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我叫楼予垣, ”进来的男子画着淡雅的妆容, 如果不是有喉结, 谈夜大概会把他当成偏中性的女孩子。

    “双儿？”谈夜很高兴自己又认识到了一个新的词汇，之前不是有个什么砡子的, 这个似乎也是个能生孩子的男人。

    “大晋朝以双儿为贵，据说开朝皇帝不爱红妆爱蓝颜，因为没有继承人而遭人诟病, 在一次祭天活动中, 天上忽降一道光束，男后有孕在身，生下了一个双儿，就是像我这般，耳后有红痣的男人, ”楼予垣侧了一下脸庞, 那颗红痣的位置很明显，稍微留意就能看到, “看到耳洞了吗？为了更好的区别双儿，每个双儿在出生的时候都会在有红痣的那一侧打上耳洞。”

    谈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钉, 那可不是装饰品, 那是他最大的财富, 里面可是养着好几口子吃白饭的呢。

    小九噗嗤一声笑了, 冲着谈夜挤眉弄眼的, 这是觉得不自在了, “不少位面都觉得男人打耳洞是一种时尚, 没关系的。”

    “滚蛋！”谈夜抓起桌上的摆件就丢了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沉默才是最大的善意么，“你继续。”

    “作为庆国公府的庶子，其实我过的还是不错的，起码，在死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楼予垣似乎没有关注到眼前的闹剧，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哥哥楼予斐是嫡子，但是主母带我不薄，但凡是哥哥有的，我都有，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那你的确是挺幸运的，贤良的主母可不多见，”小九认同的点点头，视为己出这种事，能做到的都是圣人。

    “呵，”楼予垣冷笑了一声，“我直到死前，才知道，原来我才是他的亲生双儿，那个嫡出的双儿，才是小妾生的。”

    “……”小九跳上桌子，在他面前趴下，“听你的意思是，你母亲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

    “她当然知道！”楼予垣藏在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起，“就是她指使丫鬟在当时的白姨娘耳边煽风点火，促使她做下了偷梁换柱的勾当。”

    “其实，她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谈夜摇摇头，只是在前进的道路上，偏移了方向罢了。

    “的确，”楼予垣松开了拳头，“为了避开皇帝的指婚，避开风头正盛的淑贵妃的拉拢，他们选择了让妾生子代替我订婚给二皇子。”

    “可惜了，世事难料，皇帝的宠爱到底是胜过一切，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最终落败，二皇子成功登基，我，就被放弃了，谁让我只是大皇子的一个侧妃呢，还是一个落败的大皇子。”楼予垣自嘲的笑了笑，“庆国公倒是倒戈的挺快，毕竟他的嫡出双儿是二皇子妃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谈夜合上档案，“唯一不凑巧的，大概就是被你知道了真相吧！”

    “大皇子知道，庆国公夫妇知道，侧夫人知道，楼予斐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楼予垣神情茫然，“我觉得我这辈子就像是一个笑话，大皇子居然迁怒于我，喝醉了发脾气，将实情告知于我，我这辈子到底算是什么呢，我到底是谁。”

    “说说你的愿望吧，我对你是谁没有兴趣，”谈夜不客气地说道，这种事就是命，老天注定的。

    “我想做皇后，”楼予垣还清晰的记得他跪在殿内，看着楼予斐锦衣华服，端庄高贵的走过去，那是他的封后大典，是庆国公安排给自己的道路，他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他没有错！

    “真的觉得没有错的话，你就不会这般的安慰自己了，”谈夜看出了他的心思，就为了这种事，真的不如去过奈何桥的好。

    楼予垣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好吧，你的任务我接了，”谈夜打了一个响指，“签订契约吧！”皇后也不是没当过，不过这次有点麻烦罢了。

    “三观崩塌啊，”小九拨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铃铛，契约已经签成。

    “还行吧，如果他不知道真相的话，可能就过奈何桥去投胎了，”谈夜将腿翘在桌子上，晃动着自己的脚丫子，“可惜了，终究是不甘心。”

    “这次的任务很容易啊，”小九无精打采的说道。

    “容易？”谈夜摇摇头，“他可是侧妃，头顶还有个正妃，当皇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皇子妃虽说不是双儿，但人家是嫡女，唯一的嫡女。”

    “弄死他，”小九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爪子。

    “那大皇子就更没机会登基了，大皇子妃背后的力量还是可观的，”谈夜翻了一个白眼，还得看看某贴补药是不是还会出现，“我总不能还要帮他养兵篡位吧，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勾搭二皇子可能更容易一点，”小九突然一脸贱笑的凑过来，“你觉得呢？”

