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似水流年

    这两年张国荣在娱乐圈一直不温不火,出的唱片不卖座,演的连续剧大多是奸角或资产阶级少爷形象,近期与陈百强、钟保罗三人主演的《失业生》、《喝彩》等青春电影,倒是引得观众喜欢,只他的戏份也不算太多。

    事业上不算如意,情场上却非常称心,与江沅两人的感情日渐稳定、蜜里调油、亲密无间。

    江沅也已硕士毕业,踏上职场,再次成为一名医生,她不想说自己有多么伟大,想要悬壶济世,但她真的享受救死扶伤,把患者从死神的手上抢回来的感觉。

    早上与科室医生和护士开完早会后,又跟着大家查了圈房,与众人告别后,回到值班室换好常服,走出医院门口,一抬眼就见好久不见的张国荣靠在大树下,手里拿着牛皮纸袋,发着呆。

    江沅见状一扫通宵值班的疲惫,调皮劲儿又犯了,小心的绕到张国荣的身后,大力的拍了下神游的某人。

    “阿!”张国荣被吓得原地蹦哒了一下,正惊魂不定呢,听到身后熟悉的笑声,无奈的搂过江沅的脖子,把全身的体重压在她身上。

    江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调侃:“真可爱”,伸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对张国荣说:“你从东南亚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就接你下班,结果你还吓我。”他嘟着嘴,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江沅支撑着他的身体,侧头望向他,张国荣的脸庞已慢慢褪掉稚嫩,侧脸线条流畅,皮肤比两年前白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依旧很黑,眼下的黑眼圈很浓。

    这样看来她是有点不厚道,她撒娇道:“原来你这么想我吖~”环住腰的手捏了捏那里的软肉。

    张国荣痒的不行赶紧求饶,“给你的。”把手里的袋子递到江沅的眼前,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江沅看到纸袋,好奇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

    不得不说张国荣的眼光极好,在江沅看来即使是多年后这连衣裙的款式应该都不会过时,只会让人觉得款式复古。

    “谢谢,我真的好钟意的。”江沅见左右无人,亲了张国荣一下。

    “钟意就好。”那开心的样子,如果有条尾巴在身后,一定甩得飞快。接过江沅的包和纸袋熟练自然的帮她拎着。

    江沅和张国荣手拖手往家走,“累了吧,回家吃完饭,补一觉吧,看你都累坏了。”

    “我请你在外面食你最爱的叉烧包,好不好?回家你再做太累了。”张国荣体贴的把江沅耳边碎发往后别,“昨晚夜班忙吗?”他笑着关心道。

    “还是老样子喽,一晚没怎么睡。”

    “那我们吃完饭,回去一起补眠~”张国荣色咪咪对着江沅挑眉,活脱脱像他以前演得阿飞。

    江沅翻了个白眼,这人莫不是入戏太深了,一点也不承认刚才他那个样子都让她心跳。

    “你请我吃叉烧包,我请你喝奶茶吧。”

    “好吖,这周我不飞,一直呆在香港,周末你休息,我们去爬山好吗?”

    “好啊好啊。”

    ……

    太平山顶是香港最高点,地处香港岛西北部,海拔554米,一直是香港的标志之一,也是最受欢迎的名胜景点。

    此时的天空依旧漆黑无比,黝黑的山上静谧的只听得到微风拂过树叶的婆娑之音和蝉鸣声。

    没有游客和游人的多情打扰的维多利亚山此时与白天的景色不同,更别有一番风情,似是披着薄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忽然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从山脚下由远及近地传来,细细分辨可以听出是一沉一轻两个人的步伐声。

    江沅和张国荣本来之前约好周末一起爬山,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江沅同事临时有事与她串了个白班。

    本来江沅想因张国荣而拒绝,但后来听同事说因为家人身体问题而开这个口的,索性当卖个人情给他,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天,江沅纠结的跟兴致勃勃满含期待的张国荣开了口,不好意思的说道:“阿荣,可能明天的约会要取消了。”

    张国荣在餐桌对面用手剥了一只虾,沾好调料后放到江沅的碟子里,闻言他停下用纸巾擦手的动作,“怎么了?”

    江沅把原因说给他听,本来以为他会不高兴,结果张国荣的反应让她大为意外。

    张国荣理解贴心的点头,从盘子里又拿出一只虾继续给江沅剥,“他家里有急事,同事一场,你与他串个班也是人之常情。”

    张国荣的大度让江沅送了口气,她有些愧疚的想谁被放鸽子心里都不好受,见吃完饭后在厨房里刷碗筷的背影,端着盛着水果的玻璃碗走到张国荣背后。

    江沅把秀气的下巴支到他的肩胛骨上,歪着脑袋看他干活,张国荣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江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摇摇头,笑嘻嘻的用手捏了一颗樱桃喂到他嘴里,把手放在他嘴旁等他咀嚼完将水果核吐在自己手里。

    张国荣拒绝再次喂到嘴边的樱桃,说道:“你自己吃,你不是爱吃樱桃?我特意给你买的。”江沅知道他现在赚的钱不多,每次为了给自己买礼物、约会的钱都是平时省下的钱,她也怕他好面子,从来不说破,假装不知道,但每次都挑一些实惠的小店,或是在他家约会。

    江沅听话的吃了一颗樱桃,笑眼弯弯含糊的说:“真甜,你怎么这么会挑?”

