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 唐雨杺总算是暂时收了收玩心,周末的时候跟周鹤约了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她最擅长临阵磨枪, 考前冲刺能助不少力。
打着学习的幌子一起来的, 还有朱芸和郑凌浩。真是应了“女追男隔层纱”的老话, 这两位最近的关系越发亲密,校内校外一有机会就扎堆在一起, 都快发展成连体婴的节奏了。
朱芸坐下后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 书都没翻开过一页。
郑凌浩跟她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在低头看手机,看到有意思的, 用手指戳她一下。
朱芸立马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拉了拉椅子。跟郑凌浩挤在一起,头靠头说悄悄话。
原本还在闷头啃题的唐雨杺被对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咬着笔饶有兴致地盯着交头接耳的二位看了会儿。
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吵到了,随手抓了本书丢了过去, 笑言:“你们俩好烦,赶紧消失。”
朱芸跟她打闹惯了, 很灵活地闪身躲开,笑嘻嘻地埋汰她:“你以前跟阿鹤在我面前腻歪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雨杺被这话噎了一下, 继续抗议:“这里是用来学习的、神圣的图书馆。”
“你和阿鹤在用来学习的、神圣的上课时间,还经常互递纸条呢!”朱芸有理有据地反驳。
“……”上课跟周鹤互递纸条这事一准是郑凌浩告诉朱芸的。
唐雨杺被堵的没话说了,转头训斥郑凌浩:“叛徒!我不同意你和芸芸的这桩婚事!”
朱芸被唐雨杺故意摆出的一副“旧社会恶婆婆”嘴脸逗乐了, 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周鹤从自助贩卖机边折回来,围坐桌边的三位正闹着。
匀出两罐咖啡给对面,他把剩余的两罐咖啡放在了自己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反手从挂在椅背上的书包里拿了包湿纸巾出来。
用湿纸巾把易拉罐的瓶口细细擦干净了,才曲指扣住拉环,“咔哒”一下打开。
开罐的咖啡推放到唐雨杺手边。
郑凌浩注意到了周鹤的一系列小动作,不由有些感慨:“鹤哥在呵护青梅这件事上,就是讲究!”
自打跟周鹤认识起,他就知道周鹤是个细致的人。不过周鹤这样的温柔面,也仅在对方是唐雨杺时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只要是与唐雨杺相关,事无巨细,周鹤无一不处理得面面俱到。
或许唐雨杺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周鹤非常依赖。这种潜移默化的依赖性早已扎根在她的日常里了,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郑凌浩当初确实是对唐雨杺真情实感地动过心,一见钟脸嘛。不过时日一长,也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唐雨杺一听郑凌浩这话,嘴角不自觉上扬。心情不错地拿起手边的咖啡,跟周鹤手里刚打开的咖啡罐轻轻碰了碰。
朱芸看完了同学群里的一长串消息,问坐在对面的唐雨杺:“雨杺,你听说了吗?你们班那个方超,原本是要被开除的。”
唐雨杺一看她这蠢蠢欲动想继续往下聊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要爆什么料了。
不过关于方超的话题,她也确实有兴趣,反问朱芸:“我的八卦之源是你,你不跟我说,我打哪儿听去?”
意思是让朱芸继续往下说。
朱芸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不断跳出对话框的手机屏幕,故意卖了个关子,问:“你们猜猜,原本在警察局拘留待审的方超,明明是证据确凿的前提下,他为什么还能大摇大摆、什么事都没有地出来?”
周鹤拿起笔,在指间绕着圈把玩,安静看着朱芸张合的唇。
“背景硬?未成年?还是……不会是对方不追究吧?”郑凌浩顺嘴接话。
朱芸打了个响指,拍着郑凌浩的肩说:“郑同学,恭喜你,全对!”
“艹!真的假的?”郑凌浩觉得晦气,挺不满地说:“答对这种问题可没什么好高兴的。”
“该死的小畜生保护法。”朱芸同样觉得很晦气。
唐雨杺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问:“对方为什么不追究?”
“这种事都能忍的吗?不会是收了封口费吧?”郑凌浩猜测道。
“不是,最可气的地方就是这个!那女孩的父母连脸都没露,更别说为自己的孩子维权了。”朱芸气鼓鼓地说,“还有不少人表示理解呢,说是为了那个女孩好,她父母这样的决定是对的。理解个狗屁!这根本就是在纵容犯罪!”
