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曦破晓。
在会议室睡了一个晚上, 倪音腰酸背痛地坐起身来,神情恍惚打量眼前陌生无比的环境。
片刻, 她迷迷糊糊回过神来, 确认这里是会议室后,半眯着眼看向不远处, 躺在沙发上还没睡醒的商阳与方济安。
“唔。”
等倪音彻底苏醒后,熟睡的方济安两人立刻睁眼起身。他们同样一脸茫然地扫视四周, 直到发现彼此的存在才恍然大悟。
“啊, 差点忘了昨晚在会议室睡觉了。”
方济安揉捏泛疼的额角以及酸麻的胳膊, 打了个呵欠后,眼冒泪花站起身来。
随意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头发, 方济安招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倪音, 与商阳一起离开会议室, 往寝室楼方向走去。
在岔路口与方济安两人分开,倪音进入寝室楼大门,回到寝室时打开房门, 正好与看过来的两名室友四目相对。
“小音啊, 你这又是跑哪里去了?这两天晚上都没回来寝室。”
一边吃泡面一边看电视剧的室友转过头来看她,一脸悲痛欲绝的神情。
“难不成阿丽说的都是对的, 你真的缺钱, 去做那种事了?!”
“小茜,你胡、说、什、么、呢?!”
对梳妆镜化妆的室友侧头看向小茜,眼神阴测测地注视对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哎, 那可能是你梦里和我说了吧?额呵呵……”
小茜被阿丽的眼神吓到,连忙开口解释,随后她迅速转移话题。
“小音啊,最近学校发生的学生失踪事件越来越多了,连警方都惊动了,加派人手开始来学校巡逻。哦对了,我记得阮佳也失踪了,现在都没找到。所以啊,你最好不要晚上出门啊,太危险了知道吧。而且,那种工作对你也不好,不是吗?”
倪音听出小茜话里的含义,忍不住想扶额叹气。
这都什么,原来室友一直都在误会她在做什么夜间不良工作?
“我,我只是去兼职,不是去夜总会。”
为了防止室友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倪音开口解释。
“啊,是嘛,那看来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哈哈……”小茜尴尬地挠挠脑袋,一不小心被面条呛到喉咙,猛地咳嗽出声,“咳咳咳,那,那夜间兼职吧,也不安,咳咳,安全。”
“好了,你也别问了,”阿丽瞧见倪音眼底下的青黑,知道她睡得不好,温声开口,“小音你去睡一觉,养好精神。”
倪音向两人道谢,脱掉外套后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小茜在座椅上看电视剧,阿丽还没回来。
倪音下床后,到浴室洗完澡,便穿好衣服准备到学校外吃午饭。
“哎,小音,不用去外面吃,我帮你打包好螺蛳粉了。”
正在看电视剧的小茜听到开门声,连忙转头招呼倪音过来,右手指向自己桌面上摆放的塑料盒。
“过来吃吧,别跑这么远出门。”
见倪音想拒绝自己,小茜无奈一笑:“这次的你给我钱,总可以了吧?”
倪音听闻,这才点头,转身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吃完一碗螺蛳粉,倪音的手机突然振动。她将塑料盒扔进垃圾桶后,洗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阮母,按下接通按钮。
“阿姨。”
“音音啊,”电话那旁的阮母看起来正处在吵闹的环境中,手机里不断传来汽车传来的鸣笛声,“我快到你们学校了,能出来和我见下面吗?”
“嗯。”
“那好,我待会到门口等你。”
阮母简单说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
倪音将手机放进口袋,起身准备往寝室门外走去,被小茜喊住。
“是去见阮阿姨吗?”
