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起来喝点补药,大夫说你身体虚,需要好好补一补。”谢陵端着碗药膳,碗里呼呼冒着热气, 仔细用勺子轻轻荡了荡,抬眸笑道:“我从未见过有哪位武将比你更虚弱的,难道是我没给你饭吃么?”
沈执扶着腰, 勉强坐起身来, 拢起衣衫生闷气,小声嘟囔:“我也没见过有谁比你更不节制的,中书令大人对我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今年也才十七岁, 你这么欺负我,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么?”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谢陵说才好, 即便不是日日夜夜行这种共赴巫山之事,自己的身子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啊。
当年元瑾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欺|辱, 加上三年生不如死的囚|禁, 甚至是在大理寺受的半个刑, 一点一滴加起来,足够汇聚成汪洋大海。
一条命说重可重,说轻可轻,什么时候一口气提不上来,说没就没了。
可谢陵还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执顶顶讨厌生啊死啊的,仿佛自己不说, 就永远不会死了一样。
谢陵道:“我也不知为何,一见你就跟疯魔了一般,算我错了罢,来,喝一口。”将勺子凑近沈执唇边,轻声哄劝,“多喝一点,你休息休息,你我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
沈执老实地喝了几口,觉得舌尖有点苦,但又不好意思跟谢陵说,怕他笑话自己娇气,一直抬眸对他眨着眼睛。
谢陵了然,跟变戏法一样,将一枚圆溜溜的梅子糖塞他嘴里,笑道:“尝尝,听说这个挺甜的。”
沈执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感觉生活美好的很不真实,生怕稍瞬即逝了,于是抬手扯紧谢陵的衣袖,不愿让他走。
“我不走,”谢陵攥着他的手,轻轻啄了一下,“阿执,宁王世子约莫是想引我出面,我不肯应他,他便把主意打你身上了。宁王同我祖父素有恩怨,我谢家同宁王府十代不结亲家,不结友邻,不同堂共事,但凡与宁王府有关的人或事,我都很厌恶。”
他眸色阴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执,仿佛要在他的面容上发现任何一丝破绽。
沈执攥紧拳头,紧张得喉结颤了一下,很勉强地笑道:“我不是宁王府的人。”
谢陵笑道:“我有说过你是么?”
沈执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觉得自己被谢陵摆了一道,正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替自己辩解时,谢陵又道:“无妨,凡事都有个例外,你便是。”
沈执:“……”
他现在有点糊涂,不知道谢陵到底把他当成啥,弟弟,情人,宠臣,还是个低贱的暖床奴隶。
说是两情相悦的爱,好像又不是,每一次都是谢陵强迫他开头,然后自己小意迎合结尾。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但又很怕突然之间就失去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如果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啊。不能决定如何生,最起码有选择死的权利。而不是像现在,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沈执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很想把一身血肉全部都还给皇室。然后再同谢陵相亲相爱,共度余生。
就想求个拥有谢陵的未来,怎么这么难呢。
许久之后,谢陵才又道:“睡觉罢,你今晚也累了,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跟哥哥说,知道么?”
沈执眨巴眨巴眼睛:“跟你说有啥用?难道我说了,你就能饶我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沈执突然哑言,想了想,又勉强笑道:“算了,就这样吧,你跟我,就这样吧,挺好的。在外我们是兄弟,在内我们俩,咳咳咳,你救了我一命,想把我怎样都行。事已至此了,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谢陵低声笑:“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阿执,你害我疯魔至此,又无甚好赔给我的,就用你此生相赔,我以命奉陪到底。”
沈执神色略显迷茫,总觉得像谢陵这种精明,且工于算计的权臣,绝不应该说出“以命奉陪到底”这种话,可他却偏偏说了,而且还满脸温柔。
这种温柔,自己曾经在元祁身上真真切切地看见过,那时元祁摸着他的头发,含笑着道:“阿则啊,你看这个江山现在全握在皇兄的手里,倘若有一天你亲手诛杀了宁王一干人等,包括谢陵,皇兄就赐你皇姓,让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
可元祁最终还是食言了,赐了他满身伤痛,以及无尽的苦楚。就因为他曾经选择挡在谢陵的前面,与整个皇室为敌,仅此而已。
时至今日,但凡有人跟他说:“别怕,有我在。”他都能抱着对方大哭一场。
他早就为谢陵疯魔了,如今已经三年过去了。
“哎呀,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吃爱情的苦。”沈执觉得脑壳痛,单手捏了捏眉心,叹道:“情|爱这种东西,害人不浅啊,害人不浅,谁碰要谁命,谁先动情谁先输。若是可以啊,我希望时间倒流,你我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你认真的么?”谢陵将人圈怀里,半倚着翻看手里的书,语气淡淡道:“若是重来一次,谁愿意遇见你啊,沈公子,你害我还害得不够惨么,稍微换个人,早把你整治死了,趁着我对你情浓时,想提什么要求尽管提,若是哪日情分尽了,恐怕没有那么好商量了。”
“切,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活不成了么?没准我活得比现在更好!”沈执躺他怀里,眼巴巴地瞅着谢陵手里的书,看上面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画的啥玩意儿,遂道:“这是个啥?”
