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燕姐的后事是由梁衡一手操办的。
她在这世上除了妹妹已无亲人，关系最好的应该就是莫予冬了。
一死恩怨消, 莫予冬也愿意为这个姐姐打理身后事, 为亡魂寻个安息处。
只不过因为温燃瞒着, 她的死讯莫予冬知道得晚, 问起的时候燕姐已然火化。
莫予冬没能见到传说中她尸首的惨状，看到的最后一面就是罐子里的骨灰。
温燃说，是梁衡主动抢走安置燕姐这份任务的，不让别人插手。
可能是同情，燕姐的可怜经历；可能是敬佩, 燕姐的悲壮死去；可能是感谢, 燕姐最后留下的重要证据帮了他们大忙；也可能是愧疚，若非他一意孤行为了私利放人回到贼窝，燕姐就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总之燕姐的个人魅力和魄力让人臣服, 他对此相当上心。
正常按照梁衡的意思, 是想帮燕姐置办一块儿上好的墓地，来弥补他生前的遗憾的。
然而燕姐留了遗书, 就在周南根据莫予冬提示找到关键证据的地方, 还有她的一本日记。
里面她叙述了自己惨淡的半生, 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心理准备, 并向莫予冬交待好了自己的遗体。
梁衡觉得那样显得不太体面不够尊重, 不过在询问了莫予冬的意思后, 他还是遵从了燕姐的遗愿。
燕姐要求将她和雷天明火化后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埋到她父母合葬后的墓前。
她说对不起父母，都是因为自己这个不孝女才导致双亲无辜遇难, 不配立墓碑！
还有罪魁祸首雷天明，死不足惜，就当是让他们一起跪拜在父母亡魂之下忏悔赎罪吧。
她不祈求原谅，她也不值得原谅，因为她最终还是爱上了杀亲仇人……
燕轲是爱雷天明的，但是有多爱她就有多恨！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无颜苟活愧对双亲，所以只能想到同归于尽！
一切从他的爱开始，那就将一切以她的爱告终吧。
两人骨灰混合在一起不可分离，活着不可能，死后她尽可以由他纠缠……
莫予冬看着燕姐日记的内容都看哭了，窒息的爱太过痛苦，有爱就不该有恨，有恨还不如不爱！
尽管燕姐最后知道了当初车祸非雷天明有意为之，但是仇恨深种，她心中苦抑早已经无法释怀。
可能会有人不解，觉得燕姐生前想不通，但是死后应该帮她寻求自我谅解，而不是按照她说得亡魂跪拜不得安息。
莫予冬则不以为然，正因为她能够理解燕姐的爱恨痴缠，所以才要完全听从她的遗愿，只有如此她的灵魂才能自我救赎得以安宁。
燕姐的骨灰，是莫予冬亲手埋到燕父燕母墓前的……
明明几天前说“不见”的时候态度还那样坚决，现在摸着她的骨灰，却不自觉地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人还是一个多月前离开伽蓝后的激烈对峙，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是一周前电话里的决绝断舍。
莫予冬有时候觉得没能见她是遗憾，有时候又觉得没去见她是种幸运，这样想起燕姐的时候，她依稀如遥远记忆里鲜活。
虽然埋怨温燃瞒着他，却也感谢他没让她见到燕姐的尸体，光是听说就难受地不行，无法想象若她亲眼相见……
初见那人英姿飒爽地救助，几年来她如亲姐般的帮扶，燕姐一步步将她引入丑恶的现实社会，又细心保护她初心依旧，教导年少的她处事规则与成长……即使最后有争执和伤害，也无法遗忘当初的照顾和温暖。
曾经的一幕幕飞快地涌入脑海又飞快地消失，忘不了却也留不住，当真如过眼烟云。
一个活生生地有血有肉的人就这么在世间消失了，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微笑，化为虚无不存在了！
只要一想起这个残忍的事实就无法不伤感惘然，心空荡荡的，无处着落。
莫予冬越哭越痛，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太过悲痛整个人晃晃悠悠都站不稳了。
见状温燃连忙上前提供倚靠，担心她尚且虚弱的身体支不住，抱起她就要离开。
“下次再带你过来看她，我们今天先走吧。”温燃建议道。
莫予冬失神地眨了眨眼，却抓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温燃，我想去看看燕凌！”
燕姐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而她的妹妹，却不幸成为了铺垫她传奇人生的献祭品。
她死了，只剩下了燕凌这个唯一的亲人。
莫予冬感念燕姐的恩情，自然牢记她的遗愿，想要照顾好燕凌。
从此以后，她必将把燕凌当亲姐妹看待。
***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真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不得不让人怀疑玄学真的存在。
燕凌车祸后足足沉睡了六年，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各种专业非专业的医疗办法用尽了都没能让她醒来。
