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完全呆愣住了,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黎轻还躺在他怀里, 可她的下半身却变成了一米多长的鱼尾，鱼尾是漂亮的孔雀蓝, 上面像镶有颗颗碎钻一样，在黑夜里散发着点点星光，看上去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而她身上的衣服裤子早已不知道去哪了。她的下身还好, 变成了鱼尾不需要什么遮挡, 可她的上半身却全、裸露在了黑夜里。
她的皮肤更加白皙细腻, 上面好似有一层淡淡的朦胧光晕一样。黑发如同海藻一样散落在她如凝脂如白雪的美背上, 纯白与纯黑交融，带着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妖娆。
沈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至此一生，他都不会忘记今天的这副美景, 他的轻轻化身成了上古神话里最美的鲛人。
大海回归了之前的平静, 海风一阵阵地吹拂在人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沈禹被风吹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然后急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
他现在心里焦灼而又无力, 不知道能为她做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还疼不疼，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他只能抱紧她, 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她的名字。
而黎轻又进入了那个梦境。
沉一如既往地对她很温柔, “陶陶，恭喜你长大了！”
黎轻在化尾的那一刻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她委屈巴巴地对他撒着娇, “哥哥，我的腿好疼。”
“别怕，陶陶。等你过几天适应你的尾巴就好了。”他原本是想让她早一点想起来，然后可以提前去月华泉泡一泡，减轻化尾时候的疼痛。可惜，他每一次入梦都未能让她想起来。
他神色骄傲地说道：“陶陶的尾巴是我们人鱼族里最漂亮的。”
黎轻是他们当中最小的一条美人鱼，而从她记事起，她的生活都是在人间。所以她即使恢复了记忆，也只知道自己是一条美人鱼，有一个哥哥，而关于她的家族，她仍然是一片空白。
“哥哥，我们有很多的同类吗？”黎轻脑子里没有半点其他人鱼的印象。
沉叹了一口气，“没有了，深海里就只有我一条人鱼，其他的很早就上岸和不同时空的人类生活在一起了。”
黎轻疑惑道：“我们可以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吗？”她现在虽然已经变身成了美人鱼，可对她自身的了解仍然还停留在她在人类生活中所学的童话故事里。
——所有的人鱼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化尾为腿变成人。
沉好笑地说道：“当然可以了，不然你和沈禹怎么可能住在一起这么久。”
想到沈禹，黎轻心里有些着急了，她怕她再不醒他可能会担心死，她正准备离开，沉阻止了她：
“陶陶，你急什么？哥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说呢！”
“哥哥，你还要和我说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你和沈禹以后要怎么生活吗？”
黎轻在梦里仍然是人身，所以她一时忘了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条美人鱼，“难道我的尾巴再也变不成腿了吗？”
沉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你自然是还可以变成腿的，但是随着你用腿的时间增多，你的鱼尾会慢慢地消失，直至再也不会长出来。而那时候，你就会像其他人鱼一样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而且会很快地死掉。”
从此，这世上就剩下他一条孤零零的人鱼。
黎轻的心蓦地揪紧了，鱼尾对她们人鱼来说，就像人的双腿一样重要，没有了鱼尾，他们是真的会没有了命。
让她舍弃一百年才长出来的漂亮鱼尾，无异于是在她心上狠狠地插一刀，“如果我不放弃鱼尾的话，是不是就要跟着哥哥回到深海里？”
从此在漫长的岁月里暗无天日，不知四季变换，也要舍弃她唯一的爱人。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语气一转，忽而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鱼都去了人类世界吗？”
这个问题黎轻并不是很清楚，她连自己为什么会穿梭在两个时空都不知道，她猜测道：“是不是因为海底太孤独了？”
“猜对了一半。”比起繁华的人类社会，海底显得无聊又无趣，他们除了日复一日的沉睡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多人鱼连找伴侣都不会找同类，而是选择找一个普通的人类。
当然，吸引他们的不仅仅是这一个理由，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们不愿放弃人类生活的繁华，可又不想失去他们最重要的鱼尾，所以他们选择用漫长的岁月去换取。”
人鱼的寿命长的甚至有几千年，而一百岁则是他们成年的日子，他们会在这一天幻化出属于他们的鱼尾。而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他们有了繁殖的能力，大多数人鱼都会选择这一天去人类世界。
黎轻对长生并不感兴趣，她只想和沈禹过完短短的几十年就够了，她有些急切地问道：“哥哥，那我要怎么去换呢？是不是要找一个巫婆什么的？”
