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情姐姐……”院子外传来芽儿慌乱的声音,宁情丢下手里的书,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秀萍姐也匆忙从后面院子赶来。
孩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宁情跑至院中,见芽儿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外。
宁情打开院子门,让芽儿先进来。
只见芽儿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袄子胡乱地裹在身上,脚下的鞋子也是拖着。
“怎么了?芽儿?”这大白天的,芽儿早起来了,怎么衣衫不整的?
“我刚准备沐浴,有一个男的突然闯了进来,吓死我了。”芽儿带着哭腔,向两人哭诉。
什么?歹人!!
“那人在哪?”宁情走到院墙边,拿起一根挑货用的棍子。
“还在我屋里,柱子和小根还在屋子里呢?”
宁情知道大强婶子一早便拉着大强叔去看病了,家中就留了三个孩子。
那色鬼居然趁家中无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胆大包天。
“姑娘,一起吧。”秀萍也拿起墙角处的扫帚。
“嗯。”宁情点点头。
两人刚出院子门,就看见芽儿家走出一个男子,衣衫飘荡,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做不齿之事,还是对一个孩子,真是越想越气。
宁情不由分说就朝那人猛打去,秀萍姐也不示弱,绕到男子的身后,一个打前面,一个打后面。
突然出现的两个女人,杨钧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人就拿起棍棒往他身上呼来,见两人都是女子,杨钧翰不好还手,只好用手臂挡住。
“你们干什么?”
还有脸质问她们,宁情气极。
“死色鬼,打死你。”
秀萍骂道:“畜生,真是畜生。”
是不是误会了?杨钧翰想起方才进屋找人,可他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想起这方家的主人是瘫痪在床,屋里大门敞开着,屋里还有炉火生着,应该是有人在,想着家里的人许是在后院或者其他地方。
这已经是第二次来清水畔了,今日一定要把这样事情了掉,他才安心,不然他娘真给他弄了个孩子回家。
于是,他踏进这徒四壁的屋子里。他本意的直接走到后院的,可一旁的房间里传出动静。
他心下一喜,有人就好。又喊了两声,皆没有人应。
这屋也是穷,连个房门都没有,更别说门帘了,就这么敞开着,杨钧翰还以为是堆放杂物的屋子。
于是,他往里面探了探。
只见里面烟雾缭绕,一个小孩正在往桶里加开水。
他探进去看的时候,那孩子也正好看见他,当下吓得丢下水桶,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
他晃了下神,看清屋子里情况,这是要沐浴吗?他刚才可什么都没看见,烟雾袅袅的蒙了眼睛,而且一个半大的孩子,衣服穿得好生生,连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未曾辨清。
想到吓着孩子了,总归也是不好,一会跟她家大人道个歉。
这孩子一溜烟的跑了,定是找大人去了。
于是,也跟着出了门,毕竟刚才是失礼了,他要先去道歉。
没想到一出门就迎面跑来俩个女人,其中一个他记得真切,上次拿椅子砸过他。
这次她拿着的是一根棍子,也不知道那小孩说了什么。说他是色鬼,畜生。想来跑出去的定是个小姑娘,说不定还是那叫芽儿的姑娘。
这下可糟糕了,来解决事情的还无端端弄出一些事情来。
“两位请住手,听我解释,方才是误会。”杨钧翰用手招架着两个女人的武器。
解释个鬼,一个男子未经允许就进别人的屋子,宁情方才一眼就认出这男子就是前些天闯进她院子的男人。
上次也说是误会,这次又是误会,真是见鬼了。一次误会就算了,这次又误会,让她如何相信?
手中的棍子更加加重了力道。
这般打闹,自然惊动了村民。眼看着渐渐有人走过来。杨钧翰觉得要制住这两个女人,不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当下缴住两人的武器,让两人动弹不得。
沉声道:“我是来处理方芽儿婚事的,刚才的误会稍后再解释,如果你们不想那孩子的婚事闹得人人皆知,就请放下手里的东西听我说。”
一听关于芽儿的婚事,宁情联想到前些时日大强婶子说要卖芽儿的事情,莫非不卖芽儿了,要嫁掉芽儿?
这时已有村民围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何事?为何打斗?
大强婶子这时也拉着大强叔回到村子,见大家都围在自家门口,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没事,误会了。“宁情不想事情闹大,毕竟芽儿的名声重要。“大家散了吧,还以为遭贼了,原来是误会。”
一听是误会,天气寒凉,冻得人缩手缩脚的,村民也不愿在冬日里吹凉风,便都散去。
等人散尽,大强婶子问僵持着不动的三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误会吗?为何还不松手?”