神奇的是，就在姐姐燕轲死亡的那一刻，相隔千里，她却蓦地睁开了眼，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最感觉迷幻的莫过于梁衡，这一切是他亲眼所见。
之前因为燕姐用另一半关键证据作威胁，梁衡害怕她妹妹出事导致她变卦，所以燕凌一回到医院他就守在她病床边上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当夜正好他醒来如厕，回来时乍一见到燕凌睁开了眼，惊喜地直呼是奇迹。
然后在第二天根据法医鉴定知道燕姐死亡的时间后，发现她几乎就是在同时清醒，梁衡震惊地难以置信，只能将之归咎于玄学。
更魔幻的是，燕凌清醒时哭着喊了一声“姐姐”，虽然她乍一醒来声音艰涩说得困难，但是梁衡很确定她说得就是“姐姐”这两个字。
但是她激动片刻后又闭上眼陷入了沉睡，待她第二天醒来后，非但话不会说了，而且似乎连记忆也空白了。
是的，燕凌清醒了，却失忆了。
常年医治她的医生解释说，早在两个月前燕凌的手指就会动了，有了清醒的迹象。
也就是说，可能这些天她的意识一直都在，能听见能思考，只是长久的沉睡无法恢复身体的机能而已。
姐姐燕轲死前应该跟她说了什么，大脑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搏斗燕凌终于醒来，发出了那一声痛苦的悲鸣。
可是这一切太过于沉痛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心理出于人本能的自我保护选择了逃避。
莫予冬听说后没有难过，反倒是觉得挺好的。
燕凌车祸的时候才十五岁，沉睡六年刚一醒来就面临如此悲痛的刺激，实在太过不幸，是个正常人都无法承受。
与其陷入莫大的悲伤，还不如通通遗忘。
所以燕凌能够失忆不是件坏事，算是一件难得的幸运。
莫予冬去看她的时候，正逢燕凌进餐，因为身体原因还只能吃流食。
医护轮番喂她，她却倔强地偏过头闭紧了嘴巴，虽然她没什么力道还是强制被针管打进了嘴里，但是却一滴不进地全吐了出来。
“要不还是跟以前一样，插进胃管吧！”有个护士屡屡不成功，开始不耐烦了。
梁衡这时却突然从温燃和莫予冬身后冒了出来，接过护士手里的针管，说道：“我来吧。”
很是神奇，燕凌一听到梁衡的声音就睁开了眼，不仅很配合地张开了嘴进食，还微笑着望着他一脸乖巧。
因为常年胃管注射，刚醒来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尽管有吃饭的意愿还是免不了有不少咽不下去吐了出来。
梁衡却一点不见嫌弃，一边用针管慢慢推进她的嘴里，一边拿着手绢儿擦干净她的嘴边，耐心又温柔。
燕凌本来见饭食流出来有点沮丧的，她有这样不好的自卑认知，不过看到梁衡的态度，她又明显地安下了心。
莫予冬见状，心头一软，也想亲自喂一下燕凌。
可惜自己刚一过去，就见她不开心的嘟起了嘴，眼神疏离而排斥。
梁衡哄说不让别人喂，燕凌才又微微一笑继续进食。
她眼睛亮亮地望着梁衡，仿佛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她现在只认梁先生。”医生在旁劝阻了莫予冬，跟她解释说道：“失忆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是因为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比较有安全感吧。”
这类似于某些动物的印随现象，通常会把刚出生不久后第一眼看到的移动物体当做是自己的母亲，并进行跟随和学习。
燕凌当然不会像是幼鸟一般什么都不懂，她虽然没有了记忆但还存有十五岁女孩的思维认知，只不过是心里不安罢了。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相当于是完全陌生的，而恰恰第一眼看到的梁衡对她很好，就让燕凌产生了信赖。
***
莫予冬当着燕凌的面没有什么表示，离开病房后却跟温燃直言不想让梁衡继续照顾她：“我会好好照顾燕凌的，你去跟梁衡说，这里不需要他，以后让他不要再来了。”
“可是你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留在医院照顾她，你自己都是个需要被照顾的人。”温燃看了看莫予冬的肚子暗示，劝道：“而且医生都说了，她现在只认梁衡，他要是走了她都不吃饭。”
“梁衡走了，她迟早会适应的。前面六年都没有见过他，都是医生护士照顾她喂她吃饭的，也没见她出什么事。”莫予冬很坚持，就是不想让梁衡跟燕凌多接触。
温燃不解，问道；“你是埋怨梁衡么？是因为他燕姐才——”
“不是！”莫予冬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担忧地回道：“我是害怕燕凌越来越依赖他……”
莫予冬的想法很容易理解，燕凌和梁衡非亲非故，梁衡能照顾得了她一时，还能一直照顾她不成？
再说了他还是个坐拥商业帝国忙得要死的大佬，闲暇时间估计都没多少，更别说从仅有的时间抽出来照顾她了。
