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千年再见熟人, 不管是从时间、空间、还是地点,都要比人生三大乐事之一的他乡遇故知难得百倍、令人欣喜百倍。
施嘉文没能控制住澎湃的心潮, 当场便跳着脚叉着小细腰对着一脸懵逼的方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常年坚持锻炼的方冲身强体壮海拔高达一米九五, 而不再附身女明星以原身出场的嘉文公主只有一米五左右。
是以, 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有趣之中还带着点诙谐的熟悉之感,这画面就像是……就像是……
“啊!好像我们昨晚带毛毛出去散步时遇到的那只汪汪叫泰迪!那个小狗狗也是像这样一直对着毛毛凶凶大叫!毛毛超没用的,一声都不汪!”一旁的如意突然大声道。
旺财像是同仇敌忾一般用力点头:“就是就是!明明之前都敢咬小坏蛋的屁股!遇到小狗狗却不敢吱声!”
“我知道了!毛毛一定狗狗界最胆小没用的狗狗!”
“你们出门遛狗了?”红药知道小鬼们给獒犬纸扎取了个花名儿叫毛毛, 但他是真没想到这群小鬼居然敢遛藏獒。好在他们这边临近郊区,地方还算开阔,管得也不是很严,不然狗和小孩都得被扣下,他和裴慈怕是得拿着罚单去领小孩。
发现自己说漏嘴, 如意吐吐舌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奶声奶气的求饶:“主人……我们都是挑的人少的小路跑的,怕吓到人,我们还让毛毛把身体缩小了!”
旺财:“嗯嗯嗯!”
其实是有些偏僻墙道太狭窄,獒犬的毛绒绒大身体挤不过去,这才缩小身形, 从一个超大型犬变成一个大型犬。
除了对某特定人物, 红药向来铁齿铜牙软硬不吃,一针见血指出问题:“那怎么会遇到泰迪的?”
意外!那是意外!
……可主人不会相信意外。
旺财如意齐齐哑火,可怜兮兮地看向温柔的裴慈哥哥。
裴慈含笑摇头,一副全凭红药处置他绝不插手的模样。
旺财如意心中名为侥幸的小火苗彻底熄灭, 对视一眼后低着小脑袋乖乖伸出小胖手:“我们错了,主人罚我们吧QAQ”
语气可怜巴巴,表情视死如归,可以说是很勇敢了。
红药看了瑟瑟发抖的小纸扎人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在他亲手扎出来的圆乎小胖手上意思性地打了两下。
感受到手上力度后旺财如意惊讶抬头。
红药收手,淡淡道:“以后想遛狗就在园子里遛,不用避人也不用变小,随便你们怎么跑。”
旺财如意不敢相信地停顿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尖声欢呼,还胆大妄为地扑到红药身边一人抱住一条大腿,嘴里不停嘟囔着‘主人最好了’、‘主人天下第一好’、‘主人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能成为主人的纸扎人他们真是太幸运了’……之类无师自通的笨拙奉承话。
红药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一手拎起一个小纸扎人,然后像投球一样将他们向窝在角落懒懒打哈欠的上官冲獒投去——落点完美!双十分!
体型庞大且毛绒绒的獒犬不仅是块很合格的缓冲垫,两只壮硕有力的毛绒前爪一抬、一扒拉,直接就将感动得嗷嗷叫唤的小纸扎人控制在怀里,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大脑袋往小人儿们身上一搭,三个脑袋就跟叠金字塔一样搭在了一起。
旺财如意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后,干脆就不再挣扎,直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挤在一起听大人们说话。
小纸扎人与狗和谐有爱相处愉快,而另一边,方冲却险些招架不住。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前世上官冲了,但还从未‘享受’过这等‘热情’待遇……小姑娘真好看。
“呃……姑…姑娘,我叫方冲,虽然上辈子是上官冲,但我现在真不知道你墓门和你贴身侍女的事儿啊!”方冲趁漂亮小姑娘换气的功夫手足无措地插话,“你初来乍到,要不……要不我请你喝我们香烛店的特色奶茶蜡?”
红药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方冲这小子,居然还知道用奶茶哄小姑娘?
只可惜哄错了人,这位可不是什么痴迷奶茶的普通软萌小姑娘,而是金尊玉贵的姑奶奶,是曾经举国奉养的公主殿下,又怎么会将区区奶茶蜡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施嘉文听了方冲示好的话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略敛了敛神色,十分严肃地道:“这些都是哥哥拿来卖钱的,怎么能私自享用呢?我们应该努力把它们卖出去才对。”
从公主到卖香烛小妹,角色转变得还挺快的嘿。
“哥哥?你是红老板的妹妹?”眼神不是很好的方冲在红药和施嘉文之间来回打量了两眼,嗯,长得都很好看,不愧是兄妹!
施嘉文则是暗戳戳地瞄了自家哥哥和凶巴巴的嫂……咳咳一眼,嗓音陡然降低:“算是吧。”
按他和自家哥哥的那种关系,自然也算是她的哥哥了。
方冲迷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啊?”
