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冷笑:“因为你的任性妄为, 阿瑾直到现在还在禁足,你就半点不羞愧么?”
沈执心道:关我屁事。
元祁见沈执低头不语,以为他是难过地在掉眼泪,一时间不知出于何故, 突然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朕也懒得管教你。你记住了,朕才是你的皇兄, 谢陵算个什么东西!”
“谢陵不是东西。”沈执低声道, 心里又默默补充,“他是我毕生供奉的神明。”
元祁听了,不知是时间太久了,火气消得差不多了, 还是因为沈执的这一句“谢陵不是东西”,竟然没那么气了。
他缓步走下台阶, 距离沈执只有半步之遥蹲下,沉声问:“你上回在公堂上说的话, 可是真的?”
“臣当日说了很多话, 不知皇上指的是哪句。”
元祁蹙眉, 很不喜欢沈执同他顶嘴,索性直接攥住沈执的右手,果见手心处的狰狞疤痕,眸色就更沉了几分:“到底怎么弄的?好端端的,手筋怎么断了?谢陵弄的?”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臣不敢言痛。”沈执神色木然地将手抽了回来, “若无其他的事,臣先行告退了。”
“阿则!你一定要用这种口气同皇兄说话?!”元祁脸色难看下来,尽力压住火气,“朕当年将你救下,养育你成人,教你武功,不是让你学着忤逆朕!”
“元祁!”沈执突然站起身来,直言不讳道:“是我当年跪下来,扒着你的腿,苦苦哀求你救我的?就因为你突如其来的善心,害苦了我半生!你好意思跟我提那六年!”
“在那六年里,我在东宫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和元瑾乃是双生子,凭什么他锦衣玉食活得风光无限,而我就是阶下之囚,人人喊打?”
沈执咬牙切齿,步步紧逼:“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疼他不疼我?是我自小面目可憎,还是我从出生起就忘恩负义?是我低人一等,还是奴颜婢膝了?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混账!你现如今是想造反?!”元祁猛然扬起手来,同从前一般作势要给沈执一耳光,试图将他打服顺了。
沈执不躲不挡,嘲弄道:“打啊,皇上这边一打,我立马出去大喊,我去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到底是谁!”
“你敢!”元祁终是没打下去,改掐他的脖颈冷笑,“你问朕为何疼元瑾不疼你,这便是原因!元瑾听话懂事,朕说的话,他句句肯听,从来不像你一般,疯狗似的乱咬人!”
沈执早就习惯了元祁的冷言冷语,听到此话,也不觉得难过,甚至还笑着道:“我不稀罕了,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弃我如敝履,现如今,我也不需要了。收起你那廉价的关心罢,莫说只是废了一只手,哪怕我现在出了这个殿门,被人千刀万剐,万箭穿心,挫骨扬灰,也同你不相干!”
元祁应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居然有一天会蹦起来同他针锋相对,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更加没想到沈执现如今胆子这么大,当面就敢顶撞。
一时间恼怒地掐紧他的脖颈,往前一送,沈执被迫昂起脸来,脸色很快就胀得通红。他并不躲闪,一怕自己在宫里任性妄为会给谢陵惹麻烦,二怕弑君弑兄的滔天大罪,自己一个人承担不起。
沈执微微眯着眼睛,很快就呼吸不过来了,就如同此前元祁无数次动手责罚他一样,这次也是一下将他摔在地上,照着腹部狠踹一脚,指着他呵斥:“沈执!你不要觉得朕现在需要谢陵在朝中坐镇,你便能高枕无忧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朕一声令下,谢家满门抄斩!你不是喜欢谢陵么,那好啊,朕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沈执痛苦地蜷缩在地,好久都没缓过来,闻言,忽然笑了起来,比起三年前,他似乎并不畏惧此等威胁了,好像对自己的生死看得一点都不重了。
他明白有谢陵在朝中一天,可保江山社稷稳固一天,所以,元祁轻易不会对谢陵动手。
如此一来,元祁最能要挟谢陵的筹码,便是沈执此人。
沈执是谢陵唯一的弱点,也是他的逆鳞,天下皆知。
“……元祁,你以为我在谢陵眼里就那么重要么?”沈执缓缓站了起来,整了整官服,略嘲弄道:“谢陵又不是什么蠢货,他会不知道我有问题?皇上此前千方百计地谋划,不就是让谢陵误会我是宁王派过来的眼线?对于谢陵来说,一个小小的我,其实并不算什么。我就是他人生中最脏最污的那一点,是我害苦他了,若有一日我暴|露了,等待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如今极明白自己是啥处境了,最起码谢陵待自己还有几分情谊,若他再执迷不悟,恐怕日后终要闹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想到此处,沈执叹了口气:“我不会再替你做任何事情了,你养了我六年,也虐打了我六年。再加上当初囚|禁我的那三年,足足九年,我今年也才十七岁,大半的年华都毁在了你的手上。方才那一脚,是我最后受你的管教,从今往后,我同皇室,同你和元瑾,再无任何瓜葛。我倦了。”