梁衡迟早都会远离她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有理由强求他的陪伴，燕凌越是依赖，到时候分开的时候就会越难过。
长痛不如短痛，所以莫予冬才想及时斩断他们的牵扯，让燕凌从一开始就学会适应没有梁衡的世界。
“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好燕凌的。”
梁衡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莫予冬刚才的话应该也都听见了。
温燃侦查力强当然发现了梁衡的存在，只不过他贼得狠，故意没吭声让双方直接对话，以免夹在中间受气。
梁衡是聪明人，听见莫予冬的话必定能知道她的担忧所在，他那么识趣，不用温燃多说自然就会默默远离。
其实在温燃的认知里，他是认同莫予冬的看法的，虽然是好兄弟，但是对于燕凌来说梁衡的确靠不住。
他现在照顾燕凌，就跟办理燕姐的后事一样，只是出于一时的愧疚罢了，等这股冲动劲儿过了就没以后了。
可是没想到梁衡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出乎温燃的预料。他非但没有默默走开，反而直接回复莫予冬说要一直照顾燕凌？
梁衡这种人精明地很，轻易不会许诺，不然早就被女人给缠死了。但是他一旦承诺，就肯定不会食言，尽己所能都会做到！
温燃很诧异，很想问一句“你是认真的吗”，刚张开了嘴却被莫予冬抢先了。
莫予冬不像他那样了解梁衡，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只觉得是在开玩笑。
于是莫予冬冷笑一声，反问道：“呵呵，一直照顾，难道你能照顾她一辈子吗？我就能——”
“我能！”梁衡几乎与莫予冬同时开口，回答地霸气又自信，“燕凌她这辈子我包了！”
“你说包就包啊？你拿什么包？你不做生意了吗，不找女朋友了吗，不娶老婆生孩子了吗？你哪里来的时间去照顾她？她和你无亲无故，你把她当成什么来照顾？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能照顾好她？”莫予冬质疑道，一局比一句犀利。
“我——”梁衡一时失语，皱了皱眉陷入了沉默。莫予冬说得不无道理，这些确实都是值得思考的事情，
见状莫予冬微微抬高了下巴，颇有些母鸡护崽的盛气凌人，“所以不要说大话，希望你不要太自私，多为别人考虑考虑，燕凌真的不需要你的照顾，如果不想伤害她，就请早点远离她，她现在还只是个记忆空白的十五岁小女孩儿！”
是的，燕凌沉睡了六年，拥有着二十一岁成人的身体，但是本质上她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而且还可怜地失忆了……
因为之前借用着燕凌的身份，莫予冬因为感激和愧疚常常去医院看望她，可能是出于对燕凌比自己还可怜的同情，也可能是由于燕姐对她太好而产生了情感转移，不知不觉间她心中早已经默默把燕凌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今天哭太多了泪腺似乎很敏感，莫予冬一想起燕凌的悲惨遭遇就不禁鼻头酸涩湿了眼眶，她动情地劝梁衡离开，“不管你是对燕姐感谢还是愧疚，你把她的后事办理地很好，是恩是怨都已经还清了！而且燕姐的死是为了报仇，真的和你无关，也祝福你能早日释怀宽恕自己，但是无论如何，都不需要你在燕凌身上找安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梁衡过了好久才回道，应该是真的听进去了莫予冬的话，但是并不赞同，回道：“但是我是真心地想要照顾燕凌，她需要我！就像是你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对燕姐到底是什么情绪，可是她的死我真的无法释然，我放她离开前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的妹妹，所以我一定会做到，不然我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梁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亏心事，年轻时候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负过的女人他自己都数不清。可是燕姐，明明只认识了几天还很陌生，相处时也很多摩擦诸多争执，当得知她死去的消息后却久久无法释然。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惨状的尸体，也可能是第一次听到那样悲壮的死亡，总之燕姐这个传奇女人成为了他记忆里抹不去的存在。
而她的妹妹燕凌，那么依赖他的眼神，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梁衡从未见到过像她这样的纯真，坚毅的内心不可控地变得柔软……
梁衡是真的想要照顾燕凌，想要完成对燕姐的承诺，想要填补内心的空缺……总之他不想听莫予冬的话离开，照顾病床上的燕凌他乐在其中。
