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四章

    物吉和龟甲这边休息了,另一边的莺丸和大包平组合,却没有休息。

    准确的说莺丸已经坐下了,大包平却依然埋头苦干,仿佛没看见其他人都停下了一样。

    “大包平,不去和主人打个招呼吗?”捧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茶杯,莺丸这么问道。

    “……不去了。”瞥了一眼田地另一端其乐融融的景象,大包平闷闷地回答,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旁观者莺丸看来,他脸上简直赤·裸·裸地写着“为什么主人不来这边超不开心”……这样的字。

    实际上大包平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想和主人说说话的,就算只是一两句也好,他想要被她夸奖。但是自尊心让他没有像那边那两个不稳重的家伙一样,一见到铃花过来就像闻到了肉味的小狗一样围上去——他可是大包平,才不会那么不成熟。

    ……完全没有发觉一边吃干醋一边努力干活、企图引起主人注意的自己根本比物吉和龟甲还幼稚,大包平手下不停,眼睛却是时不时瞟一眼另一边,眉头皱的死紧。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铃花把照片发给安彩她们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杵在整齐的田地里,显得有点突兀的大包平。

    “……大包平还真是勤快啊。”铃花有点小惊讶地感叹了一句。不过早在大包平第一次轮畑当番时她就感慨过这件事:明明看着并不是会甘心种田的类型,结果做起农活来勤快又有效率,和某些刀剑完全不一样——回想起最初没几个人肯好好种田的时光,铃花真心觉得大包平这一点相当不错。

    盯着大包平看了一会儿,铃花的眼珠一转,悄悄向大包平的方向走近了一些,然后举起手机默默抓拍。

    ——于是还沉浸在“明明我大包平干活最多最好为什么不是先找我”的憋屈之中不可自拔的大包平,猝不及防就被拍了几张相当农家乐而富有乡土气息的照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铃花不仅拍了好几张,还看的笑出了声。

    “……你在拍我?”花了几秒钟理解铃花拿着手机是在干什么,大包平一皱眉,条件反射地一伸手,就把铃花的手机抢了过去。

    好歹显形了这么久,现代世界也去过,就算是沉迷提高武力值的大包平,也是知道手机是个什么东西、该怎么操作的。随手摘掉工作手套,大包平一点开相册,就看见自己被拍到的一身泥表情还苦大仇深的样子,再看看因为突然就被抢了手机傻在原地的铃花,他冷哼一声,顺手给铃花也拍了几张丑照。

    这下可算是扯平了。

    说是丑照,就真的是丑照,大包平的拍照技术简直充分说明什么叫直男审美,总是能找到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能拍出这么丑的照片的角度。铃花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不会拍照了,结果看到大包平拍的东西,她才知道原来一山还有一山高——那种看上去简直就是在翻白眼的照片到底是怎么抓拍的啊啊啊啊!!

    “还我手机——!!”

    明明盼人盼了半天,真的接触起来却分分钟把人惹毛,在一众或乖巧或成熟的刀剑中,总是和铃花不知不觉就斗起来的大包平可以说相当的清纯不做作。不过这就是他们的日常,虽然铃花总是和大包平拌嘴,但往往这样可以肆意打闹的关系才是真正亲近的关系。

    恶狠狠地在大包平的外套上挠了好几下,铃花才逮住大包平失神的一瞬间碰到了自己被拿走的手机,她心下一喜,正想抢回来,就感觉眼前一黑——

    ……一只手按在了她脸上。

    等、等等?!什么鬼啊?!大包平突然干什么呢这是!太过分了,居然直接按住她的脸!!

    实际上只是因为在铃花扑上来的时候,大包平冷不丁对上了她的眼睛,心神动摇之下本能的想消除源头,所以直接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她的脸——直到看不见她那双魔性的眼眸,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脸上的热度还没退去,这口气又被提了起来,因为莫名其妙被捂脸的铃花开始挣扎,抱怨之间呼出的气息融化在他的手中,甚至连她柔软嘴唇的颤动都可以感知。那种从手心一路蔓延开的痒吓得大包平赶紧松了手,然后就听到了铃花包含血泪的控诉:“你太过分了!我的鼻子都要被你压扁了喂!”