元祁冷笑:“怎么,你是想同朕彻底决裂?你信不信,你今日但凡敢走出这个殿门,朕就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该不会过了几天好日子了,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皇兄啊,”沈执抬眸,深深凝视着他的眉眼,“饶我一命就这么让你为难么?我真的这么惹你讨厌,你竟然连条活路都不肯给?还是说,从始至今,皇兄也觉得我是个灾星,留在世上就该活受罪?元瑾是宝贝,我就是个畜牲?凭什么……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顿了顿,他又长叹口气,觉得多说无益了。转身便走。声音轻得仿佛三月的柳絮。
“……何其不幸,生在皇室,父皇不宠,母后不爱,兄不亲,弟不睦,此间沉浮十余载,来世不做元氏人。”
殿门轰隆一声从外面打开,沈执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见外头的天色正好,如今正是人间六月天,草长莺飞,百花盛开,他终于鼓起勇气同元祁划清了界限。
从今往后,那个只会抱膝躲在东宫墙角哭泣的孩子已经死了,他再也不要过那样的人生了。
沈执喉咙一甜,扶着石柱缓了缓。
从勤政殿出来后,沈执去了趟翰林院,果然不出他所料,就是个闲职,随便混混就天黑了。
翰林院的官员皆知他是谢陵的弟弟,对他虽不说如何热情主动,倒也算是客气。
还未至宫门,遥见一道玉树般的身影,谢陵单手束在背后,迎着晚霞站着,身旁的宫人侍卫不敢近身,离得远远的。
只是望着他时,微笑着招手道:“阿执,一起回家了!”
沈执脚下一顿,感觉眼睛涩涩地难受,遂低头揉了揉眼眶,等没那么难受了,才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距离谢陵一步之遥站定,甚诧异道:“哥哥怎么入宫来了?”
“你今天第一次入职,我总归是要接你回家的。”谢陵自然不会告诉沈执,他是担心皇上因为上回泄题案的事情,责罚沈执,于是出了衙门后,赶紧过来接人了,见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忐忑不安的心终是落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说得不假,官服一穿气度都不一样了。走吧。”
谢陵边说,边将沈执拉上马车,沈执才一坐定,立马歪风似的往他怀里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我就是困了,想趴哥哥膝上眯一会儿。”沈执甚少这么孩子气,边说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两臂交叠着放在谢陵腿上,安分地一趴,又道:“你会不会觉得我重?”
“不重,轻得很,困了就睡会儿吧,等到家了,我喊你。”谢陵喜欢沈执的孩子气,喜欢他跟自己撒娇,遂也纵着他,怕他趴得不舒服,连动都不动一下,任由自己的双腿渐渐麻木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沈执的背,轻声道:“阿执乖,哥哥疼你。”
沈执双目合上,看起来仿佛睡着了。可眼泪顺着浓郁的睫毛挤了出来,他也不动,难得这般安静,殊不知他越是一反常态,越是惹人心疼。
谢陵两手掐着他的腰,将人提溜到怀里趴着,跟哄小孩子儿似的,温声细语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委屈就跟哥哥说,天塌下来还有哥哥替你顶着,别怕啊。”
“谢陵,”沈执将头脸埋在他的胸前,两手抱紧他的脖颈,哽咽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好,但请你相信我,从今以后,你不爱听的话,我不说,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做。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谢陵估摸着他在元祁那里受了委屈,一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骂人,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好,沈公子愿意同我好好过日子,简直求之不得。”
说着,两手捧起沈执的脸,见他委屈到了极致的可怜模样,心都快疼化了,赶紧亲了亲他的眼睛,哄道:“乖,不哭了啊,再哭的话就要变成小兔子了。”
沈执破涕为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有你这么哄我的?我要成熟一点的哄法!”