心中多了一股不可说的执念，那就是他想要看到燕凌健健康康地站起来，替她枉死的姐姐好好活下去。
想清楚后梁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很认真地回复了莫予冬刚才的问题：“如果那些问题你真的担心的话，我可以向你承诺，在燕凌身体真正恢复健康以及能够正常生活之前，我保证绝对不会找女朋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没空照顾不周，我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工作安排好时间，至于燕凌的身份，我会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我可以把她认成干妹妹，也可以让我家里把她收养成干女儿。”
莫予冬眼神凉凉地望着他，目带审视和怀疑，尽管梁衡态度很诚恳，但是她显然并不相信他。
梁衡如此好脾气，一是莫予冬是温燃的老婆，他不想得罪她让兄弟不好过；二是燕凌现在无民事行为能力，根据燕姐的遗书莫予冬应该可以申请到燕凌的法定监护人身份，所以他还是想得到她的认可的，于是他求救地望向了温燃。
这时候沉默了好久的空气人温燃接到信号，终于开口了，充当两方之间的和事佬。
“其实我觉得吧，光口头说确实没用，谁知道你会不会食言？”
这话听着明显不是站在他这边，闻言梁衡恼地瞪了温燃一眼。
温燃则是很淡定地回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辈子什么的也太长了，风险太大，所以不如定一个差不多的期限，比如一个月，再比如三个月，梁衡你可以暂时照顾着燕凌，但是如果照顾不好让予冬不满意了，或者你改变主意不愿意继续照顾下去了，那就及时离开，并且你得保证以一个温和的燕凌能够接受得方式离开，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燕凌的遭遇我们都知道，她真的很可怜。”
温燃话头一转提出了建议，眼睛直直看着莫予冬，明显是对她说得。
梁衡一听觉得不错，给了温燃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接着他的话激动地说道：“半年，给我半年时间，我咨询过了这个时间差不多，我保证能够帮助燕凌身体复健到最好的状态，至少让她能健康正常的生活。燕姐已经不在了，我真心希望她能替她姐姐好好活下去！”
别的不提，梁衡最后一句真的很能打动人。
莫予冬又何尝不希望燕凌好好的，能够替燕姐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呢？
“既然我哥都这么说了，就让他先照顾着吧，反正燕凌现在也只认他不认别人，我哥要是走了燕凌肯定会闹得。”温燃敏锐地观察到了莫予冬的松动，连忙替梁衡说话，劝道：“有燕姐的遗书在，我可以帮你申请到燕凌的法定监护人身份，如果他照顾得让你不满意，你随时可以依法强制让他离开。”
莫予冬沉默了好久不吭声，就在这时，病房里照顾燕凌的护士慌忙跑出来了，求助道：“梁先生，病人她不吃药，能麻烦你帮下忙吗？”
梁衡神情一紧，看了温燃一眼连忙跑去了病房里安抚燕凌的情绪。
在他走前，温燃默默比了个“OK”的手势，让梁衡放心他会搞定。
温燃拉着莫予冬来到了病房门口，远远看着梁衡温柔地哄着燕凌，话声轻轻地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慢慢喂药极为耐心。
见莫予冬望着病房里温馨的画面静默不语，温燃就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予冬，我看我哥的确挺真诚的，把燕凌照顾地也很好，说实话，你要是过去都不一定比得过他。”
莫予冬闻言不开心地瞪了温燃一眼，他立马闭嘴禁言，头歪起来倚靠在她的肩膀上讨好，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料准自己已经成功将莫予冬说服。
果不其然，莫予冬最后没有了之前那样强烈的反对，默许了梁衡照顾燕凌。
梁衡也真的信守承诺，将燕凌照顾地很好。
不仅是积极地帮她复健身体，待她好了点后还把她接到了家里，有时候工作忙还带到公司，几乎做到了一天24小时地陪伴。
又是当老父亲又是当好哥哥，梁衡甚至都连男朋友的角色都充当了，他后来也真的一直没找女朋友。
莫予冬自认她还真的比不过梁衡的用心，当初要是没让他照顾燕凌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
半年后燕凌基本上康复，虽然还不能像是正常人一样运动，但是在家里已经可以慢慢行走正常生活，这自然离不了梁衡的细心照料。
好多医生和专业人士都直呼奇迹，甚至想要将燕凌当成珍惜的实验对象来研究，当然都被梁衡给拒绝了。
随着身体转好燕凌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和莫予冬成了很要好的姐妹。
不过她还是和梁衡最为亲近，康复后也一直住在梁衡家里，莫予冬这个监护人的身份形同虚设，只是挂了个名头而已。