    “…………没有扁啊。”大包平下意识地反驳。

    “……你再压一会儿就要扁了!”

    说着这样没营养的对话,铃花和大包平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怼了一阵,直到铃花拿着手机离开,一边赶紧把自己的丑照删除,一边把大包平的照片发到电脑供大家观赏,大包平才敢偷偷看她一眼。

    明明想和其他刀剑一样和她好好相处的……为什么总是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看着大包平三两下把凑过来的主人气走,一边看戏的莺丸笑而不语。

    果然看大包平犯傻格外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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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巴形的房间里逮到人之后,铃花终于完成了安彩她们交给她的任务。

    比起大包平,巴形可是要乖多了,让摆什么姿势摆什么姿势,让待着不动就待着不动,铃花甚至还让他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被安彩和美奈吐槽她故意破坏别人形象。

    铃花拍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巴形还想跟着,好说歹说才让他继续留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好不容易摆脱了缠人的巴形,铃花便去了锻刀室看今天日课的成果。

    原本并没有抱多少期望,却锻出了一把新刀——要知道现在铃花普通途径能够获得的刀已经集齐,极化计划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上一个极化完毕的博多刚回来不久,信浓紧跟着就出门了。所以现在握在手中的这把新刀,到底是谁呢?

    刀剑显形的白光散去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非常纤细的少年——纤细得甚至有些过了头。他单薄的身材裹着黑与红相映衬的和服,鸦羽一般的长发高高梳起,细长的眼睛、眼尾的红纹、双眼下绘着的黑色圆点、嫣红的像是上过妆的嘴唇……飘逸又沉稳,艳丽又古典,这个少年身上有种非常独特的气质,让铃花看得愣了一会儿。

    “吾名乃小乌丸。”少年直视着铃花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介于直刀与日本刀之间诞生,有如日本刀之父一般。”

    明明看着纤细无比,但少年的身体里却仿佛沉淀着时间的重量,连说话都是古语的方式,就算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铃花也能从那风华中猜测出,他一定是一把相当古早又厉害的刀剑。

    “我是审神者铃花……啊,现在也不能算审神者了呢。”苦恼了一秒该如何介绍自己,铃花很快放过了这一点,“请多多指教。”

    “无需紧张,这也是为父的命运呢。”少年的目光停留在铃花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笑意,“嗯,这还真是有趣……”

    这才想起自己的眼睛问题,铃花赶紧低下头,小乌丸却是轻笑起来:“不必如此,吾并不会受其影响。”

    明明没有说过眼睛的问题,小乌丸却一眼就看了出来,态度也十分冷静,铃花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说辞,稍微松了口气——总是记着这件事也相当累人。

    只是……

    “那个……”

    “嗯?呼唤为父,是想说什么吗?”

    “失礼了,那个……我帮你拿双鞋子来吧?”

    一时没有注意小乌丸奇怪的自称,铃花只是担心地看着小乌丸踩在冰冷地板上的赤·裸双脚——光是看着都非常冷,而且不穿鞋子,要是踩到什么奇怪的或是尖利的东西就糟糕了。

    “无妨,这对吾行动并无影响。”

    小乌丸坚持不需要穿鞋子,铃花没有办法只好任其自然,只是时不时看一眼他的脚,比较神奇的是,两人离开锻刀室后走了好一段路,他的脚也依然干净如初。

    ……他该不会只是看着踩在地上,实际上是浮着的吧……?

    一路一边介绍本丸的情况,一边聊天,说实话小乌丸挺好相处的,就是总感觉他看人的目光宽和的过分——就好像在看着小孩子一样。

    因为小乌丸来的突然,铃花并没有事先查过情报,因此与三日月不同,她并没有带着某种印象去和他相处。人类总是容易以貌取人,虽然铃花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明白小乌丸的心智十分成熟,与其少年外形并不相符,但她也并没有把他当作长辈看,只是以平等的态度去相处。小乌丸则是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并没有去纠正她的态度。

    结果等到铃花之后看见小乌丸与别的刀剑相处时,才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其实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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