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一家咖啡店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的少女随意地用汤匙搅动着桌上的奶油拉花咖啡。
她的长相在这里很引人注目，路过这边的人总会忍不住去多看她两眼。而少女似乎也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被冒犯，每当察觉到他人过分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她甚至会抬起头向对方回以一个柔软善意的微笑。
…………
系统面无表情地看着又一个被秋山泉十分刻意的微笑弄得面红耳赤的少年，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吐槽。
“你说自己要换个身份我懂，”系统说，“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你现在这个身份设定是个什么情况吗？”
“天真可爱的普通少女，”秋山泉毫不别扭，相当少女式地撩了撩自己的额发，面不改色地说，“我觉得我至少演出了这个设定百分之六十的精髓。”
系统：“……你真是太谦虚了，我觉得你那种做作的感觉至少有七八十——”
不对。
“谁管你演出百分之多少的精髓啊，”系统简直要抓狂了，“到底是谁几天前才刚跟我宣布完自己的宏图大业，你现在可别告诉我，你的大业变成了装萌妹骗人啊！”
秋山泉忽然严肃起来，“你平心而论，你现在看着我这张脸，能想得到我和之前是同一个人吗？”
系统：“那确实想不到，正常人都不会想得到你居然这么不要脸。”
秋山泉全当没注意到系统明里暗里的嘲讽，继续神态自若地扮演他的“天真少女”，“那不就得了，目的达到就行，偶尔用些特殊的手段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话虽这么说，”系统狐疑地看着他，“你这几天好像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吧。”
“正经事？”秋山泉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就在做啊。”
“你说的正经事是指你做作地点了咖啡不喝，还是指做作地对那些压根不知道是谁的人傻笑？”
秋山泉：“你不用每句话都加一个“做作”的形容词吧……还有我自认我做的事看起来应该都挺唯美的，怎么一到了你嘴里就显得我那么骚呢？”
系统没再说话，心里实则白眼翻了一个有一个，秋山泉绝对可以称的上是他遇见过最骚的宿主，还是没有之一的那种骚。
“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秋山泉的语气相当痛心疾首，“我明明是在认真地做我的情报工作。”
听到这里，系统说话的声音里鄙夷的味道更重了，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要点脸行吗，如果不是上面的人催了你好几天，以你这个咕咕的性格我估计你能拖到明年。”
彻底改头换面之后，秋山泉没费什么力气就又混进了揍敌客，不过地位自然不高，只负责干一些最底层的情报工作。
然而就算是这么一点简单的工作，秋山泉还是一如既往地奉行“能拖就拖，死不干活”的原则。
某种意义上来说，秋山泉没被开除也真是个奇迹。
估计是被这张脸迷惑了双眼。
秋山泉确实是个毫无疑问的颜狗，他给自己准备的那么多个马甲里面还真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包括女装。
“那你一整个上午调查出来什么了吗？”
“嗯，基本差不多了。”
“这么快？”
“本来也不是多费劲的事情，”秋山泉拿起基本已经凉的彻底的咖啡抿了一口，“这个目标完全没有任何警惕心，有人跟了他一路他都毫无反应，更是愚蠢得一点也不清理自己家里的生活痕迹。这种我要是都花很多时间，放在我以前，那可就太砸招牌了。”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过了半天才语气古怪地说，“既然这么容易，你还拖那么久？”
秋山泉：“咳咳咳。”
好在突然的短讯解除了秋山泉的尴尬。
是他的房东发的消息。不说在揍敌客打工这一茬，秋山泉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刚刚毕业的报社实习生。也许是因为看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太安全，房东大妈往日里都会对他多加照顾。
——虽然那些诸如在痛经期间如何缓解疼痛的帮助他一点也不想要。
短讯的内容是希望他能带新过来的旅游客出去逛逛。秋山泉干的是情报工作，只来了没两个月就把这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弄得一清二楚。
当然他对外解释自己是报社工作，需要经常出门走动。要论对这里的了解，自己确实会是那位热情的房东推荐的第一人选。
秋山泉垂下眼睫，显得有些兴味索然。
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算了。
他刚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委婉拒绝的话，对面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大意是对方愿意支付一笔不菲的报酬，希望秋山泉最好答应下来。消息的最后，房东发来了委托人的照片。
委托人是个猎人，按道理来说，光是这个身份就够对方去政府名下的机构找一个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向导。
