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段章发来的消息,
段章:到家了吗?
段章:早点休息。
曲逸轻笑了一下,感觉段章像个老妈子,啰啰嗦嗦的。动了动手,回了一句:“刚到,你呢。”
消息刚发出去没一会儿,段章就回了消息,发了几张主子的照片。有一张是它把脑袋放在段章的掌心里,直视着镜头,晶莹剔透的蓝色的眼睛,像一颗上好的蓝宝石,清亮极了。
曲逸点开大图看了一会儿,有些羡慕。
段章:粘人精。
曲逸:有猫还不知足。
段章:那也是粘人精。
曲逸:我觉得你在秀猫。
曲逸没再看段章回了什么,把手机扔在床上之后就去洗澡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段章的消息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前发过来的了,没什么意义的拌嘴,曲逸想了想,最后随手回了一张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算算日子距离开学已经不到两个星期。
曲逸待在家里也不怎么出去,外面太阳毒,空气又闷,出去一趟回来总是要出一身汗,哪里比得上待在家里舒服。只不过他不愿意出门,段章却喜欢约着他出来,再叫上林守山他们,也算是热闹。
有了林守山和傅余,去哪儿都热闹。他们就是热闹的本身。
马上就要开学,总归要去买几本教辅资料,因为林守山他们已经提前买好了,这次段章只约上了曲逸,在燕城北路的书城见面。
燕城北路临近海边,比城区中心要凉快不少。今天风平浪静,沙滩上聚集着不少出来游泳和晒太阳的人,路边停着不少旅游大巴。燕城北路周围有不少老城区遗留下来的建筑,而夏天又正是旅游的季节。
曲逸来得早,就在书城门口等着,又怕等错了地方,于是给段章打了个电话。
“喂,曲逸?”段章刚下公交车,四周有些嘈杂,接通了曲逸的电话问道:“怎么了?”
曲逸说:“没什么,问问你到哪里了。”
“我这儿刚下车,一会儿就到了,你现在在哪呢?”段章换上了蓝牙耳机,燕城北路的书城很大,有ABCD四个入口,段章现在正在往A口走着。
曲逸听段章这么问,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才说道:“我已经在A口了。”
“行,我过去找你。”
“好。”
挂了电话,段章加快了脚步。曲逸倒是无所事事,靠着柱子在看电子书,不一会儿就等到了段章。两个人一起进了书城,教辅资料都在四楼,从小学到高中,应有尽有。
买完教辅材料,段章又陪着曲逸到一楼去买小说,段章跟在曲逸身后走了一会儿,最后挑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像极了在陪女朋友逛街又无所事事的男人。
当曲逸终于买好了回来找段章的时候,段章手里的一套数学题都写的七七八八了。
段章抬头:“买好了?”
曲逸数了数袋子里的书,点了点头:“太多了不方便拿,就先这样吧。”
离开书城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左右,段章提议沿着老城区走走,曲逸想了想,应了下来,虽说生于斯长于斯,但曲逸对老城区这片却是不大熟悉的。
离开了海边,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马路上车子不多,人也不多,路边树荫下一些老人支着棋盘在下棋,偶尔有一两个小孩子嬉闹着跑过他们的身边。老城区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被遗留在过去的地方。
过去一切都很慢,这里也保留了这样的慢。
路两边的梧桐树生长茂盛,走不了几步就是某位名人的故居,红瓦片白墙皮,小小的铁门上了锁,一旁钉着一块小铁片,写着主人的名字和生平。路两边开着酒馆或是咖啡店,装修的也颇有格调,不像是市内的酒吧,总是吵得人头疼。
这里静悄悄的,连喧闹也是静悄悄的。
段章和曲逸走在街上,连带着夏天勾起的烦躁也被安抚了。
“你要不要吃雪糕?那天林子和我说出了个咸鸭蛋口味的雪糕,味道还不错。”段章随口扯了个话题。
“咸鸭蛋?”曲逸想象了一下这个口感,有些想不出来,于是皱着眉问道:“那是个什么味道,感觉很奇怪。”
段章笑道:“我怎么知道,尝尝就是了。”
正好两个人路过一家小店,门外放着冰柜,段章走上前去买了两支雪糕,分了曲逸一支。曲逸接了过来,撕开了包装袋,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和小猫舔水似的。
曲逸尝过之后眼睛一亮,味道意外的不错,鸭蛋黄的味道配合着奶味,又不会甜过了头。段章和曲逸一人一支雪糕,走在悠长悠长的街上。
两个人聊了很多话题,关于喜恶关于生活,段章和曲逸说家里的猫,曲逸和段章说一些以前的事情。两个人谈起了初中,谈起了怎么落榜到了云山中学。
段章说起自己的过去时就像是说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初中又不爱学习,上课不听作业不写,家里放任我玩儿了三年,中考考的就那么个样子吧,出了成绩之后我爸和我谈了谈,说放我浪了三年,高中就该收心学习,这不就来了云山吗?”
