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泉开始真切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在最近招惹上了什么霉运。
虽然他承认自己往常也喜欢惹事生非，想找他麻烦的人从来也没少过，但是像是这种麻烦人物扎堆找上门，且每一个都不是可以简单应对的情况……秋山泉觉得自己现在不太笑得出来。
眼前的青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与其力道完全不符的温柔和煦的微笑，就跟他最初作为“普通房客”接近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白了离之前那件事也不过才过去几天，秋山泉当然记得这人是谁。
侠客。
而就在不远处，他的现任上司虽然还没注意到他在这边，但却走的方向倒是见鬼的正确。
秋山泉很清楚自己绝对无法同时搞定两个人，直觉甚至告诉他要是这两个人见面了自己说不定会更惨。
“我觉得你可能找错人了，”秋山泉试图挣扎一下，“我甚至都不是女的。”
“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吗？”侠客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只是自顾自地打量他，“那天因为你跑得太快了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声音也变了，差得还真大啊。”
“还是说，”他手上用力，把秋山泉拽到自己跟前，俯低身体凑到他耳边开口，“这张脸又是假的？”
秋山泉：“……”
“不打算对我动手吗？”侠客挑了挑眉，“你之前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吧。”
当时他和飞坦两个人都没能追到秋山泉，可见他就算是不会念，但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没道理现在反倒乖了。总不能是穿女装对他有武力加成吧？
秋山泉有苦难言，他确实不是挣不开，而是没法在这个场合动手。不管如何，只要他一出手，引起伊尔迷的注意几乎是必然的事了。
他私下调查拍卖品的事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以伊尔迷的机警，意识到他来揍敌客的真正目的不过是迟早的事。秋山泉冒不起这样的风险。
秋山泉：“你真的认错了，话说你连我的长相都不太清楚，怎么就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侠客：“直觉。”
秋山泉：“……”这他妈可还行。
“嘛，不是我的直觉。我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而已，但是旁边有人告诉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她的直觉一向非常准。”
“而且我现在更确定你是了，你不觉得你从刚才开始都太镇定了吗？”
“秋-山-小-姐。”
秋山泉听见这几个刻意放慢语速的音节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没看见报纸上胡说八道的报道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和侠客飞坦之间应该算是普通恩怨，但报道一出公开处刑之后，他寻思着这基本就是不能善了了。
系统：“友情提示，你上司也走过来了。”
秋山泉：我看这两个人就是要我今天死在这里！
秋山泉心一横，在侠客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忽然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臂，直接把侠客拽离了伊尔迷的视野范围。
这一下就连侠客也没预料到，但马上他就若无其事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毫不反抗地任由秋山泉把他拖到一楼大厅的杂物室。
然后饶有兴味地看着秋山泉关上了门。
“你好像不太想被别人注意到，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一向行事低调，”秋山泉假笑道。
“你想看看我特意留下来的报纸吗？”
“……所以说为什么会特意留着那份报纸啊。”
侠客耸了耸肩，“只是顺手留下了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算是承认了？”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在场两人显然都心知肚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回答了。
秋山泉背靠着货架，一只手在身后随便抓住了什么东西，在四周空气紧绷到顶点的时候一把掷出去。然后快速闪身躲开了对面的攻击。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速度很快。
和秋山泉那张脸经常给人的那种华而不实的感觉不同，他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实战派。不管是脚步的路径规律，还是关键时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重心移动，这些都是没有办法提前进行计算的。
只有一直与人交手才会有这样的本能。并且，一定是那种激烈到会决定生死的战斗。
秋山泉甚至不会念。
侠客的唇线弧度微微上扬。
秋山泉的情报他知道的并不多，甚至在侠客收集到的情报里面只有他从属于揍敌客这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同样擅于收集情报的秋山泉显然也很注重隐藏自己。
从刚遇见起，侠客就一直对秋山泉保持着相当大的关注度。而越是了解秋山泉，他心中的好奇就越盛。
“你明明为揍敌客做事，”侠客漫不经心地开口，“但是真奇怪，你的资料居然比那个家里的其他人还要难找。”
无论在哪个组织，高层资料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找不到倒也是意料之中。但是秋山泉的性质显然不太一样。
秋山泉站在他三米之外的对面摊了摊手，“因为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工嘛，像我这样的在那个家里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说不定是你筛选的时候错过了。”
当然，以上全是谎言。秋山泉自己就是干情报工作的，自己的信息都泄露那他还是趁早别干的好。
鉴于某人之前的各种表现，侠客心道我信你就有鬼了。
虽然他其实一向不太喜欢直接动手的活，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武力确实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来的管用。
杂物室大归大，因为东西多所以还是相当狭窄。但是两人出于一种奇怪的默契，既没有打翻货架，甚至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不过气氛仍然相当险恶。
冰冷的刀尖只差一点就要刺入秋山泉的眼睛，同时一片碎瓷片正搁在侠客的脖颈处。
秋山泉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也显得非常明亮，但是不含任何柔和的意味，只是如同潮湿刀尖一般冷酷寡情。
这恐怕才是秋山泉这个人的本质。
“我其实觉得我们这样挺没意思的。”
哪怕这种关头，侠客仍然是仿佛闲聊一样的语气，“我杀不了你，你也一样。这样不是很没意思吗？”
这种狭小的环境根本不适合打斗，更何况他们都没尽全力，充其量只是僵持着。
“想改变这种状态也行啊，”秋山泉说，“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然后我们好聚好散。”
侠客状似思索了一下，“要是想改变的话，这样确实是个好办法。”
秋山泉：“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答应——”
侠客：“当然不可能。”
秋山泉意料之中地瞥了他一眼，“你也挺没意思的。”
侠客不可置否，“但是只是改变现状的话，可不只你说的那一种方式。”
他一边说，一边收回自己的手，一脸无所谓地随手把小刀扔在了地上。
不管什么时候，主动放弃自己武器的行为都相当危险。
秋山泉惊疑地看向他。
“之前你拉我走的时候，一直有人看着我来着。”
“哈？”
被跟踪了？但是不可能他一点都没察觉到啊。等一下——
不会吧。
“老实说真是相当不友好的视线啊，”侠客脸上的笑容在秋山泉眼里顿时变得无比可恶。
而仿佛在响应他的这番话，门外工作人员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咦，这门怎么关了？先生，您确定您的东西是落在了里面吗？”
秋山泉的手指细微地颤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瞒过侠客。他抓住秋山泉的手腕，在一瞬间就夺走了他手上的碎瓷片。
但侠客没有就此放手，反而借此拉近了和秋山泉之间的距离。
侠客刻意压低的声音和外面伊尔迷情绪不明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是你认识的人吧，或者说，你最开始就是在等他？”
“我很确定。”
系统：“……你还好吗？”
秋山泉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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