谢陵也笑,恰好已经出了宫门,街道上正叫卖着糖人,他便掐了掐沈执的脸,道了句:“好,阿执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稍等片刻。”
说完,吩咐马夫停车,一撩车帘就下了马车,沈执挑开窗帘偷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谢陵的身影显得极为显眼,他下了马车,径直往卖糖人的小摊前行去。
微笑着同摊主说了什么,还回身望过来一眼,沈执攥紧衣袖,觉得谢陵对他的好,实在太不真实了。好像幼年时,元祁偶尔心情好,抱着他逗一逗,随手给了块点心。夸他今日好乖。
等哪日心情不好了,见他就一脚踢过来,或者一耳光抽上来,然后吩咐宫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
元祁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往日轻飘飘地一句吩咐,有多么令人恐慌窒息。那锁链有多么沉重,地宫有多阴冷,一个小孩子被关在里头,哪怕哭得喉咙都哑了,也没人过来给他开锁。
偶尔,元祁忙起来会忘记他的存在,宫人们也随主子一般把他忘了,那些黑暗阴冷的冬夜,沈执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
谢陵离开京城的那三年里,沈执又是怎么肝肠寸断,像个畜生一样,被人锁起来关了三年。那地宫甚至连扇窗户都没有。人被关在里面,连一丝阳光都看不见。
很快,谢陵便折身回来了,将小兔子糖人递给沈执,笑道:“方才那摊主问我,是不是买来哄媳妇儿的。”
他这话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说完,就没再开口了,沈执接过糖人,好舍不得吃,一直攥在手里盯着看。
“快吃啊,天气热,回头糖化了就不好看了。”谢陵催促道,“虽是不值钱的东西,但你喜欢便好。”
沈执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得他热泪盈眶,一口咬掉兔子耳朵,往谢陵唇边送。
谢陵不喜甜食,但也不会拒绝沈执的主动示好,顺势将人圈在怀里,两人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才分开了。
“糖人太甜了。”沈执红着脸侧过身去,攥着没吃完的糖人,结结巴巴道:“实在是太甜了。”
“嗯,的确挺甜的。”
谢陵满脸皆是克制,好不容易才挨到谢府,沈执一马当先跳下了马车,谢陵落后一步,见他逃命似的,既好笑又无奈。
吩咐管家将晚膳直接送到红莲香榭,这才回房里换了身衣服。
沈执一回到房间,面颊仍旧烫得吓人,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嘴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人。
他舔|了舔唇,仍旧有些意犹未尽,晚上很想同谢陵睡一觉,又开不了这个口。正犹豫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一愣,转脸一瞧,见谢陵过来了,身上穿了套素白的衣衫,看起来就特别好撕。
沈执为自己这个罪恶的念头感到羞愧至极,并且低头局促不安起来。
不明白自己到底对谢陵是什么感情,出于愧疚,还是仅仅贪恋他对自己的好,脑子里浆糊一般,寻常的心眼全然派不上用场。
此时此刻,天大的事情就是要跟谢陵睡一觉,仿佛只有谢陵狠狠占据他的身体时,才能感觉到自己也是在被人疼宠着。
沈执忙换了套更加好撕的衣衫,再出来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就他们两个人用饭,荷塘里的菡萏开了,窗户半开着,还能瞧见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招呼道:“哥哥,吃……吃饭吧。”
谢陵见他如此羞涩,觉得甚可爱,也不为难人,盘腿坐下了,沈执刚要坐下,立马被他拉了过去,整个人就跌谢陵怀里。
直接将他圈住,温热的呼吸洒满颈窝,沈执浑身僵硬,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来,张嘴。”谢陵夹了一筷子肉,笑着往沈执嘴边送,“张大一点,平时在床上的时候,嘴可没有这么小。”
“唔!”