哪是不想松手,而是这家伙已经制住了她们,要么松手棍子和扫帚被夺了去,要么把这两样现成的武器都拱手送人。
那样她们赤手空拳哪里还能打得过这家伙,唯有敌不动,我不动。
“好,现在人都走了,芽儿的爹娘也回来了,你且说说吧。”宁情开口道。
杨钧翰看了手里的棍子和扫帚,对宁情道:“我松手了,你们可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再打我可不客气了,别说我打女人。”
“你个死色鬼,放手就放手,这么多废话。”
宁情抓紧了棍子,生怕这里出尔反尔,毕竟她已经看出,这家伙个练家子,不然不会两下就制服了她们。
杨钧翰看着这狐假虎威的女人,心下好笑,还以为她不害怕呢。
松开手里的东西,杨钧翰捋了捋衣袍和额前的碎发,走至大强婶子和大强叔面前,拱起双手,行了个礼。
大强婶子也不知来人是何意,一脸不知所措。
大强叔半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着一个破被子,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有气无力地望着行礼之人,同样不知来人是谁?来者又是何意?
杨钧翰:“在下是杨家的管家,受老妇人之命,前来谈两家的婚约之事。”
一听是来谈芽儿的婚事,大强婶子立刻放下防备,不过心里还是在打嘀咕,一直都是媒人在张罗此事,今日怎么是杨家的管家来了?不过,已经派管家来了,莫不是婚事要谈成了?
杨钧翰接着道:“今日冒昧打扰,多有得罪。方才来到屋前,在下唤了数声,无人答应,见大门敞开,便未经主人应允进得屋内,吓着了正在倒水的孩子。在此,给两位赔个不是,实在是在下心切,莽撞了。忘勿怪。”
“什么倒水的孩子?”这个人真是会避重就轻,宁情觉得这里就是个伪君子,道:“那是芽儿准备沐浴的,孩子鞋子都脱了,你这色鬼居然闯了进去,若不是孩子机警跑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杨钧翰:“真是无心之过,我实在不知道沐浴还不关门的。”
大强婶子听到这,知道自家的房门早以没了门栓,整个门板也垮了,被放置在一旁,每次沐浴都是把水温调好后,才把门板挡住。
门开着,芽儿自然是还未开始沐浴,自然也不会看到不该看的。
于是唤来芽儿,问明了情况。
芽儿坦言,当时正在倒水,只是见到一陌生男子便吓得出门求救。
虽然如此,宁情还是对于此人两次不请而入的行为极其不满。所以说初次印象十分重要,容易让人先入为主。
“劳烦管家了,请到屋里坐下谈。”大强婶子邀请道。
既然是谈芽儿的婚事,宁情一个外人自然是不好参和。于是,与秀萍姐一起回到自家的小院。
秀萍姐倒是好奇,频频回头。“姑娘,也不知道明英把芽儿说到什么人家了,还有管家?”
明英是大强婶子的闺名,秀萍与她年纪相仿,自然直呼其名。
宁情道:“有管家的必然不是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正常的几口人也不会请管家,至少是有几十口人家的才有必要请管家。”
秀萍站在院墙边,似乎想听那边的谈话。
“照姑娘这么说,那就是有钱的大户了。你说有钱的大户什么小姐找不到,非要找花农的女儿为妻?”
秀萍姐的问话倒是把宁情问住了,刚才一闹,她还没有想到这一茬上面来。这么一提醒,宁情倒是心里起了疑。
是啊!数千年来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望衡对宇。嫡子娶嫡子,庶子嫁庶子,也有高嫁低娶的,不过都是隔不了多少。
这贫穷的孩子想嫁进富贵人家,除非容貌出众,可大多数也只是做偏房。芽儿相貌平常,定然不在此列。除此之外,除非有天大的缘分,才能嫁进去做正室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嫁给病残痴傻之人。
可这皆不是良缘。
想到大强婶子家的情况,大强叔瘫痪在床,一年到头还要看病吃药,柱子和小根两个孩子又小。
芽儿虽然能做点事情,毕竟是个半大孩子,说起来全家就大强婶子一个劳动力。
可再为难也不能毁了芽儿一辈子啊!
“秀萍姐,我去听听。”想到这的宁情也顾不上什么,丢下手里的棍子就往隔壁走去。
走至门口,又怕万一不是,岂不是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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