难道小姑娘和红老板感情不好?可听她刚才的话,又处处在为香烛店、为红老板着想啊……
不对,红老板是陶俑,哪儿来的妹妹?!
……也不一定,兴许他们陶俑界都是把出自同一个工匠、或出自同一个窑的陶俑称作兄弟姐妹呢?那岂不是……!!!
方冲惊恐地看着红药,尾音在劈叉的同时还带着颤音:“红老板!你……你终于没控制住去抢博物馆了?”
可去就去吧,带着我们老板做什么呢?他又帮不上忙,还不如带他呢。
红药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地往柜台后一坐,抽出铜环大刀就开始劈竹子分竹篾。
毕竟是自个儿老员工,虽然裴慈也不明白方冲是怎么从施嘉文的身份联想到红药抢博物馆的,但还是开口为其解惑道:“这位是嘉文公主施嘉文,她之后会住在香烛店。”
“嘉……嘉文公主?”方冲凝固了,下意识道,“是景末帝派来的吗?”
根据他们先前的推测,占霈霈身的是景末帝无误了,嘉文公主又是景末帝唯一的亲妹妹,莫非……她是来香烛店卧底,报景末帝屁股蛋被咬之仇的?
听到关键词,施嘉文顿时俏脸一寒,冷冷道:“别把本公主和那等暴戾恣睢荒淫无道之人联系在一起。”
看到施嘉文眼中浓烈真切的厌恶,方冲立马放心了,这是友军啊!
表完态,施嘉文才猛然抓住方冲那句话中的重点,惊道:“施瑾还在?他没死?!”
“原本是死的,但最近借尸还魂……又重新活了。”顿了顿,方冲又补充道,“前几天还被上官冲獒咬了屁股蛋、扯了裤衩子。”
“借尸还魂?”身高一米五的嘉文公主冷哼一声,露出个气场五米一的冷笑,“再怎么他也坐了几年我施家的皇位,好歹是个帝王,居然做出借尸还魂之事……哼,当初真该多捅几刀再把他烧成灰烬,骨灰都给扬了!”
方冲瞠目结舌:“景末帝是你杀的?!”
施嘉文看他一眼:“还是你抛的尸呢。”
方冲咽咽口水,彻底结巴了:“我我我抛的尸?!”
“没错,我能在施瑾有近卫保护的情况下成功刺杀他,还要多亏你的帮助。”见方冲那副震惊到怀疑人生的表情,施嘉文这才终于有了些眼前人不再是从前那个人的感觉,伤怀感慨之余,她好心开解道,“施瑾暴戾无道,其罪当诛……再说动手杀人抛尸的是我和上辈子的你,你如今也不必有负担。”
“负担倒没有负担……”方冲呆呆道,“我就是有些惊讶,景末帝居然是被他妹妹嘉文公主杀死的。”
施嘉文有些后悔刚才多嘴开解这个少根筋大块头了:“我不是他妹妹,他不配做我哥。”
“哦……”方冲又问,“那你为什么说红老板算是你哥哥?你从前认识红老板?”
说来说去,问题又绕回最初的起点。施嘉文不欲再和这少根筋大块头周旋,抬手先指了指裴慈,然后又指指红药,直言道:“因为他是我哥哥,所以他也算是我哥哥,懂?”
方冲掰着手指老老实实算辈分,从那幻境看来,他老板上辈子应该是殷慈无误,而殷慈的妈妈是懿宁公主,懿宁公主是景康帝的堂姐,所以殷慈和嘉文公主按理是堂兄妹关系。这声哥哥倒也当得。
只是,为什么他老板是哥哥,所以红老板也成哥哥了?这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方冲不解,方冲迷惑,但没人理他,也没人再给他解惑。
沉默半晌,红药突然问:“若她真是景末帝派来的,你又待如何?”
“啊?”方冲被这突如其来的假设问懵了,愣愣看着同样好奇的施嘉文。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道:“应该……应该会好好劝劝她吧,景末帝他们不是好人。”
“若她不听呢?”红药追问。
方冲犯了难:“那……关在藿…瓶子里?e是关在红老板你糊的纸楼里吧,时间久了她肯定就想通了。”
红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听了这么久,裴慈也发现问题了,方冲虽然有时憨了不只一点,可也从未对刚认识的人如此心软过。红药糊的纸楼对鬼来说就是他们的‘阴宅’,与寻常房屋无异,做囚禁之所怕是比帝陵住着还要舒服。
而且红药也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么两句。
“这是……”
红药意味深长地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隔了千年的因果未了。”
“因果?”并没有前世记忆的方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施嘉文却恢复了精神,故作姿态冷哼一声:“若不是他把我的墓门焊死,我老早就能醒了,何至于等这么久……这可不就是未了的因果。”
方冲:“……”
如果真是这种因果,那他还是永远不要想起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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