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田村里大部分都是姓朱和姓田的,多少都沾着亲,开口调侃田志成的,也姓田,按照辈分田志成还得喊人家一声表婶。
原身在村里话不多,但每次躲懒借口却不少,不是身上痛,就是那里痒,硬逼着上工,做到晚也不如人家一个妇女干的活多。
有看不过眼的,说两句风凉话,原身多半会说,他是要干大事挣大钱的,地里刨食他不擅长。
这话从十五六岁说到今天,虽然平时经常往县城及其他几个村镇乱窜,也没见他拿回什么钱来,只有偶尔带回来点边角肉,打打牙祭。
“都去干活去,看热闹能看出工分来?”朱保国怕田志成被说的难为情,将看热闹的人都驱散开。
等人都走了,朱保国才给田志成安排了个锄草的活,这事不是很费力气。
朱保国也是担心田志成干不好,所以不敢安排太费力气的活。
田志成接过锄头,从地头开始除草,朱保国背着手,站在地头上观察了几分钟,见田志成的确在认真干活,没有磨洋工,这才点点头回去了。
周围地里的人见田志成有模有样的锄草,都觉得十分新奇,还有那无聊的干脆停下来,杵着锄头看着田志成。
毕竟田志成这种懒驴上磨的人能认真上工,对朱田村的人来说,无异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村里人对田志成的印象已经固定了,他们想的不是田志成改好了,而是指不定心里憋着坏呢,想什么损招呢。
干活的人心思各异,随着太阳升高,很快没了闲想的心思,只想赶紧干完活,中午歇一觉。
接近午饭时间,田志成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身上的背心早被汗水浸湿,他擦了擦汗准备回家,却看到远远走来的田寡妇。
田寡妇上午正挖地下肥,朱保国媳妇就来告诉她,下午和妇女知青们一块去打猪草,细问过后才知道,是他儿子心疼她,特意央求朱保国为她找个轻松点的活计。
原本只要田寡妇自己愿意,是不用干男人一样的活,是她为了多挣工分,养活自己和儿子,才卖尽力气干体力活。
如今儿子不仅懂事了,还知道心疼她这个当妈的,田寡妇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早早下了工,做好了饭来喊田志成回去吃饭,并且怕儿子晒狠了,特地拧了条井水浸过的毛巾。
“妈,你怎么来了?”
“快擦擦,瞧你这一身汗,中午妈做了拌凉瓜,吃完了睡一觉,晚上妈给你做高粱粑粑。”
田寡妇心疼的不行,从小到大他儿子哪吃过这种苦,心疼归心疼,田寡妇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田志成走上地头,接过毛巾,凉爽湿润的毛巾让田志成炙热的手,瞬间凉快了几分,他快速擦了擦脸上的汗,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跟着田寡妇往家里走。
一路上田寡妇的腰杆都挺得笔直,逢人打招呼,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通过上午,基本上全村都知道田志成上工了,而且干活看上去还挺认真,这会田寡妇笑的跟捡了钱似的,也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田寡妇这儿子总算懂事了,要是再瞎混下去,就是娶了媳妇也得黄。”
“哼,保不齐就是装装样子呢?他田志成能改好,我跟他姓!”
背后说好说坏的都有,田志成和田寡妇都没有听见,母子二人回到家,洗了手准备吃饭。
依旧是满满一碗杂粮饭,一盘拌凉瓜,一盘丝瓜汤,汤里没有鸡蛋,就是用丝瓜加水做的汤。
早上只喝了两碗红薯粥的田志成,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端起碗就大口吃了起来,但动作有条不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吃完饭田寡妇把碗洗了,田志成找了个麻布袋子准备出门。
“大中午的,外头太阳毒,你出去干啥啊。”田寡妇一惊,这才干了半天活,不会又起皮子打算出去混吧。
“妈,我就是去后山看看,前阵子我发现了鸟窝,指不定能捡到鸟蛋呢。”
见田寡妇脸上有些怀疑,田志成根据原身的记忆,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冲田寡妇道:“妈,你就别管了,下午上工前我肯定回来。”
田寡妇看着田志成遥遥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没了午睡的心思。
朱田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上物产丰富,偶尔会有村里人上山采些菌菇野菜,运气好的还能碰到死掉的野物。
田志成也是这山里的常客,经常会做陷阱逮到山鸡和兔子之类的,不是拿去换钱,就是自己打牙祭。
经过山脚的竹林,山上的树木开始茂密起来,鸟声流水声在耳边萦绕。
四周的温度也比山下要两块多了,田志成抹了抹汗,打开了淘宝。
