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晨的心绪这一翻涌就涌了一路,谁能想到他一个赛车飙车样样在行的标准纨绔富二代,死后做了鬼竟然会晕车呢!
脚软魂软的下了车,被陵园门口经年不息的小冷风一吹,伍晨才总算缓过来了一些。这魂体一缓过来,话痨属性也分分钟上线。
“我在这儿住了快一个多月了,这昌青陵园其实就是广告包装得好,都是墓市泡沫!虚假繁荣……”
“裴大公子,你可千万别中了无良地产商的诡计啊!”
红药手搭凉棚视线越过大门往里望去,昌青不愧是他们这儿最好的陵园,直接包圆了整座山头,苍郁柏林间黑色墓碑若隐若现,青葱灌木恰到好处地分隔开一个个小空间,石板小道干净整齐,两旁鲜花盛放……这环境,比公园还要优美清净三分。
为了和顾客面对面推销香蜡,几乎跑遍了本市各大墓地的红药说了句公道话:“昌青陵园挺好的,风好,水好,环境好。”
……就是价格不太好,不过这也不是它的错。
伍晨瘪瘪嘴,十分不能苟同:“环境好有啥用,人文环境太差!鬼欺鬼的风气已经严重影响陵园居民的日常鬼生了!”
做了一路见鬼心理准备的方冲觉得这事儿不能怪陵园:“那园方也不知道你们真有……鬼生啊。”
伍晨愣住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没死以前也绝逼想不到他做了鬼以后还能开趴体啊!
做人要精准开炮,做鬼也要精准点操!
伍晨默默扭正心态,抛除偏见:“是我想岔了……那咱们,进去康康?”
红药眼波流转歪头看向裴慈,眉头微挑未语先笑:“裴大公子……”
我去!红老板你——也太会了吧!这谁扛得住!!
方冲心头一跳,机警的将目光锁定在自家老板身上。面上稳如没得感情的保镖,实则心里已经撕心裂肺的拉了一场大戏。
老板!你可一定要稳住啊啊啊!命重要!!!
裴慈没有辜负方冲的期望,面对这样一位活色生香到足以令人忽略性别的大美人,他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依然苍白如瓷。
“嗯,走吧。”
欣慰之余,方冲的心里又升起了丝丝担忧,老板如此不动如山,不会是……咳咳咳!
……
万万没想到只靠刷脸就轻松进了陵园,红药默默将裴慈的vip档次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对上红药探究的眼神,裴慈解释道“昌青陵园是我家一位亲戚的产业,我以前来过几次。”
懂了,家族产业嘛!红药顺口问道:“所以原本也是打算埋在这儿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不知前因的伍晨听得一头问号。
裴慈却明白红药的意思,他摇摇头,道:“裴家另有阴宅。”
“噢,那还挺好的。”红药神色自然的将裴慈的vip调到最高等级,然后扭头看向伍晨,“你说的自治队呢?”
伍晨也很奇怪地探头探脑四处看:“往常他们不是在门口站岗就是在四处巡逻,这会儿怎么一个鬼影也没有?”
都已经做好了看到一园子鬼影心理准备的方冲,举目望去一片晴好,除了树影就是花香,他居然还有点小失望:“莫非是因为……”
方冲抬手指了指当空的大太阳。
民间传说里,鬼不都挺怕太阳的吗。
伍晨摇摇头:“虽然我们做鬼的都不喜欢晒太阳,艳阳天大都会缩在墓里睡觉,但阳光对我们的伤害有限,连我这样的弱鸡鬼都能大白天四处跑,自治队那些鬼怎么可能怕太阳。”
裴慈:“他们没有固定的办事处吗?”
伍晨眼神一言难尽:“……鬼不讲究这个。”
要有办事处,他直接就去投诉了。
裴慈:“……”好吧,是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人间办事的高效频道上,忘了各界的情况不同。
“那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还是一个墓一个墓的找?”方冲看了一眼裴慈,神色担忧。
太阳这么大,昌青陵园占地也不小,伍晨可不敢让他现在的衣食供应商和裴大公子为了他这一点小破事在坟地里干耗着:“我是新住户,很多事儿还没搞明白,老住户肯定知道得多,待我去问问!”
说罢,他便往柏林里飘去。
红药三人也跟着进了柏林,在斑驳绿影中不知上了多少个台阶后,伍晨终于停在了半山腰的一处坟墓前。
“杨老师杨老师!您在家吗?”伍晨一点不客气地‘梆梆梆’敲墓碑。
“别敲啦!别敲啦!臭小子大白天不睡觉在外面鬼混什么呢!”只闻其音不见其鬼,一道中气十足的暴躁老头音从墓中飘出,打断了伍晨的扰鬼行为。
“我本来就是鬼啊,不鬼混还能干什么……”伍晨小声嘀咕了两句后又立马扬起大大的笑容,凑近墓碑十分乖巧地道,“杨老师,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想请教您。”
“有事说,有屁放!赶紧的!”
