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难以启齿

    很快,沈执就明白了。

    谢陵将他拉回院子,驱散了所有下人,将房门一关,指了指墙角:“倒立会罢?”

    沈执大惊失色:“倒立?罚跪不行吗,为什么要倒立?”

    他晚上吃了这么多,肚皮圆鼓鼓的,一步三颠,打个饱嗝都能吐出来,居然还让他倒立!

    “快点,别逼我动手!”

    谢陵并不怜惜他的辛苦,轻飘飘吩咐一句。

    沈执无可奈何,将衣摆全数扎在腰上,这才翻身立在墙面,胃立马坠了下来,差点吐了出来。

    “立好了,别乱动。”谢陵两手扶着他的腰,给他调整了姿势,又去寻了支毛笔,半蹲下来,“张嘴。”

    沈执不知他要做什么,嘴才一张,毛笔就捅了进来,他恶心到了极致,根本坚持不住,一翻身冲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直把胃酸都吐出来,这才觉得好些了。

    谢陵立在门外,用软巾擦干净手,似笑非笑道:“这便是贪吃的下场。”

    沈执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喝干他的血!

    “吐干净了就滚进来。”谢陵说完,转身又回房,他早就看出来沈执撑得难受,原先不想管他,又想起大夫所言,思来想去,便用这个法子给他催吐。

    经此一事,想必沈执再也不敢胡吃海喝了。

    沈执好不容易把胃里吐空了,又慢吞吞地挪回房,谢陵正在解束腰,准备休息了。

    “一点眼见力都没有么?不知道过来伺候?”

    沈执小声嘟囔道:“你自己不长手啊。”可还是顺从地走上前来,笨手笨脚地替他宽衣解带。

    先是解开束腰,再是外裳,只留下里衣,这才替他脱了鞋袜,沈执将靴子往旁边一丢,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好了,脱完了,我是不是可以下去休息了?”

    “回来!”谢陵抬起下巴指了指地,“还有一出呢,忘了?”

    沈执万般无奈,只好曲膝跪下,才一跪好,谢陵便道:“拿出来吧!”

    “什么?”

    “荷包。”

    沈执连忙护住腰,惊道:“不可以!这是轩哥给我的压岁钱!你不能没收!”

    “沈公子,你好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你,我对你打也是恩,骂也是恩,不服都不行。”谢陵伸手,挑起一边眉毛,“拿来,别逼我动手。”

    “混蛋谢陵!”

    沈执气得要死,不情不愿地将荷包递了出去,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写信跟轩哥告状,我要告诉他,你是怎么欺负我的!谢陵,你这个伪君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对所有人都好,唯独苛待我,你伪善!”

    谢陵不理他,打开荷包一瞧,见里面装了十万两银票,暗笑沈家出手挺大方,闻言便道:“去罢,顺便再跟你轩哥说,你每晚是怎么跪在我床前赎罪的。”

    沈执生平爱面子,现如今沦落至此,仅剩不多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哪里敢同沈墨轩说,一咬牙,气得捶地道:“你就会欺负我!”

    “以我对你的了解,银票放在你那,早晚要挥霍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你怀揣这么多银子,指不定要把你当贼,抓去砍手呢。”谢陵笑着同他讲道理,“放在我这最安全,我替你攒着当老婆本不好吗?”

    “好你全家!你就是看不惯别人对我好!”沈执霍然从地上窜了起来,扑过去就抢,“你还给我!”

    谢陵不料他胆子如此之大,当下被他撞得往后倒去,沈执疯劲儿一上来,骑在他身上,两手攥着他的手臂就咬。

    谢陵吃痛,下意识要一掌打去,可手抬起来,忽又想起沈执被封了内力,不禁打的,于是沉着脸道:“滚下去,谁给你的胆子顶撞为兄的?”

    沈执哪肯,慌乱之下,扯下束腰去绑谢陵的手,他是这样想的,与其在此被折磨死,不如跟沈墨轩回江州,隐姓埋名地过活。

    他惊慌失措,怎么绑都绑不住,很快就要急哭了,余光忽瞟见谢陵发间的玉簪,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疯病发作,竟然抽了发簪,作势要刺谢陵的眼睛!

    这是元祁教给他的招数,在外若是被人抓住无处可逃,便争个鱼死网破!

    谢陵冷眼横他,并未阻拦。他就是想看一看,沈执这一发簪到底会不会刺下来。

    如果他敢刺瞎自己的眼睛,那此前种种不过就是场笑话。

    沈执浑身颤得仿佛风中残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摇头,语无伦次道:“不行,不行的,这是哥哥,这是谢陵!!!”

    他忽然攥紧发簪,贴着谢陵的面颊狠扎了下去,硬生生地将身下的棉被扎出一个洞来。

    仅仅这么一瞬间,谢陵的神色冷若冰霜。

    没了内力之后,沈执同一个文弱书生没甚么两样,谢陵轻轻一拍他的腰,他浑身就跟被电打过,软绵绵地趴在了谢陵怀里。

    好死不死地,他趴下去的一瞬,唇贴在了谢陵的唇上,牙齿还将谢陵的唇磕破,血珠汩汩往外冒。

    谢陵愣了愣,忽然怒起,一把将人推了下去,沈执摔得眼冒金星,翻到了床头。

    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两手就被谢陵一起举过头顶,扯了腰带绑在了床头。

    如此一来,沈执便被半吊起来,不得不用脚尖支撑着身体。

    “要造反是么?我让你造!”