他没有原身的经验,所以根本没打算深入,之所以上山,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往外拿东西,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田志成先看了看仓库,里面只有几条四角内裤,几罐成人奶粉,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零食,至于余额就只剩下三千多块了。
这就是他全部的积蓄了,穿越前一天他刚往银行账户里存了十万块钱,本想攒着再买一套房子,现在只能便宜银行了。
田志成不知道这个年代的钱能不能换进淘宝里,他身上穷的一个子儿也没有,暂时也无法验证,只能等之后再看了。
田志成先从淘宝买了个雪糕,三下五除二吃进了肚子,身上这才凉爽起来。
钱少那就得省着花,田志成买了两板鹌鹑蛋,准备充当鸟蛋带回去,晚上开开荤。
虽说小时候饿肚子的时候什么都吃过,可上了高中,勤工俭学以后,田志成再也没饿过肚子,伙食上也过得去。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杂粮饭他可不想再吃了。
田志成在山上找块干净石头坐下,吹着山风,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那个被原身祸害了的穆晓晓。
记忆里的穆晓晓是个笑起来有些腼腆的姑娘,巴掌大的连上五官小巧秀气,在女知青里算得上拔尖的那一拨。
田志成偶然见过一次穆晓晓,心里对穆晓晓就上心了,前两天他看到穆晓晓一个人在老远的地方打猪草,旁边就是小河,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把人推下河了。
原身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只要和姑娘搂在一块被看见了,姑娘就会嫁给他。
现在全村都知道田志成搂着穆晓晓从河里上来,田志成大小子一个,家里穷人又懒本来就不好找媳妇,名声好不好也都无所谓。
可穆晓晓不同,好好一个姑娘,被田志成给连累了,现在提起她全是可惜了。
这会穆晓晓还不知怎么哭呢,田志成想起原身留下来的这桩官司,有些头大。
但是他是个讲原则,有责任感的人,既然他继承了原身的身体,自然也要负担起后续的责任。
田志成不知道怎样算对女孩子好,但是送礼物总是不会错的,田志成把仓库里的零食和奶糖都拿了出来,找了个牛皮纸袋装起来。
从山上下来,田志成直接往知青院走去。
……
知青院里。
穆晓晓双眼红肿,靠在床头上,心里委屈的紧,好端端的惹上这个麻烦。
现在不光朱田村都知道她被田志成抱了,连所有知青都知道了。
人言可畏,而且田志成在村里的风评并不好,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她要嫁给这样一个无赖吗?
穆晓晓伤心的紧,两天都没去上工,和她同屋的还有另外两名女知青,都是和穆晓晓一个地方来的。
杜芳满脸的幸灾乐祸,显然和穆晓晓关系不太好,看见穆晓晓难过,反而故意的挤兑道:“晓晓,你可真有魅力,这才来多长时间啊,就有男人对你情根深种。
等你们结婚了,他肯定把你捧在手心里,哪像我们只能苦哈哈的上工,诶,真是同人不同命。”
杜芳嘴上这么说,连上的笑容却没断过,显然是故意的。
“小芳,晓晓正伤心呢,你就别老提这事了。”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梅娟,就是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杜芳不以为然,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从前在一条胡同的时候,穆晓晓因为长相出众,总是能得到长辈的喜欢,等长大了以后,不少小伙子都暗地里喜欢她。
其中也包括了杜芳喜欢的人,后来两人一同下乡,杜芳没少对穆晓晓冷嘲热讽,大多时候穆晓晓都没有理会就是了。
这回穆晓晓遭受算计,杜芳差点没在做梦的时候笑醒,但每天总是挂着笑容,尤其是看到穆晓晓失落的时候,心情更是出奇的好。
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挤兑穆晓晓几句。
“怎么?小娟姐,我说话还不能说了吗?咱下乡知青又不只她穆晓晓一个女的,为什么田志成不推别人,偏偏把她给推下水了?”杜芳哼了声,瞟了穆晓晓一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穆晓晓虽然气愤,却知道杜芳是个疯子,你搭理她一句,她能回你十句。
而现在穆晓晓并没有心情和杜芳吵,干脆转了个身子,对着窗户不去理会杜芳。
杜芳只当穆晓晓认怂了,轻哼一声,心情大好。
田志成并不知道穆晓晓住哪个宿舍,所以随手拦了个出来倒水的女知青询问。
“你好,我找穆晓晓,请问她在哪个宿舍?”
女知青打量了他一眼,才想起田志成是谁,接着猛退几步,眼神带着戒备,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帮你把穆晓晓叫出来。”
知青院里女知青十几个,要是让田志成这种无赖进去,那还得了。
田志成得了个白眼,看着女知青转身进院子喊人,他心里却有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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