“让霜七去买的,也不知道他买的什么东西,他的品味一向让人不敢苟同,听说别人家大人哄小孩子睡觉,都看这个哄的。”谢陵略感头痛似的,将人往被窝里推了推,“你躺好,哥哥讲故事给你听。”
沈执:“……”
此人怕不是有病?当他是三岁小孩儿,睡觉还要听故事?
“好啊!”沈执欣然答应,然后乖乖巧巧地缩被窝里了。
元殊同沈执还没有完,第二天直接来巡防营了。
沈执昨夜听谢陵讲故事,越听越精神,一直到很晚才睡,上午在帐篷里歇了会儿,下午好不容易缓过来,就听人说宁王世子和良王殿下查岗来了。
沈执当时心里一句“我干|你全家”,差点没粗俗地脱口而出。也幸好没脱口而出,否则连自己也骂上了。
巡防营本就归良王殿下管辖,元瑾来这巡查并不奇怪,反而是元殊,闲得没事非来凑个热闹。
不仅如此,还不知从哪儿寻来了一匹雪狼,喊了好多人前去围观,沈执原本不愿意去,又怕落人口实,回头给谢陵惹麻烦,于是便跟着其他人一道儿去了。
他人一到那才发现,顾青辞那傻孩子也在。
不仅在,还颤巍巍地站在铁笼子旁边,里面正关着那匹雪狼。
沈执蹙眉,约莫是曾经被囚|禁太久了,很不喜欢铁笼子之类的东西,更加厌恶这么多人围观。
他甚至觉得元瑾的神色不对劲儿,嘲讽和轻视糅合在一起,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尤其是元瑾对着雪狼挥了一下鞭子,当即将雪狼抽得在铁笼子里乱窜,露出满口猩红的獠牙。就像是自己曾经那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沈执攥紧了拳头。
“顾青辞,你过来!”沈执先是对着二人拱手见礼,这才对着顾青辞招手。
顾青辞俊脸煞白,一见沈执冲自己招手,赶紧往他跟前去,谁料元瑾从旁一把将他拽住,笑道:“走这么急作甚?还有好戏没开场呢!”
沈执不悦,上前一步道:“良王殿下,如果你要玩,满场很多人都可以陪你一起玩,可顾青辞既不是巡防营的人,也不通武功,你没见他怕得发抖么?”
元瑾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侧眸瞥了一眼顾青辞,笑道:“本王还真没看出来,本王听宁王世子说,这雪狼生性凶猛,食山巅雪莲为生,同寻常的野狼不同,本王今日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同法。”
顿了顿,他拍了拍顾青辞的肩膀,“你去拿雪莲喂与雪狼吃,本王倒是要瞧一瞧,这狼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元瑾嘲弄的目光落在沈执身上,仿佛在暗讽他此前像个畜牲似的,被人关在笼子里。
沈执暗暗攥紧了拳头,因为牙齿咬得太紧,连五官都稍显狰狞。
元殊满脸笑容,既没附和,也没阻止,静静观望着场上。
顾青辞原本就怕得很,眼下又被元瑾逼迫着喂雪狼,眼眶都红了,他抬眸望着沈执,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犹豫了好久,才敢凑近笼子。
可才凑近几步,那雪狼忽然扑在笼子上,将笼子震得哐当乱响,不知怎么就震开了锁链,冲着顾青辞飞扑而来。
这要是被雪狼咬住,当场就能要了顾青辞的命!
来不及多加思考,沈执一个飞身,抱着顾青辞原地滚了几圈,那雪狼扑了个空,调头又往元瑾身上扑。
元瑾的武功远远不如沈执,又没料到雪狼会突然冲出来,整个吓傻了一样呆站着,幸好元殊从旁拉了一把,一掌将雪狼击退,这才救了元瑾一命。
同样大松口气的还有沈执,他将要起身,忽觉后背生疼,这才察觉自己被狼爪挠了一下,强忍着疼,将顾青辞扶了起来,哪料那雪狼扑不到人,又转过来往这边扑。
场上登时乱成一团,好多人大喊着保护良王殿下和宁王世子,纷纷涌了上来,十几个侍卫七手八脚地提剑乱砍。
被雪狼一爪子将人刨得稀烂,顾青辞当场吐了出来,拽着沈执的衣袖,声音发颤:“怎么办,要是伤到了王爷和世子,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宰了它!”
