
一想到自个儿的手差点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沾上人命,众人纷纷吓出了一背白毛汗,目光如刀似箭地向于保星射去。
于保星被众人满含愤怒的目光瞪得一哆嗦,张嘴正要说话,站在他身边的红药突然脚尖轻铲,充分经受大自然日照风吹雨淋的纯天然细沙黄土直接精准糊了他一口。
于保星“咳咳咳咳咳”
“不会说人话就闭嘴。”红药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见方冲从车里拿出把大黑伞正要撑开,出声制止道,“别打伞了,晒晒太阳正好去去晦气。”
方冲撑伞的手一顿,有些为难地道“可老板皮肤娇咳咳,晒不得太阳。”
猛男当然不屑打太阳伞,古铜色的皮肤是猛男最好的标志可他老板不是猛男。
红药仔细看了一下裴慈,发现这才在太阳下没站多久,他一向白净到近乎苍白的皮肤就已经有些发红,再晒下去,可能会晒伤脱皮。
那可不行这矜贵员工的脸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还是他们香烛店的脸是有价值的脸
脑海里刚浮现出裴慈顶着张脱皮红肿看不清眉目五官的脸坐在香烛店的画面,红药就心头一紧,直接从方冲手里抢过大黑伞,亲自给裴慈撑在头顶。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豌豆总裁”红药看着裴慈的眼睛,语重心长的嘱咐。
裴慈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问“豌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红药从眼前如雪上生红梅的美景里挪开目光,笑盈盈道,“我夸你皮肤好呢。”
裴慈“谢谢。”
但我也是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的
气氛有些许微妙,好在三好员工方冲及时解围道“红老板,这场冥婚的棺材里不是活人吗咱们还要去晦气啊”
“有时活人的恶意可比死人鬼魂恶毒多了。”红药看了一眼于保星眼下青黑,勾了勾嘴唇,“再说了,虽然这新娘子是活人,但那位新郎官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人啊。”
“咱们这样搅和了人家的大喜事,能不招人恨吗当然得去一下晦气。”
毁人姻缘尚且不共戴天,毁鬼姻缘那确实很有必要去去晦气
方冲抬手搓了搓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手臂,为自家身体虚弱的老板操心道“那要不然老板您脸留在伞下面,把手脚伸出来晒晒”
能去多少去多少嘛
裴慈“”倒也不必如此。
红药对上裴可怜又娇弱慈复杂而一言难尽的目光,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滚烫又沉甸甸的责任感来,他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什么晦气都沾不上你的身”
非常喜欢裴慈的旺财如意蹦哒过来,拍着小胸脯争先恐后地表忠心道“裴慈哥哥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霈霈歪了歪小脑袋,难得没有跟上小伙伴的步伐,莫名的直觉告诉他,安静温柔的裴慈哥哥可能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红药的目光从两位活跃的纸扎童子身上一扫而过,看到他们脑袋上的小纸帽后眼睛一亮,拍手道“有了”
红药转身钻进车里,没过几分钟他便拿着一个姜黄色的事物回到裴慈身边,目光闪亮期待“试试”
虽然早知道红药手很巧,香烛店里那满墙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纸扎人便是最好的证明,但几分钟就用纸折出一个挺括渔夫帽,这已经不是手巧的范围了还很用心。
裴慈接过纸帽子,被上面的几粒滚圆可爱的绿色吸引了目光,这是豌豆
“我特意做的宽帽檐,”红药压低声音,“还用了点小技巧,你放心,绝对遮阳舒适”
裴慈将轻薄的纸帽小心地戴在头顶,他今天少见的穿了白色上衣和浅色牛仔裤,原本就比平时少了几分沉静多了丝难得的清新少年气,再戴上红药这可爱童趣的姜黄渔夫帽,直接又把年龄柔和了好几岁,任谁来看也不会想到他已经工作好几年,游刃有余的打理着一个庞大的公司。
一缕不听话的头发翘出帽檐,抱臂观人的红药下意识抬手将它压了回去,垂眸整理伞褶的裴慈疑惑抬眼,红药却已经飞快将手背到身后。
他轻轻捻了捻指尖好细,好软。
他的头发就不是这样,虽然也黑也顺,但粗硬又难搞,偶尔睡姿豪迈了些,第二天早上必定乱成鸡窝。
这样细软柔顺的头发就肯定不会有这种烦恼吧红药有一丢丢羡慕。
“哥哥偏心”红药正打算问问裴慈平时用什么洗发水,如意小姑娘就幽幽怨怨的抗议起来,“我们的帽子上都没有小豆豆只有裴哥哥的帽子上有”
“是呀,因为你们裴哥哥比较特殊和你们不一样嘛。”小鬼们戴着帽子别人也看不见,只能互相欣赏,而裴慈却是要见人的,当然要做精致些。
再说了,批量生产的能和独家定制的比吗
居居然就这样直接承认了没有哄哄也没有摸摸头如意小姑娘瞪大了红眼睛,不可置信且委屈巴巴。
方冲最见不得可爱小姑娘露出这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连忙安慰她道“小朋友想开点,世上不如意十之,你好歹还有个小帽子,我可是连张纸片都没有。”
如意神色一顿,眨眨眼“对哦。”
只委屈了一分钟的如意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方冲“”虽然但是,倒也不用恢复得这么快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惨啊
“老板,这伞先不用收给我用用。”
他也晒够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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