    张国荣把洗干净的碗筷擦干收好,闻言笑着对江沅道:“你喜欢我下回还再买。”

    江沅点头,两人跟连体婴儿似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又呆了一会儿张国荣送江沅回了家。

    第二天,江沅上完白班后,张国荣照例接她下班。

    俩人挎着胳膊往家走,江沅被夕阳的光线照射的直晃眼,心底蠢蠢欲动,摇晃着张国荣的胳膊,“不如我们现在去爬山?”

    对江沅百依百顺的张国荣当然同意了,俩人头脑一热,直奔维多利亚峰。

    待到了山脚下时,天已经擦黑,月亮与星星已代替了太阳的工作挂在天空上。

    张国荣拽着气喘吁吁的江沅的手,鼓励道:“加油,马上到了。”

    “嗯~”

    过了片刻后果然一片开阔之地,江沅望着壮丽的海港、绚丽的摩天高楼,一时间都忘了惊叹。

    清新宜人的翠绿山峦包裹着他们,呼吸之间尽是青草的香气,远处视线范围内数不清的高楼耸立着,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漫天的星光和对面的万家灯火,地面,水里,分不清哪里才是真实的。

    张国荣不自觉的从背后抱住了江沅,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的都没有说话。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而他们恰好心意相通。

    ……

    江沅和张国荣两人已见过双方家长,两个家庭都很支持这段感情。张国荣的大姐张绿萍也当过老师,与江父江母很投缘。

    张绿萍再婚,江沅和江父江母都去了,张国荣和江沅帮着忙里忙外,招待宾客等。

    婚礼很温馨感人,张绿萍一袭白色婚纱青春美艳极了,江沅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见大姐与麦法诚脸上露出的幸福模样,打从心里为他们祝福着。

    张国荣一身黑色西服,脖子上还系了个领结,整个人英俊潇洒俊美无比。见不远处姐夫亲吻大姐额头的样子,不自觉望向身旁一身鹅黄俏丽多姿的江沅,见她感动的样子,拉过江沅的手放在手心里攥着无声安慰,心里也暗自向往着:他和阿沅也会有那么幸福的一幕的。

    ……

    1978年新年如期而至,张国荣应江父江母之邀,过年在江家过,张国荣人靓嘴甜,人品靠得住,江沅的父母很是喜欢他。之前就来江家拜访过,这第一次过年江父江母更是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张国荣穿了一件黑色毛绒的大衣,里面套了件温暖的白色羊毛衫,带了个眼镜,整个人斯斯文文干净帅气,双手满满的拎着在商场为江父江母买的东西,走到门口,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江母见张国荣拎着那么多东西,忙接过:“之前就叫你别买那么多的东西啦。”

    江沅听到声音也走过来,给张国荣找拖鞋,趁江母转身放置那些礼品时,张国荣低头偷偷香了江沅一嘴,江沅狠拍了他一下然后瞪大眼瞪张国荣,响亮的声音让江母回头,偏帮道:“阿沅,别总是欺负阿荣。”说完后转过头继续收拾。

    “哦……”江沅觉得刚才认为张国荣文质彬彬的自己根本是眼瞎,不理会眼前做鬼脸的某个幼稚鬼!转身去厨房帮忙。

    张国荣换好鞋后,跟着江沅屁股后,到厨房与江父打招呼,挽起袖子要帮忙,结果就是他连带着江沅都被撵出去了,原来江父是怕他一个人面对江母尴尬,也让江沅出去陪着张国荣聊聊天。

    在江家过年,与张国荣之前人生中所有度过的新年都不一样,小小的三口之家,无比幸福、温暖,每个人都在关心着对方,脸上都挂着真挚的笑容,让他的心被触动了。突然,手里的碗多出两双筷子,为他盛了两座小山似的他喜欢吃的菜。

    抬头,就见江沅和江父收回手,笑着看着他,“别发呆,多吃点,我爹地妈咪特意为你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张国荣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埋头吃了起来,或许只有这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阿沅这样温暖的人吧。

    ……

    饭后,四人开始饭后消食大型益智类游戏——搓麻将!

    江沅根本不怎么会玩,经常给江父放炮,她现在的水准还是上一世张国荣教她的,嗯,必须表明立场,并不是她笨,而是老师不行。

    她瞄了一眼在一旁喜怒形于色一脸开心的张国荣,没想到现在刚20多岁的他牌技就不错了。

    果然,这局张国荣赢了。

    打脸……

    打完两圈,江父江母年纪大了又忙了一天,就散了场。

    张国荣起身告别,江父江母让江沅送送他。

    等江沅和张国荣下了楼,张国荣拉开大衣把江沅拥入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望着头上的明月,一个不走一个不舍。

    小区里处处挂着灯笼和福字,喜气洋洋,不远处还有热闹的鞭炮声。张国荣贴近江沅的耳朵:“阿沅,嫁给我好吗?”

    江沅的耳朵被热气喷的酥酥麻麻,怀疑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问,“什么?”

    听他重复了一遍,转头望向那个与她近在咫尺神色虔诚认真的男人,心跟着一颤继而溢出如蜜一般的甜来,她动容地开口回答:“你敢娶,我就敢嫁。”

    头顶上方的天空突然绽放绚丽耀眼的烟花,两人慢慢接近对方,闭上眼,感受着彼此间呼吸缠绕的温度与温暖。

    他想,他终于拥有了真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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