沈执深呼口气,心里打了点小算盘,一把将顾青辞往人窝里推,抽出长剑就冲了上前。他武功不俗,又不惧痛,一剑砍断了雪狼的一只前爪,鲜血登时狂喷出来。
见雪狼吃痛地撞了过来,顺势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脚尖踩在雪狼背上,一剑自脖颈刺了下去,雪狼哀嚎一声,挣扎了一下就没气了,鲜血流了一地。
沈执顺势倒飞出去,故意将伤口蹭得血肉模糊,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惨叫。
元瑾惊魂未定,缓了很久才缓过来神,第一句话并不是答谢沈执的救命之恩,而是问罪道:“大胆沈执!这可是宁王世子最宝贝的雪狼,岂容你随便斩杀!该当何罪!”
立马引起很多人的侧目,元殊偏头,略带玩味儿地瞥他一眼。
沈执暗笑,因为方才动作大,后背的伤口撕扯开来,他疼得抽着冷气笑道:“王爷说话太可笑了,今日若不是我斩杀了雪狼,王爷怕是要凶多吉少!想要个交代是吧,我给你个交代!顾青辞!”
“我……我在!”顾青辞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去,骑马去衙门找我哥哥过来!就说……就说……”沈执略想了一下,抽着冷气道:“就说我受伤了,他要是再不来,我就死了!”
顾青辞点头,小跑着下去:“好,我这就去喊中书令大人过来!”
“不准去,回来!”元瑾将人拦住,心知今日是自己不占理,谢陵又是那种极护短,又不讲情面的人,眼下人这么多,万一闹到皇上面前,自己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即便皇兄会在人前袒护自己,可关乎皇室的颜面,恐怕能当场赏他两个耳光。这般想来,元瑾深吸口气,勉强笑道:“误会,误会,中书令大人日理万机,哪有这闲工夫来巡防营,本王看不如这样吧,你今日只要向宁王世子下跪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说完,元瑾又偏头问元殊:“世子意下如何?”
元殊笑道:“我无所谓,怎么样都行,但凭王爷安排。”俨然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沈执磨着后槽牙,余光瞥见侍卫们拦着顾青辞,不准他走,一时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心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元瑾这种蠢出升天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仗势欺人,颠倒黑白,且不说落人口实,惹文武百官非议,也不想想谢陵在朝堂上是什么身份。
欺负一个沈执并不算什么,可这么明晃晃地打谢陵的脸,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干。就连元祁都对谢陵有几分忌惮,更何况是个不成器的小王爷。
正当众人迟疑间,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好热闹啊,让本官也来看看,这是什么鬼热闹!”
沈执一听,面色忽然一喜,随着众人的目光寻去,果见谢陵单手束在背后,正往这边望来,身边立着的正是戚将军。
“哥哥!”沈执捂着肩胛处的伤口,小跑着上前,一下扑谢陵怀里,“哥哥,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见不到哥哥了!”
“怎么回事?受伤了?”谢陵眸色一深,见沈执后背衣衫破碎,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横在上面,小脸汗津津地惨白,眉头都蹙了起来。
再往旁边一扫,顾青辞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大声呼痛:“中书令大人,救命啊!”
戚将军察觉到谢陵的怒气,又见良王和宁王世子站在一处儿,地上倒了一匹雪狼,还有不幸身死的侍卫,当即便怒道:“发生了何事?哪里来的雪狼?”
元瑾惊魂未定,缓了缓神,心知朝中分文武官,文官以谢陵,沈墨轩之流为首,武将怕是要属这位戚将军了。
寻常就连皇兄都要给戚将军几分薄面,更何况是自己。他心知闯了祸,生怕传到皇兄耳中,当即便道:“都是一场误会,这雪狼乃是宁王世子的爱宠,本想让大家都开开眼界,没想到被它跑了出来,这才误伤了人。”
顿了顿,元瑾又同元殊道:“世子,你说呢?”
元殊笑容不减,自谢陵来了之后,便主动离元瑾远了些,闻言便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元瑾恼了,直言不讳道:“那雪狼还是你的爱宠!你怎么能说不知道?”
