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出嫁老姑娘、饰演殷慈的小伙子更是激动得手都抖个不停, 还好古装袖子大能遮挡一二。
红药上下打量了一番场中演员, 十分不满:“这也差太多了吧。”
哪里像裴……殷慈了!
裴慈一看红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由有些好笑地小声道:“《景末武安》里, 殷慈只是个偶尔在回忆里出场的小角色。”
“小角色?多小?”红药侧头问。
裴慈想了想:“大概算是一杯餐前清茶?整部电视剧是一桌满汉全席。折合下来, 差不多就几分钟的戏份。”
所以,剧组也不可能请大咖位的演员来演这个角色, 演员也不会愿意接。
红药顿时更气了:“殷慈很重要!”
裴慈脸上笑意稍敛, 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红药道:“应该找个和你一样帅的演员来演才符合历史啊。”
裴慈有些无奈:“虽然说是历史剧, 但总要进行一部分艺术加工。”
“艺术加工?怎么加工?”红药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裴慈举例道:“比如,殷慈死亡年份提前, 虚构了武安将军参军崭露头角前的不为人知的家庭背景,一二三四五个知己红颜,还有女主角嘉文公主在遇到武安将军前的宫廷初恋……”
大概就是, 前半部分男女主角各玩各的,都有得不到的白月光初恋、打得火热的舔.狗备胎。
中间一相遇就天雷勾地火、一拍即搭伙,然后在傻家长(景康帝)乐见其成的推动下迅速订婚,海王从良。
后半部分则是经典的虐恋情深, 不过虐得很高级, 一点不见狗血, 还巧妙的对上了历史结局——将军战死沙场,公主自刎殉国。
“……当然,改动的都是感情戏部分,这剧大体还是偏向正剧, 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朝堂权谋、沙场征战。”裴慈看着已经听呆的红药,问,“感觉如何?”
红药眨巴眨巴眼睛,低声道:“有……有点意思啊。除了殷慈早死的部分。”
裴慈有些意外:“你不觉得这剧情改动太多,和历史不符么?”
“历史?历史这东西除了当事人,后来人皆是听闻,既然本就真假难辨,又何必较真。”红药十分看得开,“再说了,把这当成话本子看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就是说啊,何必较真!”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红药裴慈齐齐回头,原来是刚才那个锦袍金冠的小帅哥。
“抱歉,听到两位的话,我有些激动,一时没控制住……”年轻小帅哥满脸歉意。
红药包容理解地点点头,这剧组从导演到工作人员,再到只有几分钟戏份的小演员,就没一个正常的,这一位看起来在剧中戏份不少,也难怪了……
年轻小帅哥没品出红药神情里的包容,自我介绍道:“麻烦红老板跑这一趟了,我是请您来的楠尔。”
“原来你就是那个唯一没有放弃驱鬼的男二。”
楠尔苦笑:“我也想放弃,可是,那个……好像盯上我了。”
红药好奇问:“怎么盯上你了?”
楠尔左右看看,见无人靠近,这才小声地说:“就是……我剧本上的字经常重新排列改变台词,拍戏的时候面前突然浮现鬼脸,就算侥幸拍成,镜头里也会录下些……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只要我一入戏,背后就会一阵阴冷发麻,就像……就像被狠狠注视着一样。”
就因为这个,他现在已经被靳导当做剧组鬼物探测仪了。
越说,楠尔的表情便越苦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来风信园一个多月了,我的戏份几乎没完成几条,导演没办法,为了不让进度落下太多,只能先把易哥在风信园的戏份集中拍完,再见缝插针、试探着拍点我们的戏份。”
“拍摄进度严重不协调,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再这样下去怕是易哥都杀青了我们还在这里小心试探。靳导也只是看上去佛系,心里着急着呢。”
红药若有所思道:“你们……那鬼不止针对你一个?”
楠尔苦着脸点头:“除了我,还有饰演女主角嘉文公主的晓霏姐、饰演景康帝的罗老师,不过最惨的还是饰演殷慈的演员,我都只能排第二。”
楠尔看了一眼双眼放光,激动导戏的靳导,小小声道:“……这已经是靳导挑的第八个殷慈演员了,最开始靳导定下的殷慈演员是杜文老师。”
杜文?红药正疑惑,裴慈就贴心的把刚搜索出来的杜文资料递到他眼前。红药刚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就皱眉道:“这也太……年纪有些不符吧?”
“这也没办法,毕竟殷慈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在剧中的作用很重要,要把简单的场景、台词演得深入剧骨,撑起剧情中期的转折,必须有深厚的功底,太过年轻的演员,虽然年纪和形象符合殷慈的设定,但演技却……”楠尔摇摇头,“而且,杜文老师只在剧组待了半天就离开了。”
“他被那鬼……”红药来了兴趣。
楠尔抿唇:“杜文老师被剃了光头……靳导还突然收到写着‘太老、不行’的信。”
红药兴趣更甚:“剩下那六个呢?也被剃了光头?”
