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敬本来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老子生意做的好, 家里不知道多热闹, 多少过去认识不认识的亲戚都冒了出来。
别说现在回来, 整个寒假都不见得能应酬完。
当然, 上班的是没有这么长的假期的。
但对于他们这些还在学校的，李泽庭还是比较宽容的，特别是他负责的这一块——正月里也没什么事, 所以虽然不至于整个寒假都回老家, 早两天晚两天也真的差别不大。
但他觉得自己要回来。
一是那些亲戚也没什么意思, 二来也是他有一种紧迫感。
作为老叶家的一个男孩，未来好像不用太过考虑, 他呢, 用亲朋好友的话来说就是精！
说他是他们家最继承了他爹才干的。
他也这么认为，虽然他端着，但其实很有一种傲气。
直到他遇到李泽庭。
在李泽庭之前,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同龄人，好像也没有做什么，但你除了服气也产生不了别的想法了。
所以当李泽庭同他说, 我们一起来做点事情吧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而跟着他干之后就发现，这哪是什么一起啊，这是人家在提携他呢！
很多东西, 他还只有一个朦胧的想法，李泽庭已经知道答案了；
很多时候，他还拿不准的时候, 李泽庭已经下了决定了。
而且人家还手段高超，你当时还不会有什么被强制了被指点了的感觉，只是事后想起，才会恍然。
这就不是高了一点半点啊！
叶敬真心服气，觉得能认识这样的人，都是自己的幸运。
而这样的人，过年还不回家！
这真是比你聪明能干，还比你努力！
虽然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李泽庭这程度——天天吃住在公司，偶尔出来一趟，还大多是去学校……虽然他一个学期也去不了几次，但他还挂着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大家也都服气。
反正他订下了规矩，然后一般事情大家按照他的规矩处理，真解决不了了再给他说，然后不管什么问题，到了他这里，都不是问题了。
李泽庭过年也不回家，叶敬就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在老家应付那么一帮亲戚了。
听那些人马屁也没什么意思。
他现在也是掌握了一定社会资源，自己能负担自己的社会人士了，他爹对他的管束就不是那么严，他就换了票飞了回来。
还没到上班的时候，他就想来看看李泽庭——他也在这个小区里买了套房子。
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碰运气的想法，毕竟李泽庭更大概率是在公司，但就想着他万一在，他也省的再往公司跑了。
结果这还走进楼道里呢，就听到李泽庭在那里絮叨。
那声音他是极熟的，说的话却让他有一种诡异感。
那是李泽庭？
李泽庭！
那是他们老大？
他们，老大！
是他听错了吧，出现幻觉了？
他不敢相信的往前走了两步，还真是，然后……
楼道里的光线是暗的，虽然他们这个小区不错，此时的基建在那里放着呢，这里也没有更好。
不过他在暗影里站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这种光线，然后，也就还算清楚的，看到了李泽庭那脸上的表情，顿时他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是还晕乎着。
而在看到张云清之后……他整个人更是被雷劈了。
这、这、这……虽然身高够，但、但、但还小吧？
李泽庭看到他一怔，但也没有太在意：“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
“有事？”
他摇摇头。
李泽庭想了想：“我先送云云回去，一会儿来找你。”
他僵了一下，然后努力地点了一下头。
云云？
云云！
李泽庭送张云清回去，免不了又啰嗦一番，张云清听多了，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回了两句，比如你也要好好吃饭啊，注意安全啊什么的。
老生常谈，却听的李泽庭心花怒放，回去后面对叶敬，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叶敬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叶敬本来是想摇头的，摇到一半，觉得这个事要说清楚——再过多少年，李泽庭有什么私人爱好他都不会多一句嘴，但现在……青少年的心，总有一块是白的。
“那个，老大……刚才那个……”
“怎么？”李泽庭看着他，叶敬咬了下牙，把本来想绕着圈子问的都抛掉，直接道，“成年了吗？”
“……高三了。”
叶敬一僵，这是承认了承认了承认！
老大，L大里那么多学姐学妹你没理会；咱们遇到的多少美女娇娃你没在意，早先还有个X大的校花，你都当没这回事，而现在，你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真的！
竟然是这么样的！
这么想着，又有一种他总算还是个人的感觉。
然后再想这事就是能放下心了……高三，就算没满十八，也差不多了，李泽庭虽然厉害能干，现在也没大学毕业，其实也不差什么。
当下长长的出了口气：“那就好。”
李泽庭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无比纠结。