元殊道:“的确是我之物不假,可我也没让王爷带出来,更没让它伤人啊。”
沈执见元殊又开始挑拨事端了,眉头不由一蹙,更觉得此人不是个好人,于是便同谢陵道:“此事怪我,早知道畜|牲野性难驯,就不该接近,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是我救了他,也不过是农夫与蛇,自找麻烦。”
元瑾怒道:“沈执!你骂谁畜生!”
沈执好笑道:“殿下,臣当然是骂雪狼,请殿下不要众目睽睽之下曲解臣的意思。谢家家风向来雅正,臣在外不能丢了祖上颜面,更不能丢了我哥哥的颜面。”
言下之意,就是骂你,你有本事就拐弯抹角骂回来,看你回去怎么跟元祁交代。
元瑾本就沉不住气,又不是沈执的对手,眼下元殊还挑唆事端,当真是骑虎难下。
元殊暗暗摇了摇头,心道良王还是太嫩了点,遇事不够冷静,不如沈执机敏,略一思忖,便主动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良王殿下原也是无心之失,那雪狼本就野性难驯,今日沈大人英勇,救驾有功。皇上又一向疼宠良王,定然会好生嘉奖。”
谢陵道:“良王殿下尊贵,但舍弟也不是草芥。”说着,他缓步上前,抽下侍卫腰上的长剑,一剑剜了雪狼的牙齿,用剑尖挑着送至二人面前,“到底是宁王世子的爱宠,请收下罢。”
元殊笑容不减,只是眸色深了,元瑾见这狼牙血淋淋的,还有残肉裹在上面,吓得脸色一白,险些当场吐出来。
忙不迭地往后一躲,元殊单指将剑尖挑开,略拱了拱手,笑道:“今日受教了,来日必然登门拜访,告辞!”
宁王世子一走,元瑾更是孤立无援,眼见谢陵神色不善,赶紧找个由头跑了。
戚将军吩咐侍卫将场上收拾干净,这才同谢陵道:“贤侄莫气,先带沈执回去休息几天,剩下的事情,便包在老夫身上了。必然不叫你们受了这委屈!”
谢陵道了谢,扶着沈执回府。
待元祁得知此事时,当场大发雷霆,先是安抚了戚将军,之后命夏司出宫将元瑾提来。
元瑾出了巡防营之后,就一直躲在府中不敢出来,直到被人按跪在勤政殿门口,这才缓过神来,知晓闯了大祸,也不敢出声讨饶。
足足在外跪了两个多时辰,从白天跪到了晚上,期间皇后娘娘来过一次,冷嘲热讽了一番。
自从上回春闱泄题案,牵扯到了尚书府之后,皇后娘娘同元瑾之间的叔嫂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非但没有求情,反而火上浇油了一把。
元祁好不容易才将戚将军安抚住,捏着绞痛的眉心,皇后还在旁喋喋不休,更觉得烦躁,忽然推了书案上的公文,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一脚将元瑾踹倒,厉声呵道:“鞭子呢,拿来!”
元瑾跪了两个多时辰,又挨了一脚,当即就摔倒在地,一听闻皇兄要鞭子,更是满脸惊恐。
皇后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从旁温声道:“皇上是说那根马鞭吗?臣妾今日见上面落了灰尘,便让宫人拿下去清洗了,这会儿应该洗好了。”
元瑾恨得牙根痒痒,鞭子原本就极厉害了,再淋上水,一鞭子下来,必然就是一道血印。他只见过皇兄拿鞭子抽沈执,从来没有受过此等酷刑,几乎吓懵了。
元祁接过水淋淋的鞭子,面色冷冽地指着他道:“跪好!”
元瑾才一跪好,一鞭子破空抽了上来,从肩背一直席卷至臀腿,当场将官服撕开一条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他疼得惨叫一声,从未受过这种疼,立马摔趴下去,忙不迭地扯住元祁的衣角。
“皇兄,皇兄!臣弟知错了,皇兄!别打了,臣弟真的知错了!”
元祁方才那一鞭不过用了四成力,而且只抽了一鞭,元瑾便要痛哭流涕地讨饶。他此前抽沈执,每次都是十成力,动辄就是上百鞭,也未见沈执痛哭流涕地讨饶。
同胞兄弟,一般年岁,怎么就差这么多!
当即更觉得心烦意乱,用鞭子指着元瑾的脸,呵斥道:“住口!还有脸哭!做出了这种蠢事,还敢求饶!简直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阿执和谢陵身体都不太好,阿执是被打出来的,谢陵算是被打加长年累月对沈执的思念所致,这个不会成为虐点,放心好啦。好好调养,三年抱俩(手动狗头)
即便要死,也不是阿执死,元瑾去领盒饭就行啦。
元祁:明明是双生子,怎么差别这么大!!!!我狠起来连元瑾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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