楠尔目光畏惧地点头:“坚持得最久的那个眉毛都被剃了,还被那鬼控制着在人前自爆吸.毒,最后被吓得自己跑去戒毒所自首了。”
“这第八个殷慈演员,是靳导用选其他角色的名义刚选出来的,那鬼应该还不知道。”
靳导这大导演,当得实在心酸,连选角都得偷偷摸摸跟见不得人一样。
红药安慰道:“没事儿,那鬼对你们没有恶意。”
楠尔勉强笑了一下:“我们也发现了,她好像……只是对我们饰演的角色有不同程度的意见,对我们本人并没有恶意。”
除了那个吸毒的前殷慈演员。
所以,靳导对他们剧组里的这位看不见的鬼祖宗也很是无奈,虽然她惹了不少麻烦,也耽误了一些拍摄进度,但到底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收场的大事。还帮他们修改了剧本中的一些小问题、道具和服装上一些小bug。
那架势,竟比剧组请的专业老师还要专业、还要精于求精……在这方面,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靳导暗地里还有些认同欣赏。
也因为如此,他们剧组工作人员茶余饭后对那鬼的身份猜测,已经从调皮捣乱小鬼头,一路狂奔到严肃历史专家。
裴慈突然道:“那主角呢?她对主角一点意见也没有吗?”
光看剧名就知道《景末武安》的绝对C位是谁,可从楠尔先前的话听来,这鬼把这剧的女主角男二小配角挑刺挑了个遍,偏偏就是没动男主角,这就有些奇怪了。
“也不是没意见啦……”楠尔朝无人靠近的游廊角落努努嘴,小声道,“饰演武安将军的易故哥,他的台词本也经常被改,但好在大多都是感情戏的台词,在能接受的范围,不过……易哥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
红药眼神好,一眼望去就见倚在躺椅上的帅气青年正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而他手边亮着的手机屏幕佛光悠悠,那锁屏正是张白纱绿柳盘坐金莲的……观音像。
楠尔叹气道:“因为现在剧组里基本只有易哥的戏份能顺利拍摄,所以靳导便集中拍摄易哥的部分,易哥已经两班倒一周多了,现在他每天除了背一背经过那鬼润色的剧本,就是窝在角落听大悲咒,连他助理都不敢轻易打扰他。据说……易哥这是在重新认识世界建立三观呢。”
说到这儿,楠尔又瞄了监视器前的靳导一眼,飞快地悄悄道:“靳导现在每天都在发愁,生怕易哥跑路了。”
“不过我问过易哥了,他说他有职业精神和大悲咒,不会提前跑路。”
红药感叹:“你们都很有职业精神。”
这样都不跑路,还坚持和那么多和尚道士都收服不了的鬼互相试探,他一个千年陶俑精听了都忍不住点香致敬。
楠尔腼腆一笑:“靳导的戏,可遇不可求,而且……还有违约金呢。”
红药:“……噢。”香撤了。
像是看出红药的无语,楠尔又赶紧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红老板您嘛!”
红药有些奇怪地问:“你就这么肯定我能解决此事?导演制片之前请了那么多和尚道士来,哪一个名声都比我响亮,他们都没办成的事,我年纪轻轻哪里担得起你如此信任。”
听到关键词,裴慈含笑看了红药一眼。红·千年陶俑·药毫不心虚,顶着张嫩脸理直气壮的装小年轻。
楠尔颇有些不赞同:“红老板不必如此谦虚,我知道,你们这行其实并不看年龄与资历。就像周天师,他虽然也很年轻,但已经是天师,实力不可小觑。”
“红老板是周天师推荐来的,自然也同样是有真才实学的,我怎么会以年龄外貌取人呢……”
对上侃侃而谈的楠尔,红药选择趁他换气的时候转移话题:“说起来,还不知道你演谁呢?”
“我饰演景末帝施瑾。”楠尔不好意思地笑笑,“啊不对,现在还没登基,还是皇子施瑾。”
红药:“!!!”
红药看了看拍摄场地里手抖个不停的殷慈演员,又看了看面前年轻帅气的楠尔,然后又看看殷慈演员,又看看楠尔……如此几回后,他心中的火气还是没压住。
凭什么啊!凭什么景末帝的演员是优质小帅哥!殷慈的演员不是大叔就是吸毒人士!现在还定下了一个藏在袖子底下的手都快抖出残影的……出嫁老姑娘!
红药咬牙道:“那个鬼呢?怎么还不出来捣乱?她再不出来阻止拍摄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楠尔:“!!!” w(OДO)w
裴慈无奈地拉住红药的手,安抚地轻轻捏了捏手心后,正要说话,竹园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亮女声——
“放肆!谁准你们擅自拍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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