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最近赋闲在家,除了看书以外他迷上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收集古董。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他愈来愈对这些老物件情有独钟。
这些老物件承载了漫长岁月的沧桑,每一件都继承着那段时光之中的所有情感。
欢乐的,悲伤的,热闹的,寂寥的,那些被掩藏在滚滚红尘里,永远不会重来的过去光阴之中。
张国荣坐在家里大厅中间的柔软的白色皮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小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里的怀表。
这块怀表就是张国荣最近新收藏的老物件了。
他将绒布放到茶几上,饶有兴致的端详着这块小小的怀表。
怀表的品相很好,不是那些翻过新的和受损的古董表,表盘光洁如新,几乎没有划痕,精致的蔚蓝色菱形表针依旧坚韧不拔的一格一格富有规律的跳动着。
张国荣欣喜的瞧着这块不可多得的怀表,指尖触及着由金属材料制成的表身,触手可及的一片微凉感。
他忽然伸手捂住额头,摇了摇莫名晕眩起来的头部,谁知道这样做并没有得到缓解,最后竟是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国荣模模糊糊的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周围竟然充斥着各色各样形态各异扭曲的、融化、变形的大大小小的钟表。
放眼望去,这些钟表竟似乎望不到尽头。
张国荣低头看到脚下无比巨大的表盘,心中荒谬之感更甚,他紧锁眉头看着那如成年人手臂一般粗细的指针一格一格跳动,绕了一整圈后,他掐了自己一把。
“阿,好疼。”
从大腿上传来的疼痛感使得张国荣大为惊慌,他看着除了各式各样钟表以外的周围,发现天地间竟然是一片空白。
那种白,无关以往那些洁白无瑕等美好的修辞,反而是一种被人遗忘了空白。
张国荣思索着为何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看了看四周,最后决定沿着前方由表组成的路前行,看看是否有别的出路。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张国荣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从容淡定地大步向前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这些表的形状,然后惊讶的发现这些表中,最大的表比那陡峭的山峰还要高,最小的却只有指甲大小,仔细观察,那表盘里的指针竟也是好使的。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现代、近代、中式、西式、精致、简约什么样式的钟表都有,让张国荣着实开了一把眼界。
张国荣花了好久时间绕过这一座座巨型钟表,他走得满头大汗,站定后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
忽然,他发现这座高耸入云的钟表的后面,竟然有一道隐蔽的金属大门,门上面的花纹繁复,满是由锯齿状的机芯和蓝宝石组成,它们此刻依旧不断有规律的顺时针转动着,张国荣发现门把手的位置上不是普通的条状把手,而是一个圆形的表把。
“咔哒、咔哒……”门上的机芯不断发出声音。
张国荣总觉得这门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后伸手转动有着表把样子的门把手。
突然,门上的机芯竟全部慢慢停了下来。
此时面前的门已被打开了一掌宽的缝隙,瞬间刺目的光芒从另一端照射过来,使得他睁不开眼。
很快,光芒散去,张国荣的眼睛逐渐适应后,他眨了眨眼,茫然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沙发旁,自己的家中。
“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窗外的炙热的阳光打在张国荣的身上,他怀疑刚才在梦里跑的大汉淋漓就是这阳光惹的。
他从沙发上起身,想去厨房里取杯水喝,缓解一下喉咙的干渴,他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朗声向楼上的江沅说,“阿沅,我竟然睡着了。”
诺大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咦,奇怪,阿沅没在家吗。”张国荣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走到了冰箱前,想拿罐可乐,却没想到冰箱空空如也,连一丝冷气也无。
张国荣愣了一下,“搞什么?”
他走到冰箱后面,低头发现冰箱的电源线都没连上。
张国荣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去楼上,“阿沅?江沅?!”
紧张急切的他脚在楼梯边缘拌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他左手扶住了楼梯扶手,稳住了向前栽倒的身形。
张国荣找遍了房间,发现江沅根本不在家里,而他此时也发现了怪异之处。
家里原本干净整洁的家具被盖上了无数白布,张国荣上前摸了一下,发现上面已有了一层浮灰。
空荡荡的家里死寂无声,张国荣顾不得手脏,手伸进裤兜,想要拿出手机来,却没想到在右边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块儿金属怀表。
做工考究的怀表上面,还带有璀璨夺目的蓝宝石点缀着。
张国荣福临心至般终于想起,之前梦里面为何熟悉那扇门了。
它们的样子太相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张国荣拿出手机给江沅打电话,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块名贵的怀表。
“嘟……嘟……嘟”
电话的另一端一直是忙音,张国荣心急如焚,他将怀表放回裤袋里,准备出门寻找江沅。
江沅经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总归这么个大活人不会消失不见。
他像往常一样,想在玄关鞋柜里找一双鞋穿上,却发现鞋柜里只有两双很有年代感的鞋子并排放在里面。
张国荣没有多想,穿上就出了门。
他依旧举着手臂不断的给江沅打电话,电话另一端一直没有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手臂逐渐麻木酸痛,但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并不如心里的惦记、挂念和焦急来的难忍。
街头上,步行的人们有很多,他们忽然向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神色惊奇的对着张国荣指指点点,举起手机,对着他拍照和录视频。
人群渐渐对着他聚拢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吃惊的捂住嘴,互相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神色激动。
张国荣专心的给江沅一遍遍打电话,并未发现周遭的异常。
突然,一个有些年纪的中年男人对着张国荣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唠叨着,“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们自己走了,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哥哥?”
张国荣莫名地看着对着自己哭的委屈伤心的男人,又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一大群人围住了。
“我过得很好阿,倒是你,你个大男人哭的这么伤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
谁料话音刚落,这个一米八十多的大男人哭的更伤心了,一抽一噎的不住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张国荣,不舍得眨眼。
张国荣见他不说话,周围人也开始对着他哭泣,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张国荣低头想找手帕纸,结果什么也没翻出来,他拽着衣袖,用袖口给这中年男人擦了一下大花脸。
又一次耳边手机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挂断,他又依次给张沅博张若琳兄妹俩打电话。
“我还有事,先不跟你聊了,其实,我们人生就像是游乐园里的摩天轮与过山车,低谷过去了总会迎来转折,记得别放弃阿。”
张国荣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他后迈着步子走了。
身后的人群刚开始还有人跟着他,但后来都慢慢跟丢了。
张国荣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座自己最熟悉的城市迷路了,周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那种感觉就好像用塑料薄膜将这世间万物罩住了一般,都似是而非了起来。
忽然间,天与地连成一片,像是有人滴上了墨水,纵使他见多识广也不禁害怕起来,额头顷刻间覆了一层薄汗。
混沌扭曲的空气中,氧气渐渐稀薄,张国荣无力的倒在地上,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如脱水的鱼一般挣扎着突然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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