“你呢?”段章笑了笑,说道:“没听你说起过你初中什么样子,我还挺好奇的。”
曲逸咬着雪糕棍,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想了想,说道:“和普通人一样上学听课写作业,中考和家里闹脾气,空了三套卷子没写。”
段章愣了愣,看曲逸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失笑,看来曲逸骨子里也不是什么乖顺的人。段章觉得曲逸和他到底是不一样的,曲逸就像是一块玉,就该被放在光下。
曲逸说起过去的时候,比起段章那样把自己和过去割裂开的冷淡,更多的是不放在心上的洒脱。
后悔吗?
当然不,他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或者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后悔,就算重来也不过是把结局重演。
两个人都没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又说起了别的。
一路走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又绕回了海边,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海边的风起了,吹散了下午的暖意。
海面上的浪一叠一叠的涌向岸边,拍碎在了岩石上,像是随风化去的泡沫。海浪声夹杂着风声,站在一起说话时声音都要大一些才能听个清楚。
沙滩上卖烧烤的人已经收了摊位,岸上拉上了警戒线,不准行人靠的太近。
“也许要下雨了。”段章看着逐渐阴沉下来的天,从天边而来的乌云压得很低,一团一团的翻涌着而来。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段章和曲逸被困在了地铁里,外面雨太大,就算是有伞也难免会被打湿衣服。衣服湿了倒不要紧,就怕把书也湿了。
“麻烦。”曲逸买了两瓶饮料,扔给了段章一瓶。
段章接了:“我看天气预报说是阵雨,应该过会儿就放晴了。你要是无聊,咱们两个打一把匹配吧。”
段章和曲逸开了游戏,说来也奇怪,曲逸作为一个孤狼选手被林守山吐槽了无数次,却意外地和段章配合不错。
段章像是能预判他的想法一样,给他提供适当的辅助,一把游戏下来曲逸也不由得笑道:“段哥,厉害。”
段章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他是曲逸,他会这儿做的。想不明白,段章也索性就不去想了,放下手机和曲逸击了一掌。
游戏再好玩儿也会玩腻,不过好在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放了晴。
在地铁口,段章要坐的车在另一条路上,两个人道别之后就分开了。曲逸坐在车站等车,抿了抿嘴,忽然觉得那支雪糕真的挺好吃的。
回到家里,和林守山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曲逸就去睡了。而另一边的段章正一只手撸猫,一只手拿着手机看视频,忽然想起了曲逸,于是放下手机,抓起主子和自己平视着。
段章看着主子波澜不兴的眼睛,就像是在看曲逸的眼睛似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那么像他啊。”
主子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爪子就拍到了段章的嘴巴上,喵呜的叫了一声又凑上去舔了舔段章的脸。
段章忽然想道,如果这真的是曲逸……
段章打住了自己没头没脑的思绪,抱着主子继续看视频,主子团缩在段章的肚子上,一下一下地舔着自己的毛,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开学了。
开学那天曲逸来得很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寝室里的卫生后就坐在桌子前看书。段章是第二个来得,林守山就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个飞扑就抱住了曲逸。
林守山假装擦着眼泪,说道:“曲哥,一个假期不见,我想死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打游戏都没人带我了。”
曲逸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最后还是段章从林守山的身后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拎到了一边儿,说道:“别抱着他不撒手,小心待会挨揍。”
说完就放下了书包,冲着曲逸笑道:“早啊,曲哥。”
曲逸笑了一下,应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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