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偏了偏头，垂眸看他：“你想回去了？”
“嗯。”裴寻笑了笑，好像真的醉得厉害，“我还要上学，还要工作，我们回去吧……”
姜白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
姜白默了片刻，道：“你先回去吧。”
裴寻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姐姐不跟我一起吗？”
姜白淡然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
裴寻愣住。
他似乎是真的被问倒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说要捧我，你说要护着我，你说要陪我演MV，怎么能不和我一起呢？”
姜白想，早期的反派真的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也察觉到裴寻似乎是太过依赖她了一点，虽然这也算是她原本的打算，但总觉得有哪里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不过总归她有信心能抹除一切导致反派黑化的因素就是了。
姜白侧过头看着车窗外的灯光，沉默了很久后才淡淡道：“我们明天就回去。”
裴寻似是终于满意，他不再说话了，把头埋在她颈边，无声地勾起一抹笑。
*
姜父姜母不太高兴两个孩子刚回来没多久就要离开，但他们并没能留住人。
“裴寻还要上学，娱乐圈也刚刚进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小白你在家里多住几天吧。”
“我刚刚接手逐星娱乐，在临海市也方便照顾裴寻。”
“也是……那你注意别让小寻被人欺负了。”
姜白轻描淡写两句话说服了父母，隔天就带着裴寻飞回了临海市。
回到临海市的别墅，裴寻整个人都活跃了很多。
明明也才刚刚住进这栋别墅，也不过离开了几天，他却已经很想念这个地方了。
想念和姐姐在一起，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后面几天，裴寻老老实实上学，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风波，众多女生都挤到了他们班去，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也把裴寻又送上了热搜一次。
但这让裴寻和校方都很困扰，姜白听说后，干脆让人给裴寻申请了免听，他以后不用再到学校上课，只需要在期末去参加考试。
而姜白除了偶尔到公司一趟，其他时候大多都宅在家里。
原主是一个积极工作的好总裁，但她不是，手下有一批优秀能干的员工，她大可舒舒服服当个甩手掌柜。
李特助的工作量突然增大，但他确实很优秀，姜白大手一挥给他加了薪。
李特助喜上眉梢，勤勤勉勉任劳任怨地为总裁工作，也只有在碰到重要事情的时候会去请示姜白。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而张成仁也如约来到别墅前，准备接裴寻去拍MV。
他先前已经听裴寻说过他邀请了姜白做特别演出，但见到公司的新老板时，他还是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姜总。”
“嗯。”姜白淡淡应了声，“裴寻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姜总对裴寻的重视，连陪同出演这事都答应了，他哪敢说麻烦啊。
*
到达拍摄地后，有工作人员带着姜白去换衣服。
姜白看着那白衣飘飘的仙裙，神色有一瞬的变化，快到似乎只是错觉。
她没有伸手去接，陷入了沉默。
工作人员有些无措，裴寻见状把衣服接了过来，笑道：“说起来，我好像没有见过姐姐穿深色以外的颜色。”
小时候的原主肯定是穿过的，但姜白明白裴寻指的是现在的她，每次见她基本都是黑色和灰色，不然就是藏青之类的深色系。
姜白确实很偏爱那种带着压抑感觉的色调，虽然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曾经被家里打扮得仙气飘飘，就像他们给她起的那个小名。
但那是很遥远很遥远之前的记忆了。
“不喜欢吗？”裴寻问。
“一件衣服而已。”姜白从他手里拿过衣服，走进试衣间，“没什么喜不喜欢的。”
姜白很快就换完了衣服，但她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对着试衣间里的镜子发了一会儿呆，眼神飘渺得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她走出去的时候，裴寻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少年穿着蓝色的仙袍，戴了假发后长发飘飘，脸上挂着笑，看起来确实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仙人。
只是个MV，内容也不多，拍起来倒还算轻松。
姜白只要往绿幕前一站，基本上就是本色出演了。
而裴寻饰演的徒弟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场面，姜白觉得也很有裴寻本人的影子。
导演眼中也很惊喜，本来他还在愁还找哪位女演员来拍才配得上裴寻那过分优异的脸，没想到这位总裁的容貌和气质都是绝佳，而且极其贴合高冷仙尊，就好像她本来就是个出尘的仙人。
如果不是知道姜白是姜氏总裁，他都想把人挖进娱乐圈里了。
最主要的一点，他看着镜头里那一男一女，心中不由得感慨。
不知道那两个人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气场太合了，几乎融不进去别的东西。
最后一个镜头，是仙尊以身殉道，倒在徒弟的怀里，溘然长逝。
道具组往姜白身上插了把塑料剑，又往上面泼了很多颜料，染红了胸口的白色衣料。
她配合地倒在裴寻怀里，微眯起眼，看见那人的眼眶都红了。
不愧是反派，演技也太优秀了。
姜白心里没什么触动，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不过这样倒也符合仙尊高冷的人设。
心怀天下的仙尊，即便是为了苍生牺牲自己，也依旧是风轻云淡的。
裴寻颤抖着想去碰她胸口的剑却又好像是怕弄疼了她，眼睛都涨红了。
他看似无声地挪动唇瓣，但姜白捕捉到了他微弱的声音。
他喊的是：“姐姐。”
“咔！”
拍摄结束后裴寻依旧紧紧地抱着她。
他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看见姜白混身染血躺在那里的样子心就忍不住抽痛，同时内心深处还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好像他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但是怎么会呢？
他二十年来的人生里甚至都没见过这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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