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就会欺负我!

    沈执允许自己卑鄙无耻,忘恩负义,可却不允许自己这般寡廉鲜耻,竟然连未来嫂嫂都不肯放过。

    原本就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要牵连到一位姑娘家。

    他正想得入神,连谢陵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一只手已经探了过来,将荷包拽走。

    “哎?还给我,这是我的!”沈执起身要夺。

    谢陵一抬手将他挡开,淡淡道:“谁送的?”

    “除了江姐姐送的,还能是谁送的?快还给我,别弄坏了!”沈执又上手去抢,将荷包往怀里一藏,警惕道:“你不准抢啊,荷包是我的!”

    “荷包怎么能是你的?沈公子,连你都是我的,更莫说区区一个荷包了。”顿了顿,谢陵蹙眉道:“一个荷包而已,你怎的如此在意。”

    “这可不是普通的荷包,这可是江姐姐一针一线亲手给我绣的,金贵着呢,她是我未来嫂嫂!”沈执将荷包贴身藏了,又跳下床道:“去哪儿吃酒啊?早就饿坏了,赶紧的罢,要不要换换衣服?”

    “不必了,你穿这身就挺好的。本地的府令知晓我同江大人下榻于此,说什么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正好我找他们有事。”谢陵说着,又抬眸瞧他,“你也随我前去。”

    “会不会不太合适?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被贬了,我到哪儿都惹人讨厌,万一有人想借此机会折辱于我,怎么办?”

    “不怕,他们不敢。”

    不知为何,有谢陵这么一句,沈执立马就放下心来了,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只要跟在他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执赶紧摇头将念头打散,心想,不能助谢陵威风,转头灭自己志气。

    宴会上官员众多,都是本地的父母官,一年到头去不了京城几次,一见谢陵这种正儿八经的京官,立马使出浑身解数巴结。

    又是送礼物,又是送女儿,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谢陵始终笑容浅淡,应付起来游刃有余。

    沈执不喜这套官场上迎来送往的阿谀奉承,索性一心一意对付面前的吃食。

    恰好一个不长眼的官员,仿佛在菜里发现了大青虫,惊道:“这位难道就是京城盛传的沈家养子沈执?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般狼心狗肺的畜牲,还真是生得人模狗样!”

    沈执嘴里咬的樱桃嘎嘣脆响,就听谢陵道:“这位大人是?”

    “这位是去年从荆州调任来的刺史大人。”一旁的官员道。

    刺史大夫拱手道:“下官姓王,见过中书令大人。”

    “原来是王大人,据本官所知,荆州没有哪位刺史大人姓王,大家都在此用饭,本官真的不知你这位刺史大人,到底在何处刺史了?”

    沈执忍俊不禁,想起谢陵此前说过,自己是个读书人,难听话半句不想讲。结果在此咬文嚼字,暗骂这位王大人满嘴喷粪。

    王大人不解其意,环顾左右,也无人敢当着谢陵的面提示他,很久才反应过来,登时憋成猪肝脸,偏偏又不敢同谢陵叫板。只好冲左右发火:“什么人都敢往这儿带!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冲撞了中书令大人如何是好!”

    谢陵冷笑道:“你才大胆,他是本官带来的,你还有什么遗言么?”

    王大人咬紧牙关道:“中书令大人,下官真的是位刺史。”

    “那可不见得吧,既是在荆州当刺史,如何来这西宁城了?本官调阅文书,不曾见你调任于此。不仅如此,本官还知,你在此作威作福,收刮民脂民膏,可有此事?”

    王大人一听,忙起身道:“中书令大人,众目睽睽之下,您可不能含血喷人啊!就因为下官说了沈二几句,您就当场给下官难堪,岂不是公报私仇?再者说了,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谁人不知沈二被贬?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谢陵面色如常,冷冷笑道:“你又怎知本官含血喷人?来人啊,将刺史大人抓起来!”

    话音一落,迅速从左右涌出来十几个侍卫,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站起身来,议论不止,王大人挣扎着道:“谢陵!你敢!我姑母可是清河县主!姑父是两省总督薛迁,你敢抓我,我姑母跟你没完!”

    “原来王大人还有此等背景,恕本官眼拙,倒是没看出来。”谢陵低头呷了口茶,笑道:“这茶杯倒是价值不菲,一个小小的刺史,府邸建得比本官的府邸宽敞三倍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刺史大人是什么皇亲国戚。既然如此——”

    他忽然一掷茶杯,惊得众人纷纷望了过来,“来人,搜府!查一查刺史大人府中,还有什么稀奇东西!”

    沈执尚且未反应过来,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搜府了。按理说,王大人乃荆州刺史,与谢陵同朝为官,虽然阶品比之低,但搜府这等大事,必然要有大理寺或者是太常寺的搜查令。

    否则若是传扬出去,且不说朝中百官非议,就是清河县主以及薛迁也饶不了他,届时闹到皇上面前,谢陵理亏,焉能讨得了好?

    沈执不解其意,余光瞥见江居正仍旧坐着喝酒,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若说太常寺,沈墨轩如今正任职太常寺少卿,就是因为追查两省总督受贿案,才没能出京的,难不成三人都是窜通好的?

    倘若真是如此,谢陵明知他的身份特殊,还非将他带来赴宴,难保不是提前预料好的,就等着王大人上勾,好借此搜查府邸。

    万一查出来什么,正好应了谢陵的心意,若是查不出来什么,旁人也只会觉得他在外偏袒弟弟。

    只一瞬间,沈执手心就冒出一层冷汗,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肥肉,被元祁吊在狼口上,稍不注意就要被野狼吞吃入腹了。

    “哥哥替你出头,高不高兴?”谢陵从桌下探过来一只手,轻轻攥着沈执的手,偏头微微一笑,“我的弟弟,要打要杀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旁人哪怕说他半字不好,都算大错!”

    沈执咬牙,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目光,连耳垂都红透了。气得使劲将手收回来,谁料谢陵不肯放过他,用力捏着他的手心,不知是有意无意,小拇指轻轻刮着他的手心。

    该死的又痒又麻,他浑身一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道:“你就会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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