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揉了揉眼睛, 把身子坐直了一些，撑了一会儿后觉得这样有点折磨自己，于是又换了个动作, 把手支在椅子扶手上，半边身体的压力都放在了手臂和椅子扶手上后，才舒舒服服地开始听段章的发言。
段章是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的，这并不奇怪, 毕竟作为蝉联了高中三年大小考试第一名的学神, 这种事情非他莫属。
“很荣幸能够在这样严肃而重要的日子里，代表全体高三学生在此发言……”
段章的声音温和, 带了些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磁性, 曲逸没有仔细听段章说了些什么, 只是认真地打量着段章的穿着。
段章穿着云山中学黑白相间的校服，校服宽宽松松的没有点设计感，一如既往的方便和丑，不过衣服的美丑观念更多的时候取决于穿它的人, 当一个人好看到可以让人忽略衣装打扮时，衣服也就只是衣服罢了。
因为在礼堂里, 并不算寒冷，段章没有穿他的外套，只是这么穿着校服站在台上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了。
“在最后的一百天里，我相信……”
段章说到这里的时候恰到好处地笑了一下，底下听发言的学生群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不过很快就在各班班主任的注视下被消灭在了嘴里。
曲逸嗤笑了一下, 突然想起来自己刚认识段章的时候好像和这些人没什么区别，也觉得这是个礼貌温柔的人，现在想想……他是个屁。
对外人设还真是滴水不漏，啧。曲逸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项链。
“最后，请全体同学起立，跟我宣誓。”
随着段章的话音落下，全体学生毫不拖泥带水地站了起来，一排一排的，像是挺拔的小白杨。他们举起右拳，跟着段章一句一句地喊出了自己的誓言。
“寒窗十载，练师百日。心驰北海，志存华宫。书山筑路，学海行舟。时不待我，分秒必争。博学善问，慎思明辨。云山学子，金榜题名！”
“宣誓人——”
随着一阵混乱的声音过后，这场百日誓师大会也步入了尾声。
校长最后做完了总结，这群高三的学生又沿着原路返回了教室，原本还充实着的礼堂，一下子就走了个干净。
礼堂还是那个礼堂，只是每一年来的人都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是这样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去，云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前行路上的补给站，早晚有一天都是要离开的。
他们走了，还会有新的旅行者到来，一场接着一场，像是散不干净的宴席。
回到了教室，百日誓师大会上的激励人心的话语还在学生们的耳边回荡，心中涌现出的强烈的想要学习的热情更是充斥着他们的脑海，尽管这种热情不知道是能持续多久，不过能够被调动起来，那么百日誓师大会也不算是白开一场了。
正好趁着大家的热情上头，陈如莺顺势宣布了马上就要进行的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即为学生们简称的“一模”，全市统考，进行全市排名。一模的难度往往是最大的，往后的二模、三模难度逐次递减，等到三模的时候很多学校都不会太去重视，用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在高考前给你们找一找信心。”
这都是后话。
当陈如莺宣布完这个消息后，班里先是静默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来强烈的哀鸣。
“不是吧，莺姐，什么时候？”有人问道。
陈如莺想了想开会时说的内容，轻飘飘地说道：“大概下个周一吧。”
班里的气氛慢慢凝固了起来，下周一，就是说他们带上今天晚上还有三天的复习时间。
“模拟考试完全按照高考的标准进行，你们不要紧张，好好复习，高考也不过就是你们考过的这么多场考试中的一场罢了，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陈如莺笑着宽慰道。
“知——道——了——”
回答的声音被拖得老长老长的，听起来有气无力。陈如莺也不好再继续耽误时间，说完了这件事情后就开始讲题了。
“一模吗？”曲逸一边听着陈如莺的知识补充，一边这么轻轻重复道。
段章听出了他语气中有些别的想法，于是问道：“一模怎么了？”
“没什么。”曲逸摇了摇头，忽然又说道，“光考试太无聊了，我们赌点什么吧。”
段章闻言挑眉：“禁止赌博。”
曲逸才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比文综分数，谁分低，就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来不来？”
段章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地直接回答了一句：“来！”
这下子倒换成了曲逸戏谑地问道：“禁止赌博？”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段章有时候卖起脸皮子来也是毫不手软的。