    谢陵随手从床头柜上的花瓶,折了一根花枝,将嫩叶捋掉,照着沈执的脖颈,一鞭抽了下去。

    沈执抿唇未言,白皙的脖颈立马浮现出一条淡淡的红印,他眸色渐渐恢复清明,咬牙道:“谢陵,你晚上没吃饭么?”

    谢陵直接气笑了:“沈公子,你是不是有病?我同你好言相劝,你听不懂,非要讨打?”

    花枝太软,抽了几下就断了,他又回身再取一支,似乎觉得隔着棉衣打着不疼,于是扯开沈执的衣服。

    这是一具少年的身体,身上早已经横七竖八排列了十几道红痕,同雪白的皮肤一衬,显得极其美艳妖冶。

    白色的襦裤挂在腰上,将落未落,显得腰身极纤细,白如羊脂,不知这等身段压在床上,到底是何滋味。

    谢陵怒火中烧,哪有此等闲情逸致,一心一意想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小奴隶。

    实话实说,谢陵此举实在是雷声大雨点小,跟沈执曾经受过的罪相比,连根头发丝都不算。

    他甚至还觉得,谢陵根本不是想惩罚他,而是想同他调|情。否则打就打了,做什么还要绑起来脱衣服……

    那花枝软软的,冰凉冰凉的,抽在身上不仅不疼,还有点麻酥酥的,脸上就稍微透出几分可耻的洇红。

    “呵,沈公子当真与众不同啊,”谢陵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拂在他的颈窝,轻声道:“你是不是不知道羞?”

    沈执咬牙切齿道:“谢陵!”

    谢陵也觉得这玩意儿抽着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意思,但能瞧见沈执此等羞愤欲死的神色,忽又起了一番恶趣味。

    他笑了笑道:“如若不然,把裤子也脱了,让满府的人都进来看看,沈公子是怎么被我戏弄的,如何?”

    沈执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只能脚尖着地,手腕被腰带勒得生疼,但可以忍受。俊脸通红,明明害怕谢陵喊人进来,可就是不肯求饶。

    谢陵道:“既然沈公子没意见的话,那我就出去喊人了。”

    沈执不理他,双眸紧闭,偏过头去把脸埋胳膊上,半边耳垂红得充血。很久之后,才低声道:“我可是……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丢人现眼,就是你丢人现眼,你不能……不能让别人进来。”

    “沈公子说话好没道理,刚才是谁造反骑我身上,还作势要刺瞎我一只眼睛?”谢陵抬手擦掉唇上的血,暗骂了句狼崽子,沉声问:“为何又不刺了?”

    沈执抿唇未言。

    “说话!哑巴了?”谢陵冷笑道:“我告诉你,我治你的法子很多,你别逼我一样样地试!”

    沈执哽咽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是中书令,朝廷命官,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你居然私底下这么教训弟弟,定然要参你一本。”

    “你是我弟弟么?”

    沈执哑言,猛然抬脸望他,就听谢陵冷笑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今日不妨告诉你,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趁早断了逃跑的念头,抓回来就乱棍打死!”

    谢陵又低声骂了几句,见沈执神色黯然地低着头,又觉得心烦意乱。抬腿便出了房门。

    幸好屋里生了炭火,即便不穿衣服也不冷,他本以为谢陵一去不回,可未曾想他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提了食盒,里面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谢陵不放他下来,直接喂至他的唇边。

    “乖乖听话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弄得满身伤痕才肯乖顺。”

    沈执喝了一口,忙躲开,吐着舌头道:“烫烫烫!吹一吹!”

    谢陵横了他一眼,低头给他吹温了,复贴在他唇边:“快喝,明日我还要去衙门处理公务,你就在府里好好待着,我会吩咐霜七,什么事都不用你做,你好好背背书就行了。”

    沈执喝完一盅,没理他,谢陵作势脱他裤子,他才忙道:“好!我知道了!”

    谢陵简直蛮横得不讲道理,沈执喝了盅鸡汤,胃里有食,没过多久,又僵蛇回暖了。

    他暗暗懊恼不已,怎么想起来发疯,同谢陵扭打的。这下好了,压岁钱没了,自己还挨了顿揍,衣服都被人扒了。

    虽然不疼,但实在太难以启齿了。

    越想他越气,越想越委屈,死咬住唇,就是不哭,两眼恶狠狠地瞪着谢陵,虽未曾动过手,可似乎将他凌迟了千万遍。

    “再瞪,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谢陵合着一身里衣躺倒,被子拉过胸膛,合眼就睡,“老实吊着,别吵到我睡觉,否则我就把你裤子扒了,喊人进来。”

    沈执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着寸缕地被所有人围观,浑身都发颤,羞耻得浑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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