沈执老脸通红,只要一想起谢陵在床上对他的所作所为,浑身都羞耻得发烫,他赶紧偏过脸去,猛灌了一杯凉茶,试图将火气降下去,结果适得其反,越来越热了。
谢陵语气含笑,捏正他的下巴,强行喂他吃菜,沈执嘴小,两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感觉筷子都快捅到喉咙底了,双眸不由自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眼波流转间勾人得要命,仿佛春色中的朦朦烟雨。
他亦是喜欢沈执这等羞涩模样,想搂着人在床上放松放松,又怕沈执没吃饱,回头没力气,于是满脸克制地喂他吃饭。
喂了几口,又端了盏糖浆樱桃,捏着勺子,一颗颗往沈执嘴里送。
沈执吃了几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便睁大眼睛道:“我记得哥哥不喜欢吃甜的,为何当初你抓我回来时,饭桌上会准备糖浆樱桃?”
“因为你喜欢啊。”谢陵随口道,单手抚摸着沈执的脸,“你要是早点跟我求饶,我根本不舍得罚你。”
沈执:“……”他神情不自然地偏了偏脸,自尊心不允许他跪下来求别人宽恕。
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自己的错,立正挨打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沈执私心认为,谢陵的狠和元祁的狠截然不同。
原来这便是被人明目张胆偏宠的滋味,好像是蚀骨腐肉的毒,稍微沾染半点,无论如何再也脱不开身了。
若是要戒,恐怕比扒皮抽骨还要痛苦千百倍。
沈执想独占谢陵的心,语气显得有些急切:“哥哥,你不要成亲好不好?不要孩子好不好?就这样跟我生活下去,我除了不能给哥哥生孩子之外,我能为哥哥做任何事情,只要哥哥喜欢。”
他情真意切地吐露真心,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自己痴心妄想,再惹了谢陵厌烦,又怕自己日后身败名裂,不得好死。还怕谢陵会喜欢上别人。
他害怕好多事情,全部都是关于谢陵的,连心底埋藏最深的欲|望,也全部都是谢陵。
“好,哥哥不成亲,也不要孩子,更加不会赶你走。”谢陵放下碗筷,打横将人抱了起来,笑意吟吟道:“我来试试,沈公子到底能为我做到何种地步。”
二人正欲共赴巫山,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老管家道:“大人,宫里派人送了东西来,说是赏给二爷的。”
沈执神色一僵,立马便知元祁过来挑拨离间了,简直恨得牙根痒痒,下意识拽紧了谢陵的衣袖。
谢陵微微一笑,隔着房门道:“全部都丢出去,不准进红莲香榭。”说完,将沈执往床上一放,上半身就压了过去。
一只膝盖往前逼近,沈执被迫分开双腿,感觉腿根热腾腾的,好半天儿才低声道:“我没有跟元祁旧情复燃,我不爱他。”
“我知道,”谢陵轻声道:“你别怕,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他轻轻啄着沈执的额头,笑意吟吟地问:“吃饱没有?现在有没有力气?”
“有没有力气不都一样要被哥哥按住狠做?”沈执破天荒地主动了一点,面红耳赤地偏过头,“要做就做,不做就起来!我今天第一天上职,还有好多东西要学!”
“翰林编修而已,对你而言,实在太大材小用了。”谢陵褪了衣衫,露出精壮的后背和腰腹,伸手钳着沈执的下巴,“你先混混日子,等找到机会,哥哥再帮你谋其他的职位。”
沈执“嗯”了一声,还没准备好,眼睛就被捂住了,他其实很害怕这种感觉,像是搁浅的鱼儿,没有半点挣扎的能力。
一张小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张得格外大,两边腮帮子鼓鼓的,撑得脸皮都透明了似的,小仓鼠一样,浅浅啄着。
谢陵不满,觉得沈执在唬弄人,将人拉了起来,惩罚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沈执登时羞耻得要烧着了,别别扭扭地不肯让谢陵再碰他耻人的地方了。
可哪里拗得过谢陵,两手被桎梏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了。
沈执觉得自己早晚要死在谢陵手里,又羞又气,眼眶都憋红了,脸上粘腻得厉害,也分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眼睛又被捂住了,只能凭感觉知道谢陵对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双唇很快就被磨得红肿,火辣辣的疼,他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低声啜泣。
谢陵满脸笑容地将沈执成功弄哭了,还远远觉得不够,忽然将人端了起来,往上抬高,再狠狠贯了下来。
只一瞬间,沈执就尖叫出声,去他娘的元家两个狗子,现在满脑子里只有谢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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