但这个人似乎以那些向导都太公事公办，而自己是来旅游，不是工作的理由没有那么做。
秋山泉手指顿了顿，然后立刻删掉了之前编辑好的消息，重新回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突然又决定答应了？”
系统认真打量了一下对面发过来的照片，金发青年脸上有着很清爽的笑意，乍一看会被认成只有十几岁的少年，除此之外，看起来似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观光客。
系统跟着秋山泉见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物，对方是个猎人在他这里也就只是有点意思的程度，其他的还真谈不上有什么特别了。
“你发现什么了吗，”系统表情严肃，“我还是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不对。”
“本来就没什么不对啊，”秋山泉理所当然地说，“但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系统顿时一言难尽地看向他。
“……别这么看我吧，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真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我就答应了。”
说得你好像以前没这么干过这种事情一样，系统看着这位真实颜狗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你注意一下他要我带他逛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吗？都是些很著名的观光景点。”
“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那几个，他却漏掉了。再有就是，”秋山泉神色莫明，手指曲起，轻轻敲了敲桌面，“如果按他希望的来画旅行路线，这张图就太眼熟了。”
准确的来说，那压根就不是什么旅行路线图。
友克鑫的地下拍卖会正在准备期间，临近友克鑫的城市暗地里最近都有一些小动作。
拍卖会开始之前，拍卖品的存放和搬运一直是个大问题。为避人耳目，关于拍卖品事先存放地点的情报总是又多又杂，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秋山泉既然已经决定要玩点大的，自己之前也特意做过一份情报分析——关于最可能的那几个存放地点。
“和你的分析重合度很高？”
“何止，”他轻声说，“甚至比我的还要更全面。”
对方要么自己本身就是个情报分析的能手，要么就是他身后有这么一个。
又是一个麻烦程度很高的家伙。
放在平时这种人能躲则躲，不要招惹才是上策，但他现在正愁没有足够的关于友克鑫拍卖的情报。
毕竟危险总是与机遇共存。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情报来源呢。”
系统：“……”
秋山泉毕竟难得对工作这么上心，系统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他刚刚电子占卜的大凶结果告诉对方了。
嗯，不能打击宿主的工作积极性。
***
“找到向导了哦。”
房东得到秋山泉的同意之后，立刻就给那位新来的租客发去了消息。
“答应的这么快，看来是个好心人呢，”侠客笑眯眯地开口。
坐的离他最近的飞坦嗤笑了一声，里面嘲笑和讽刺的意味一半一半。
玛奇更是连头都没抬。显然对这个所谓的向导，实则是个带路的工具人没多大兴趣。
“你们的态度还真冷淡啊……”侠客耸了耸肩，看了房东一眼发来的照片，“唔，她还挺好看的。”
玛奇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她？”
侠客：“对，好像是刚毕业的实习生。你要看看照片吗？”
照片上的少女是非常少见的东方面貌，而且长相相当精致，过长的黑发被浅蓝色的缎带松松的系在背后，更加显得对方身量纤细。
毫无疑问的女孩。
性别好像不太对……这种感觉来得突如其来，甚至相当莫名其妙。算了，玛奇想了一会儿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反正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有什么问题吗？”侠客随口问道。
玛奇淡淡地说：“没什么。”
她这么一说，侠客就彻底放下了心。
话说回来，也许是因为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少女的眸光涣散，眼中尽是些柔软，不过在他们看来却非常愚蠢的情绪。
但正是这些构成了一种令人惊心的脆弱美感。
是那种让人很想彻底破坏的类型啊。
侠客微微偏头，并不意外地看见飞坦的眼里染上了几分感兴趣的色彩。
就好像是在街头突然看见中意的玩具。不过飞坦对待玩具的态度显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侠客仿佛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边仍然是相当爽朗的笑意，而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冷酷残忍。
“她会是个很好的向导的。顺便一提，暂时还需要她再活一段时间，先把你的兴趣爱好放一放，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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