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涯混似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道,“在等待证物的时候,各位不妨听听在我这个故事是什么样子的。”
步涯既然转开了话题,在场的也没人好意思深究这个问题。
步涯道:“那夜寒师兄让我在祠堂内守着萧月凝以防不测,派了诸位师姐祠堂外轮值守护。但是诸位师姐嫌弃我与萧月凝两人的坤泽身份,怕脏污了自己至清至白的名声,没有一个人留下……”
“你胡说!!”赵雨落毕竟沉不住气,当场反驳,道,“诸位师姐未曾离开祠堂半步!”
步涯没搭理她,继续瞎编自己的,“妖兽来临之时,恰逢邵师兄深夜散步路过此处。所以那时确实有人护着我和萧月凝逃跑,却不是师姐们,而是邵师兄。”
庄邵愣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步涯在拉拢他。
说庄邵帮忙,总比说庄邵逃之夭夭来的好听。卖庄邵一个面子,才好忽悠着他待会儿帮步涯证明。
毕竟说庄邵帮忙,庄邵承认那便是保护她们二人的功德;说庄邵逃跑,那庄邵便与那些女修一同是罪人——那个很容易获得庄邵的帮助,一目了然。
虽说庄邵也是个欠收拾的,但这时却不是时机。
恰在此时,那边童子已经将庄邵的衣服取来。
步涯将童子双手奉上的衣物取来,翻过下摆,道,“邵师兄为了帮忙,将萧月凝的涎|水涂在了衣服上。以涎|水散发的信香做引子,将自己作为诱饵引开了妖兽,我与萧姑娘才逃出祠堂的。”
那下摆上自然是看不出涎|水的痕迹了,但是坤泽信香特殊,不会被净秽符咒清除掉,只能慢慢的自己挥发干净。
所以上面残留的信香隐隐约约,在场大多乾元,对此敏锐异常,自然是感知到了。
可谓铁证如山。
庄邵衣服上有萧月凝的坤泽信香,庄邵不承认帮忙,就得被怀疑是不轨。
那几个女修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庄邵这一遭,而且还留有物证。一时有些慌乱,不知从何辩驳死。
步涯转头看向庄邵,道,“邵师兄大义,帮了我与萧姑娘,却因为顾及我俩名节不曾说出来。只是现今情况特殊,还望邵师兄说出实情还我一个清白。”
庄邵脸上带着浅笑。
他现在完全被步涯捧上了高坛,不顺着步涯的说辞来,他就会从“大义”变成图谋不轨的轻浮子。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得选。
步涯:“邵师兄?”
“邵师兄……”
庄邵还没开口,那边的赵雨落就已经坐不住了。她爱慕庄邵的心,在场的都看得出来。只怕庄邵说出半个肯定的字句,她就要肝肠寸断了。
庄邵却未曾看赵雨落一眼,只笑看着步涯道,“步涯师妹说的是,那夜我不过尽些绵薄之力,也未曾护你们周全,实在耻于开口。”
现场寂静了片刻。
步涯和庄邵两个胡说八道的互相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点狼狈为奸的意思。
“不!!步涯勾.引过邵师兄!!他们狼狈为奸!其言不足以取信!我们一直守在祠堂外!一直!!我们……”
一女修当场崩溃,口不择言。然后就被庄元苍一身威压压得说不出话来。
可反看庄元苍本人,施加威压却不着痕迹。神色分毫未变。
步涯不知此事,却也半点不慌,对峙道,“既然你说邵师兄的话不足为信,那我便请寒师兄作证了。”
对付庄云寒就要好说了。
这人毕竟是主角,虽然前期有点小瑕疵,但是人设摆在那儿还是个正面人物的。
步涯:“寒师兄那夜接到消息前来增援,可曾见到师姐们?”
庄云寒:“见到过。”
步涯:“在何处?”
庄云寒:“龙坪山西南。”
步涯:“师姐们如何?”
庄云寒:“所见无一幸免,皆已遇难。”
杜云若慌忙道,“宗主你听!!我等不曾玩忽职守,还有那么多姐妹殉难。宗主要为我等做主,不可枉信此等……”
她原本想说“此等荒||□□女”,突然想起来车千兰还站在一侧。不得不把此等贬辱人的言语吞了回去。
步涯看着杜云若的慌张神情,朝着人扬了一下眉毛。
杜云若只接触到步涯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便觉心内火起,却又因为车千兰在此无可奈何。一颗心如汤煮火烧,恨不得把步涯碎尸万段。
庄元苍只道,“继续说。”
步涯便继续问道:“寒师兄,那现场可有其他人?”