唐雨杺在人前总是乐观开朗,骨子里其实受唐辉的酗酒家暴影响颇深,对很多她没办法插手的事都深感无力。
虽也觉得很气愤,但比起朱芸的反应,她明显理智很多。对这类有失公允的事没给出任何带个人情感的评断,只叹了声:“大环境就是这样。”
围坐桌边的四人因这话题陷入短暂沉默,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郑凌浩捏了会儿咖啡罐,记起朱芸之前说的关于学校原本要开除方超的事,转头问她:“不是说要开除吗?为什么之后的处分变成了记大过留校察看?”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嘛。”朱芸说,“人家有背景,钱可通神。”
“既然他家背景硬,为什么不转学?”郑凌浩觉得不解,“留在罡德,大家都知道他的老底,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朱芸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气音,说:“这种品行恶劣的烫手山芋,也得有学校愿意接手啊。”
郑凌浩慢半拍理解了她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也对。”
唐雨杺被这些事搅得心烦,不想去理会了。抬手捋开垂下的发丝,在摊开的试卷上勾勾画画。笔尖停顿了会儿,转头看周鹤试卷上那道题的答案。
周鹤还在心不在焉地转笔,见她视线转了过来,把试卷往她面前推近了些。
“不过方超现在也挺惨的,总被人变着法地整,我看他在学校里都不敢抬头走道了。”郑凌浩说。
“你同情那种人?郑、凌、浩!你竟然会同情那种畜生?”朱芸满眼的不可思议,怒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郑凌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他就是活该!该的,报应!”
“那个视频里遭了方超毒手的女生才是真的可怜,她招谁惹谁了?让这种人渣给……”朱芸气到说不下去了,话顿了一下,又想起个事,忧心忡忡道:“听说在三分多钟的时候,视频里有拍到她的正脸。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认识她的人看到,万一被认出来,以后她该怎么办啊?”
“要我说,还是上传视频的那家伙有问题。连马赛克都不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郑凌浩说。
“放屁!”唐雨杺手里的笔狠狠掷向了他,话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问:“你凭什么说是上传视频的人有问题!你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的吗?”
郑凌浩冷不丁被砸了头,还挺疼。他也就是嘴快随口一说,也不明白唐雨杺突然在气什么。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郑凌浩单方面选择原谅唐雨杺的暴力行为。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笔,丢回了她的试卷上。
揉了揉被砸疼的额角,郑凌浩不解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在说你。”
“你管我激不激动呢,我就是……”唐雨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有点过激了,清了清嗓子,强行为自己正名:“我就是在伸张正义。”
“理解一下,女生嘛,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一两……三十几天不太正常。”朱芸拍了拍郑凌浩的肩,劝道:“理解万岁!”
“……”郑凌浩无言以对。
果然是朱芸会说的话,听着就很不讲道理。
“不过耗子这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倒回去想想,是挺奇怪。”朱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方超下药的那段视频,事发时间是有模糊化处理的。”
“这很好理解,上传视频的那位是想保护那个没露脸的女生。”郑凌浩说。
“既然都考虑到了这点,你们说,上传视频的那位为什么不多做一步?”朱芸费解道,“也就是多一个步骤,就能保护好一个无辜女孩的隐私,为什么不做?”
是啊,为什么呢?
唐雨杺蹙眉思考了片刻,没能理出头绪,问周鹤:“阿鹤,你说……他为什么不做?”
“这事阿鹤怎么能理解?他就是个傻白甜,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眼。”朱芸说。
“可是阿鹤聪明啊。”唐雨杺有理有据道,“你俩加起来的智商,都不见得比他高。”
“这话说的……”郑凌浩挠了挠后脑勺,转头问朱芸:“好像还挺有道理,我要怎么反驳?”
“去死。”朱芸说。
唐雨杺没理对面打闹的两位,转头看着周鹤,在等他的答案。
周鹤抿唇默了片刻,淡声回应:“没注意。”
轻甜是新店,摄像头能抓取这样的视频,思路只要稍拐个弯就能知道是近期发生的事。方超具体哪天去的轻甜,约见的又是谁?这很容易打听到。
他不能让这把火殃及唐雨杺,得把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引向一个更具话题性的对象身上。那个没有模糊掉面部轮廓的女生,不是疏漏,是他特意留的靶子。
比起没证据的广撒网有疑点对象,这种有切实画面证据的,更能引起关注度。
“没注意?”唐雨杺用笔帽戳了戳脸,安静想了会儿。
以她对周鹤的了解,那样的视频说不定他是真没仔细看。就是个转脸的镜头,如果是快进浏览完的话,不小心忽视掉也不是没可能。
担心他会因这样的失误内疚,唐雨杺凑近了些,贴在他耳边小声安抚他:“这种事你也不是故意的,错的是录视频的人,别太自责。”
周鹤指间转着的笔倏地停住,微微偏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
她确实很聪明。
看不清真相,无非是因为信任。
周鹤突然之间有些慌乱,不敢去回望她的眼睛。
万一他有一天不小心弄丢了她的这份信任,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九卿”小可爱的2瓶营养液~
谢谢“清歌拟疏狂”小可爱的1瓶营养液~
啵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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