见倪音点头,小茜收回目光,放下心来:“这样,那你快去吧。”
倪音嗯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寝室楼。她按照阮母电话里的指示来到指定位置,正好见到从车里下来的阮母。
“音音。”
阮母鬓边长满白发,脸色比以往的还要沧桑许多,平时慈祥爱笑的面容多了些忧愁与不安,眉头也揪作一团。
“音音,我们边走边说吧,说完我就坐车回去。”
倪音瞧见阮母蜡黄的脸庞,抿唇轻点脑袋,默不作声跟在她身旁。
与倪音并肩而行,在寂静的校道上漫步。阮母注视两排郁郁葱葱的树木,随后偏头看向面色平静的倪音。
“音音,佳佳已经失踪快四天了吧。阿姨报警也报了,可仍然没有佳佳的任何消息。佳佳这些天,到底在哪,又经历了什么,阿姨都不知道。阿姨真的好担心她,她是阿姨唯一的女儿……”
倪音偏头凝视阮母捂脸欲哭的神态,垂眸直视脚下石路,心里代替原主,不断对她说着对不起。
阮佳究竟是因为原主的原因卷入影院,也因此而死。只是知道真相的自己,要帮助阮佳守住她早已死亡的秘密。看着疼爱子女的阮母为此绝望,倪音心里也不好受。
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拥有过一份难得的亲情,只是后来物是人非。所以经历过被家人抛弃痛苦的她,自然知道阮母的无助。
“阿姨,佳佳她会好的……”
唇瓣开开合合,倪音最终选择说谎,没有将阮佳的事告诉阮母。
“嗯,会的,我一直相信着,”阮母侧身擦去眼泪,眼眶通红看向倪音,脸上的关切十足明显,“音音,答应阿姨,一定不要出事,好吗?现在你还在,可阿姨心里不安,总觉得你和佳佳都卷入了某种危险。”
阮母的直觉十分准确,倪音掩去眼里的复杂,黑眸眨巴两下,声音软糯地应道:“我会的,阿姨你不要担心。”
“这就好,这就好……”
阮母突然伸手揽住倪音肩膀,将她抱在怀中,右手轻拍她的后背:“音音,我只剩下你了……”
被猝不及防抱住,倪音眸色复杂,神情微讶,片刻后垂下眼帘,点头回答。
“我会的,阿姨。”
送走阮母,倪音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睡下。睡醒后吃了顿晚饭,打开电脑进入学校论坛,搜索学生失踪事件的相关帖子。
针对这些事件,学校决定限制非学生之类的人进入学校,同时加强夜间巡逻,每晚开始排查寝室人数。
有些回复,充斥着恐慌的情绪,因为他们唯恐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迅速浏览完帖子内容后,刚约会回来的阿丽打开寝室门,来到座椅上坐下来卸妆,同时她带来宿管阿姨传来的通知。
“小音,小茜,最近寝室要开始查寝,你们晚上不要外出不归。”
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影的小茜头也不回地询问:“说起来,最近我们寝室楼接连失踪十多名女生了,包括温馨在内,搞得人心惶惶的。她们到底为什么会失踪啊?是有什么人在犯罪吗?”
“唔,”用卸妆水沾湿卸妆棉,阿丽手撑下颌思考男友传达的消息,“听说她们有的是收到未知人的信,有的则去向不明。不过,好像都是半夜失踪的。”
“半夜啊?这么晚是去偷偷约会吧,也真是。”
胡乱咀嚼几口薯片,小茜移开鼠标按下暂停,转头看向阿丽:“等等,我从其他人那听说,最近有人去过后山,该不会……”
“会有人蠢到去后山约会?”阿丽取下发夹,不确定地说道,“半夜后山阴森森的,不适合。”
“行吧,你说得对,”小茜重新观看电影,嘴里嘟喃,“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古怪呢……”
旁听两人谈话的倪音合上电脑,敛眸躺回床上。
今晚是最后一场电影,决定她是否能离开副本世界。
倪音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电影票,黑眸在主角那排字上停留一瞬,随后她将电影票塞回原处,闭上眼熟睡。
午夜十二点,众人站在包厢内的光圈上。
待眼前的晕眩感消失后,倪音发现自己四肢酸软靠在椅背上。她浑身乏力,任由眼前的妇人在自己脸上抹上胭脂。
抬眼打量四周,倪音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古朴房间内,身边的摆设以及面前的铜镜在告诉她,电影里的背景是古代。
戴着碎花头巾的妇人帮倪音抹上腮红后,弯腰将放置在梳妆台上的红盖头罩在倪音头顶。
视线一片鲜红,倪音想动动身子,却发觉自己连手指头都是酸麻无比。
“你是谁……”
声音软糯无力,倪音艰难吐出几个字眼,看向帮她整理衣摆的妇人。
“呵,外乡人,要怪就怪你长得美,还恰好在我需要的时候来到村子里,”妇人听到倪音的话,抬手将倪音扶起来,往房外走去,“我女儿不会是祭品,村里能代替她的,就只有你了。”
祭品?
倪音回想起电影票里的那排小字,恍然大悟。
是了,这部电影是蛇神的祭品,她是主角,自然就是祭品。不过倪音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进入电影内,立刻陷入开场就死的险境。
现下她浑身无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这样被妇人强行拖走的场面,显得有些狼狈。
无法逃脱,那就只能被迫接受命运。
半扶半拖地将倪音带出门外,妇人走出屋子,来到停靠在大门外的轿子前。
将倪音塞到轿中,妇人双手叉腰,中气十足对抬起轿子的村民们吼道。
“这姑娘可是蛇神大人的祭品,你们可要小心着,别摔坏人家。还有记得,将人送到目的地后,立刻回村,不准停留。”
轿夫们连忙点头应道,赶紧抬起轿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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