庄云寒看了步涯一眼,然后才道,“有。”
步涯:“谁?”
庄云寒沉默了片刻,最后才吐出那个字,“你。”
“诶?,”步涯故作惊讶,“我不是独自一人逃跑了吗,怎会和死去的一众师姐在一起?寒师兄且说说,我那时如何?”
庄云寒:“身上有伤,昏迷不醒。”
步涯行礼,道,“多谢寒师兄坦诚以告,助我自证清白。”
然后一转身看向庄元苍与车千兰,将那日后半夜的情形与他们说了。
桩桩件件,条理分明。且都与庄云寒所提供的证词对的上。
那几名女修听得心惊,心知自己玩忽职守导致坤泽女身死的责任是逃不脱了。
杜云若脑子里转的飞快,试图从刚刚步涯的话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赵雨落则有些失魂落魄,甚至有些畏缩。
步涯将事件说完,才重新看向这几人,缓道,“我要说的已经说了,现下还有一问要问几位师姐——萧月凝,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坤泽女,是谁杀的?”
“是你!”
“是云若师姐!”
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同时出口。
杜云若自是指责步涯。
但一女修却当场反水。
杜云若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女修,“你……”
女修有些畏惧杜云若的目光,瑟瑟道,“是……是云若师姐……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没去祠堂值守,人不是我们杀的……”
女修声音不太平稳,“当时妖兽要追上来了,那坤泽女不知为何突然不安分得紧,发出些羞人的声响还乱动,带着她实在慢……云若师姐她……她…”
庄云寒冷道,“她什么?”
女修:“她听不下去那下|流的声响,一时暴起将坤泽女拽到地上,一剑穿心……她说……这等腌臜东西,带回了三尺峰也没什么用,恶心得紧,不若扔在这里,也好给姐妹们找到龙骨洞换些时间……”
庄元苍不怒自威,他叫了一声杜云若的名字,然后沉缓问道,“是这样吗?”
杜云若深吸一口气,傲然道,“不是!!分明是步涯栽赃于我!”
步涯笑了笑,“我栽赃你?我的人证物证具在,那你的证据呢?”
“我的姐妹们都……!”杜云若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那边瑟瑟发抖的女修根本不敢看她。
杜云若咬牙把后句话接上,“其它姐妹可以作证!”
“云若!”车千兰看杜云若都到了黄河边沿,脚下的黄河水没过踝骨了,还在执迷不悟地诬陷自己女儿,一时之间既觉得此人可憎,又觉得此人可悲,“你为何要如此为难我家……”
“娘,你莫要拦她,”步涯现在立于不败,半点都不担心,“你让她请那些师姐进来,我也想看看,这些师姐之中有没有一个有良心的。”
于是这深更半夜的,便将一众去过龙坪镇的女修纷纷叫了过来,满满当当的,屋子里差点待不下。
步涯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下自己的证词证据,顺带忽悠着庄邵庄云寒出声了两句。
一众女修纷纷被吓破了胆。
若只是玩忽职守便也罢了,现在都已经扒出坤泽女死于她们之手了,这可是杀人,还是普通凡人,于修道大忌。
步涯:“诸位师姐也听过我刚刚说的了,不知道你们是见着的情景如何,是我杀人了,还是云若师姐杀人了。”
“……是……”
“是…………云……”
“是云若师姐,我看见了。与我无关,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宗主……”
“我也看见了!是杜云若,她一剑刺穿了那坤泽女的胸膛。”
“对,当时那坤泽女眼睛睁得大大的……”
“是杜云若……”
“是杜云若……”
“杜云若……”
墙倒众人推。
步涯看着一众女修反水,心知这群人没有一个可交。
这群人从来有变过,只不过以前推的是自己这堵墙,现在自己这危墙结实了,她们便改去推别人了。
杜云若看着一众姐妹,平日里交好的那么多,却居然连选择闭口不言的都少。纷纷指认的干脆利落。
庄元苍咳嗽了一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庄元苍道,“此行下山,看来诸位都为我琨吾宗争‘光’不少。”
一大群人噤若寒蝉,没有有一个敢做声。
庄元苍问道,“寒儿,你说说,当如何处置。”
庄云寒从容回道,“从犯者皆数废除根基,打回凡人,逐出琨吾宗,永世不得踏上三尺峰。”
庄邵凑热闹似的问道,“那云若师妹呢?”
庄云寒未曾接话,步涯先开了口,道,“云若师姐我知道该怎么处置。”
庄元苍看向步涯,“哦?且说说看。”
步涯:“云若师姐之前发誓时已经说了,若有半个假字,叫她九天玄雷之下身死魂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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