两个人的赌约就这么被定了下来，他们两个人的文综水平相当，比起别的科目来说是最适合在考试中见分晓。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为了这个赌约怎么好好复习，毕竟在他们看来平时都记不住的东西，难道还能指望抱佛脚吗？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段章一回宿舍就完全不给曲逸安静复习的机会，没法子，谁让段章花样多呢。
是全方位的花样多。
有时候曲逸都已经洗过澡拿着笔记本上床了，段章还非要过来撩一把火，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本来就精力旺盛，擦枪走火的，曲逸往往被段章逼得眼角泛红。偏偏段章还不放过他，抓着他的手帮他纾解，最后还伸出舌头一一舔过他的手指。色气得不行。
曲逸有时候受不住，想要蜷起手指，段章就直接把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等曲逸被逼急了才放过他。段章的恶劣性格在这方面被曲逸看得通透。
段章也无辜，毕竟谁让曲逸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露出那种冷静崩裂的表情呢？
就在这样的骚扰下，一模考试如期而至。
考场和考号都是提前分好了的，段章和曲逸同在一考场，位置相隔也不算太远。第一门是雷打不动的语文，曲逸写完了题之后又开始无所事事，又百无聊赖地检查完一遍后就直接交了卷子。
上午只有一门语文，考完试后不用回教室，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曲逸抓着自己的书包等在了门口，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段章也出来了。
两个人没有找地方复习下一门，而是直接离开了教学楼，去了餐厅。饭还在做着，空荡荡的餐厅里飘满了食物被煮熟的香味，或是煎炸或是爆炒……
“饿了。”曲逸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是再饿饭也不能从锅里跳到碗里，不过好在餐厅的甜品还在供应，曲逸去买了一份小蛋糕又点了一份热牛奶之后就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开始一点点地戳着抹茶慕斯开始进餐。
左右餐厅里没有什么人，曲逸也大胆了不少，挖了一勺慕斯就递到了段章的面前，托着下巴，说道：“张嘴。”
段章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顺从地低头把勺子含进了嘴里，吃掉了勺子上还有些凉意的慕斯后，才笑着说道：“不错。”
“嗯。”曲逸继续缓慢地吃着自己的慕斯，一边吃一边等着餐厅开饭。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要是不提前交卷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失策。
紧接着下午是数学，然后第二天上午是文综，下午是英语。一连串考下来，班里少不得要有人哭爹喊娘。
Q市出题向来又狠又准，一模的难度更是上了一个台阶，实在是让人做题做到怀疑人生。连平时考完试就忍不住对答案的人也不敢去找老师要答案了，害怕直接一枪毙命。
不过也总有一小部分人让人羡慕嫉妒恨得牙根痒痒，成绩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多一分少一分的差别，并不能影响太多，比如段章和曲逸。
漫长而又煎熬的日子就是等成绩的这几天了，直到一个下午，陈如莺捧着刚新鲜出炉的还热乎着的成绩单走进了班里，贴到了墙上后，这场关于成绩的折磨才告了一段落。
尽管陈如莺再三强调成绩不能代表什么，但在学生眼里这就是命根子。
段章也难得去前排走了一趟，站在密密匝匝的人群后面，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后就离开了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回到了座位上，他才点开了图片开始找曲逸的成绩。并不难找，毕竟曲逸就在他的下面那排。
这次的成绩单格外详细，在每一科单科成绩的后面紧跟着就是全市排名，然后是文综分科成绩和排名以及文综总分和排名，最后是全科总成绩和总成绩的市排名。
段章对这些都不关注，他只有些好奇他和曲逸两个人之间的赌约究竟是谁输谁赢。在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数字里，段章找到了文综成绩。
段章，272。
曲逸，276。
只差了一道选择题而已。
“愿赌服输。”段章倒是不怎么懊恼，反正他只是为了陪曲逸玩玩，输和赢都不重要，和曲逸一起这件事情最重要。
曲逸看了眼段章拍下来的成绩单，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兴奋，摆了摆手说道：“时机未到，等我回头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看假面骑士W，太好看了！爽歪歪！
你们呢？最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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