沉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这漫长的岁月不会有人选择陪他一起度过。但是对于他唯一的妹妹，他心里也舍不得让她过这种无趣的生活，况且她自从记事起都是在人类社会里长大的，根本不可能适应那无边无际地深海。
“不需要什么巫婆，你需要的是爱。你要找到一个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爱你的人。你用漫长的生命，而他则用他对你的爱，然后你们两人结合在一起，那你则会以人鱼的身份过完人类的一生。”
“也就是说，你仍然可以随时化成鱼尾，仍然拥有人鱼的特性，但你的生命只有了短短几十年。”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很大的危险。”
人鱼的特性是很多人鱼都不愿意放弃的，它意味着你会拥有绝美的脸蛋，完美的身材，魅惑的歌声以及一些可以自保的特性。
黎轻相信沈禹对她的爱，可是她也没有忽略他口中的危险，“哥哥，到底有什么危险呀？”
沉摸了摸她的头，虽然不忍心把残忍的真相告诉她，可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反而是害了她，“如果你一旦选择用你漫长的生命交换后，你以后则完全依靠他的爱而活。如果他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你，那么你会和他幸福到老，你们还会像正常人一样有小孩，而且还有可能诞下一条美人鱼。可如果他哪一天变心了的话，你将会像鲜花一样迅速枯萎，然后很快就变成泡沫，在人间蒸发。”
这就是一场豪赌。
这也是为什么到人间的人鱼突然消失不见的原因，很多人都赌输了，赌赢的寥寥无几。他所知道的，也只有他们的妈妈，她幸福了一辈子，并且诞下了他和妹妹两条人鱼。
黎轻听了有片刻的怔忡，她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条件下，她也有一刻的犹疑和害怕。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他们也还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她就算十分信任沈禹，她也不敢保证他会永远毫无保留地爱她。
沉虽然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他身边，可海底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人能受得了那种孤独。所以对于唯一的妹妹，他还是想要她能无忧无虑的活在热闹的人间。
她牵起他虚空的手，弱弱地说道：“哥哥，我……我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无助极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陶陶别怕。”他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沈禹是个心性坚定的人，不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你选他胜算很大的。”
黎轻好奇地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沈禹心性坚定呀？”说实话，她都不太知道。
“陶陶，你知道你是怎么到人间的吗？那时候你还很小，才三四岁的人类那么大一点。我有一天没注意，你就跟着其他人鱼稀里糊涂地穿过了幻境，来到了人间。而你来到人间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沈禹。”
黎轻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我和禹哥哥从小就认识？”
沉笑着点了点头，“你小时候和他在海边一起玩耍，你还偷亲了他。”
“我、我、我小时候这、这么勇敢的吗？”黎轻脸不自觉地红了，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沉嗤笑道：“你那可不叫勇敢哦。”
黎轻：“……可是，这跟他心性坚定没有什么关系呀？”
沉接二连三地叹气，“人鱼的初吻就是一个标记，你给了他，就意味着你把自己交给了他。等到了一定的年纪，你会无意识地去寻找他。不然你怎么会跨越了时空来到他身边？而且还迅速地对他心动。当然了，你选择了他并不代表他一定会选择你。”
“如果他在你找到他之前喜欢上了别人，那么你的吻就会失去作用，你可以重新选择配偶。而沈禹，在整整二十四年里，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黎轻听到沈禹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心里喜滋滋的，她心中的害怕和犹豫少了一大半，“那我要怎么用我的生命交换呀？”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以一条美人鱼活很久很久，那样太孤独无聊了，她忍受不了，而且她真的舍不得沈禹。
他平静道：“和他结合。等你出了梦境后，你要带着他去月华泉，在月华泉里，你的鱼尾会自动化为双腿，然后和他结合在一起。不过，你最好先问一下他愿不愿意，因为到时候如果他变心的话，不仅你要变成泡沫，他也会终生不幸福，并且有一辈子的霉运。”
虽然这个惩罚很可怕，但很多人鱼选择的男子还是都变了心。
黎轻郑重地点了点头，“哥哥，可是那月华泉在哪呀？”
“月华泉是深海里的一个幻境，她在你的脑里，你只要想着，它会自动地出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_→月华泉【PLAY】
美人鱼的知识全是我瞎编的，别较真╭(╯ε╰)╮
日常求撒花，求营养液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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