    “不错的主意，”谈夜认同的点点头，反正是当皇后的么，谁来当皇帝也没那么重要，“勾搭现任皇帝岂不是更容易。”

    “……也行，”小九弱弱的说了一句，“人家皇后贵妃斗得水深火热，你加油，别被当了炮灰。”

    “那点出息吧，我怕过谁，”谈夜站起身，“走吧，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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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谈夜有些无语的坐在大堂里请安，楼予斐坐在自己的上首，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书生的做派，倒是有一国皇后的气派，“孩儿给母亲请安。”

    “快起来吧，瞧你这孩子，跑的满头汗，慢慢来没关系的，不差这一会儿，”庆国公夫人慈祥的说道，“我正跟斐儿说你们的婚事呢，坐下来一起听吧。”

    “母亲~”楼予斐的两颊染上了绯红，不复之前端庄的模样。

    “害什么羞啊，这不是早晚的事情么，”庆国公夫人轻笑道，“斐儿跟二皇子的婚事早已定下，母亲本意是垣儿就不嫁进皇家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十分中意垣儿，皇上的意思是大皇子娶垣儿为侧妃，到底是皇命难违啊！”

    “孩儿全凭父亲母亲做主，”谈夜觉得应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起码现在来看，庆国公夫人还是想着楼予垣的，只是世事难料罢了，大皇子有这么多的助力，依旧没能顺利登基，也是够蠢的。

    “母亲也只能再留你们一年了，”庆国公夫人感慨，到底是逃脱不了这般的命运，每次皇位更迭总会伴随着血雨腥风，希望自家能够平安度过吧。

    请安出来，楼予斐和谈夜一同离开，“垣儿，不如我们一起出门逛逛，家里好闷啊！”

    “好啊，”谈夜点点头，自觉地落后楼予斐半步，如果楼予斐不是双儿的话，自己就不用让步了，谁让双儿在大晋朝地位超然呢。

    “马上就要端午了呢，街上真是热闹，”楼予斐漫无目的的走着，“以后，恐怕很难再这般自在的出行了吧！”

    “乔装打扮一下，还是可以出来的吧，”谈夜故作懵懂的说道，谁让原主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呢。

    “你啊，到时候就知道了，也该好好学学规矩了，”楼予斐的笑意未达眼底。

    “好哥哥，就饶了我这一次吧，”谈夜撒娇道，这位“好”哥哥可是没少帮着原主逃避做功课，逃课还帮他打掩护，自己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许，这并不是巧合，这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小九，查查看这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

    【不会吧，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照拂一下侧夫人，】小九不信，不是说血浓于水的么。

    【这可不好说，认了侧夫人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也许根本不是实锤，他自己猜测到了什么也说不定，】谈夜觉得这就不好查了，总不能扒开别人的脑袋去看看他在想什么。

    【那他也未免掩饰的太好了，】小九瘪瘪嘴，【这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懂个屁啊！】

    【呵，】谈夜才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小就轻敌。

    “在想什么，怎么发呆了，”楼予斐伸手在谈夜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吃点心？”

    “也好啊，哥，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二皇子啊？”谈夜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虽然穿着深灰色常服，却是难掩身上的贵气，“好像是去了酒楼啊，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才不要！”楼予斐赶忙拒绝，“那多尴尬啊，我们去另一边吧！”

    “还害羞了呢，”谈夜努努嘴，“那走吧，我们去信味斋买点点心回去吧。”

    “居然敢取笑哥哥我，哪天见了大皇子，我可要取笑回来，”楼予斐佯装生气的嘟着嘴，带着稚气的傲娇。

    “好哥哥，快走吧，我都饿了，”谈夜连忙讨饶，这些每天都在上演的兄弟日常，看起来真的很温馨，如果他们真的是各归各位的话。

    “那就饶了你这一次，”楼予斐点了点谈夜的鼻头，两人欢快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酒楼二楼

    “刚才那个好像是你的小未婚妻，”安勇侯世子李梁调侃了二皇子一句，“怎么往另一边跑了，这是被你吓到了。”

    “闭嘴！”许宣莫冷冷的说道。

    “您这又是闹哪门子的脾气啊，庆国公手里有兵权，能拉拢过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莫非你还有心上人不成，娶回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梁正了正神色，小声道，”毕竟大皇子是正统，你还是要忍耐再忍耐。”

    “小心祸从口出，”许宣莫眯起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老头子还有的活呢，前些日子又进了几位小主，多辛苦了几日，现在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最受宠的那一位，必然是你的人，”李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两人眼神对视，端起酒杯，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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