张云清现在是上高三了不假，但她上学早，所以现在还真不满十八。而且……他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对人家惦记上了。
那时候的张云清，才多大？
这个事，颇有点不能想。
他这边稍稍有些纠结，那边张云清也一样。
她也不知道纠结什么，就是在碰到叶敬之后，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她不认识那个人，却觉得那个人当时很震惊。
然后连带着她也不好意思了。
“震惊什么呢？”她想不明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
然后更有点疑惑自己的心理。
她妈妈喜欢啰嗦她，她每每听了就很烦；李先生今天好像也挺啰嗦……为什么她不烦呢？
是因为李先生毕竟是外人，她不好意思烦？
但心中真的一点烦的意思都没有。
那是李先生的啰嗦没有指责？
她想了想，也没想明白，不过很快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这个年一过，就到了长跑的最后一圈，哪怕是帝都的学校，也完全进入到了紧张气氛里。
不断的写卷子，不断的看自己错题本，不断的背单词。
然后，就到了讨论志愿的时候了。
过去张云清就没有想过这些，D市的氛围大概就是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他们那个学校更是如此。
她就有一个比较模糊的思想，那就是来帝都，起码不能再留到D市，具体考哪个学校就不是太清楚了。
专业上更是想着学中文，一来她比较擅长，二来也比较喜欢。
但来到帝都就不一样了。
同宿舍的会来回比较着那些学校，对于未来也都有比较明晰的认识。
“张云清，你将来要进系统内吗？”
听到她说要学汉语言，就有人这么问，她摇摇头。
“那你学这个专业做什么啊？”
“……不是好找工作吗？”
“是好找，但没有特色啊，你怎么和人家竞争啊。”
张云清恍然。
然后就想到了，是不是学法律？这也有点受姚助理的影响。
姚助理听了她的想法，想了想道：“云清，你能考到Z大吗？”
她一怔。
“有把握吗？”
张云清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敢摇头。
如果是早先，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最近了解到帝都的分数以及自己所处的位置后，就敢想一下了。
但也就是想想，要说把握，还是没有。
姚助理叹了口气：“这么说你也许会失望，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行业，是非常需要人脉的。”
张云清一怔，姚助理苦笑道：“如果你的家庭不能给你提供这份人脉，那就需要你的学校你的同窗……这不是说你不能去考别的学校的法律专业，而是，你之后路会比较难走，如果只在地方上可能还好……不过那就要看你地方上的关系了。我不好给你更多的建议，毕竟，嗯，我自己现在也还在摸索中。”
对这话张云清还不能十分的理解，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好心。
同宿舍的同班的，都有了自己的一二三个目标，她也不免有些慌了。
她早先想的是先考，考完了再说，但看周围的，又觉得先有个目标会比较好？
这个时候她家太后是不会给她什么建议的，真给的话，也是回D市，起码回省内，同宿舍的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最后就有人让她问那个长辈：“那个人不是在帝都吗？而且还能把你转过来，你听他的一定没错。”
她是早就想到李泽庭了，但就觉得不好打扰，特别是这也不是什么急事，好像下次见面了也能说？
嗯，他们还会再见面吧？
她是能感觉到李泽庭是每隔一个月来找她一次，但她拿不准这一个月是正好凑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而且……人家带她出来，吃顿好吃的，说说话，还辅导她功课，是开解了她帮助了她，自身却是麻烦的，那人家不想做了，也真没必要再做下去。
这么一想，不免有点怅然所失，还有点难过。
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难过——完全没有立场，可是，好像又是难过的。
这么想着，到底没有给李泽庭打电话，在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也很是纠结。
“怎么了？”李泽庭立刻听出了她声音有异，她当然是说没事，李泽庭怎么可能被她骗了？那是越发觉得有事，当下就想过去，不过也知道不行。
一来是不方便——并不放假。
是的，还不到一个月，李大佬的亲密接触后症果然又犯了，虽然告诉自己再忍耐忍耐就好了，到底还是没有忍耐住，这一天就打了电话。
二来他也知道如果这次他过去了，那很快就有第三次、第四次……借口要找总是有的。
而张云清，还没有参加高考。
他不好过去，就只有指派姚助理，然后这一次姚助理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在第二天看到张云清时，目光里忍不住就带出了探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感谢韩韩同学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1》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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