燕凌21岁的身份，却还是15岁的心智，后来想要继续去上学，也都是梁衡安排的，相比莫予冬他才更像是一个家长。
唯一让莫予冬不满意的是，他竟然从燕凌的家长，慢慢发展成了燕凌的男朋友，最后还当了她的老公……
从温燃的描述看来，梁衡之前是个花花公子哥儿，简称渣男；但是他对待燕凌可谓是洗心革面脱胎换骨，完全是一个五好男人、二十四孝老公。
认识的人均是啧啧称奇，叹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梁衡遇到燕凌，十足像是大灰狼栽到了小白兔手里，还被拿捏地死死的。
彼时莫予冬已经看清了温燃的真面目，和他经历一场分手又复合了，两相比较起来一改之前的观念，觉得温燃这种看似纯情的男人要比梁衡那种浪荡公子哥儿“渣”多了！
梁衡对燕凌真的没什么可说的，至少莫予冬挑不出错来，虽然最初不是很赞同他们的相恋，但是后来却对他这个妹夫是各种满意，当然在燕凌和梁衡嘴里是她的“姐夫”。
梁衡后面的改变真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何会对燕凌这样一个陌生女孩儿那么好？又为何愿意为了她放弃妥协乃至改变自我……
他只知道他是真心喜欢燕凌就够了，跟她在一起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想要看到她笑，想要看到她幸福……
莫予冬最初并不了解梁衡，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他照顾燕凌罢了，他信誓旦旦百般承诺，燕凌开始也的确只认他一个人根本离不开。
温燃更是藏有私心，他对燕凌没什么情感，自己只在意妻子莫予冬。莫予冬身体不好他还担心照顾不好她呢，当然不想因为照顾燕凌浪费她太多精力，既然梁衡想照顾就让他照顾好了。
周南这个研究心理的自然也要分析一番，他觉得是梁衡因为有个太过优秀的堂哥从小就得不到家庭的重视，所以才离家出走断绝关系也要闯出一番成绩好让父母刮目相看。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燕凌，天真烂漫，没有记忆，莫名地全身心地相信他依赖他，对他的情感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这种被需要被重视被在意的感觉，让梁衡感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没有记忆是安全的但也是痛苦的，燕凌极力想要填补大脑的空白，不停地问他们自己车祸前的事情。
不知道她怎么偷偷从莫予冬那里拿到了燕姐留下的日记，燕凌知道了一切，也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可能还是因为没有恢复记忆的缘故吧，像是看小说一样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就体会不到悲惨和痛苦。
应该是上天的眷顾吧，直到年老死去那一天，燕凌都没有想起来十五岁之前的过去，在梁衡的保护下幸福地没有烦恼地渡过了一生。
万般皆有因，万般皆有果。
莫予冬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一切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燕姐和雷天明的相遇造成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恨纠葛，她最后的报仇又奇迹的将梁衡和妹妹燕凌联系到了一起，促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她日记里说爱够了恨够了也活够了，甘心赴死并无遗憾，只希望妹妹能够平安醒来一生顺遂。
而燕凌虽然前半生遭遇不幸，后半生却是无忧无虑，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过得都要幸福美好。
这姑且，勉强，算是公平吧，也或者说是命运的手下留情。
当然，还有莫予冬和温燃的这段爱情，也是燕姐无意间地撮合，才让他们以那种方式得以奇异地重逢。
后来莫予冬知道了她和温燃原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过，不由得感叹天赐良缘，可能真的有月老在天上偷偷牵红线。
年少的她救了十九岁的温燃，后来的温燃又救了十八岁的她。两个不幸的人幸运地走在了一起，相识相遇相知相恋。
他们受伤的灵魂互相取暖彼此救赎，一同跨过了苦难迎来了甘甜，真心相爱矢志不渝，携手共创美好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去popo写大毒枭雷天明*高材生燕轲的巧取豪夺各种强制play，还有大灰狼梁衡*小白兔燕凌的暖萌甜蜜play……我心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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