伍晨压低了声音:“就是那个……您知道自治队那些鬼的坟在哪儿吗?”
早知道他平时没事儿就好好逛逛陵园了,唉,不及时掌握常驻地基础信息,真的很影响生活幸福感!
“你问这个做什么?”暴躁老头音更加暴躁,“老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惹他们!不要惹他们!你居然还上赶着想去找他们?钱多烧的慌嫌自个儿鬼命长啊?”
伍晨就很委屈:“他们把我刚买的香蜡扣了!让我证明那是我合法买的!结果我证明开好了,他们鬼跑了!”
“他们绝逼是想私吞我的香蜡!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老头鬼叹了一口气,道:“吞就吞了吧,你人没事就好……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也别想着要回来了,那就是自讨苦吃。”
“凭什么啊!那可是我真金白银买的!是我废了老大劲儿扛回来的!凭什么要便宜他们!”伍晨往墓碑前一瘫,耍无奈道,“我不管!您今天要是不告诉我去哪儿找他们,我就…我就再也不请你豁奶茶了!”
“我要是告诉了你,别说豁奶茶,你小命都得哦豁了!”
伍晨:“我小命本来就哦豁了!”
老头鬼:“……”
伍晨:“您放心,我也不是上赶着去送人头的,红老板和我一起呢。您不是说能做出那等香烛的绝非常人吗?红老板可厉害了,有他在我小命绝对哦豁不了!”
老头鬼还是不说话,但墓碑上的阴气却没有先前那么浓重了。
伍晨趁热打铁道:“那可是十箱奶茶蜡!三箱烤肉香!够咱们吸几个月了!”
“我原本是打算搞个‘伍晨新坟入住奶茶趴体’,让大伙儿吃吃喝喝个过瘾的,可如今——”
“你还在这儿磨磨唧唧个啥?赶紧的啊!”伍晨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白发小老头就提着拐杖从墓里飘出,脸上的急切比伍晨还要真挚三分,“动作再慢一点,那群饿死鬼连香蜡杆杆都给你嚼干净了!”
伍晨笑嘻嘻地从地上弹起来,大手一挥揽住了老头鬼的肩膀:“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的香烛奶茶父母——红药红老板!这位是杨海杨老头,生前是个教书育人的老教授!家庭幸福儿女争气,一直在等老伴下来团聚,好一起去投胎~”
杨老头恶狠狠地给了伍晨一拐子,然后一转眼就对着红药露出一个慈祥和善的笑容:“你好你好,久仰大名!”
香烛奶茶父母·红药抽抽嘴角,笑得很勉强:“你好。”
伍晨:“这是裴慈,就我跟您吐……咳,说过的那个同辈天才精英,从小到大一直碾压我的那个。”
裴慈微微躬身:“杨教授好,您编著的《景朝略史》、《问道上京》我曾有幸拜读过,其中关于景末的一些观点十分新颖,解答了我许多疑惑……很高兴能见到您。”
杨老头的目光一转到裴慈身上,那笑容,越发的慈祥起来:“好好好!果然如伍晨所说,是个顶优秀的小伙子……”
我明明都是在吐槽他好不好!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喜欢裴慈这厮的长辈!不论死活!
见杨老头那笑容满面恨不得立刻和裴慈把臂同游共谈理想学术,浑然忘记奶茶蜡为何物的模样,伍晨的脑袋里就久违的升起一阵熟悉的痛意,连忙打断道:“好了!别夸了,正事要紧!香烛拿回来后一边豁奶茶一边聊它不香吗?”
“对对对!正事重要正事重要!”杨老头一拍脑门风风火火就往山上飘,“鬼多力量大!我去把你干爷爷干奶奶们喊起来!你们先去陵园北面围墙哪儿等着!一定老实待着,别轻举妄动啊!”
伍晨:“李奶奶刚死没几天,就别喊她了昂!”
“我晓得!要你说……”
目送抄近道的杨老头的鬼影消失在绿荫丛中后,伍晨才带着三个只能老老实实走石板道的人往陵园北面去。
红药看了一眼裴慈,轻声问他:“你喜欢研究景朝历史?”
“嗯。”裴慈偏头看着红药线条柔和流畅的侧脸,道,“你也有研究?”
红药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只是突然想起,他曾经住了千年的那个古墓,似乎就是景朝末代皇帝的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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