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邱行之转身, 将他自动隐形, 秦融懵了。
隆冬的大晚上,他开一个小时车来接人, 就受到这样的欢迎?!
他妈的!
秦融愤恨的回到车里, 决心晚点跟邱行之好好打一架。
卫予趁这个机会走出柜台,可邱行之把门锁了。
邱行之一系列行为让卫予生出严重的不安,他抢先开口:“你快回去吧。”
“说完话就走。”邱行之这次没退。
灯光洒在邱行之身上,他没再靠近卫予,站在两步之遥的距离, 郑重其事的模样让卫予感到陌生。
“五年了,我一直喜欢你。”
空调有些年头了, 运行的时候轰轰作响, 不减喷薄热气的威力,热风一阵一阵趟离, 带来源源不断的暖意。
卫予冬天很少吹空调, 太干燥, 久了头晕。
这会儿他觉得自己已经出现相关症状, 晕乎乎,脑袋混沌一片, 脑袋嗡的一下,耳鸣、失聪, 下意识的反问:“你说什么?”
他说了什么鬼话?某种全世界只有十个人懂的小语种吗?为什么听不懂?
邱行之轻轻拨开衬衫领子透气,借以掩饰发颤的双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以朋友的身份, 从来不想。”
末了似乎觉得不够,顿了顿,补充,“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对,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他现在才说。
卫予僵在那。
如果说昨天秦易的行为震惊了他,今天邱行之所说的,无法简简单单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表达。
有几秒他所有的思绪都空了,什么都想不了,只是机械的看着前方某个位置,邱行之分明还在视线内,他看不到。
上一世哪怕临死,他也没想过邱行之有一天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死也没有过。
太乱了,脑子在这一刻成了摆设,意识虚浮在半空,卫予尝试伸手去抓,只抓到虚无,脑子继续一片空白。
他有种实感,仿佛真的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邱行之静静的看着卫予,他被自己吓到了吧,这么长时间,他自认掩藏的足够好,卫予一定从未往这方面思考。
忽然唐突的告白,接受起来需要时间。
他不逼他。
邱行之伸手摸了摸卫予发烫发红的耳朵:“别推开我,好吗?”
卫予想要说点什么,只有嘴唇做出反应,什么都没能出口。
再不走,秦融得来砸门了,卫予现在也需要独处时间:“占用你晚上的休息时间,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开锁,拉门,出去前他忍不住转头,卫予站在空调风口下方,双眼有丝红,视线无焦距的盯着自己方向,眼内却没有自己,就那么无意识的看着。
邱行之的心猛的被揪成一团,撕的他有两秒感受不到心跳。
门开,屋内的热乎劲儿被萧索寒风代替,邱行之再次回头看上一眼,攥紧不断吸冷风的衣领,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快步朝秦融的车子跑。
车厢很温暖,邱行之脸部发麻,毛孔都张开了。
他没上副驾驶,一个人坐在后排。
秦融早做好了跟这个没人性的发小大战两百回合的准备,立马嚷开:“你还摆起来了?坐在后头什么意思?怕我骂人啊?”
暖气灼的邱行之眼皮沉沉,说完埋在心里已久的话后,他忽然感觉很疲惫,开口都艰难:“麻烦你跑一趟。”
秦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半个身体侧向后方方便对峙,这是大战撕逼的架势,他早就准备好了。
发小这话一出,他哑了。
邱行之和他性格不同,不会什么都摆在脸上,可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该有的了解一样不少。
以往,若他呛声,邱行之会接茬,你来我往的不落下风。
今天这么客套,脸色疲惫不堪,摆明不愿多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是真的要跟邱行之争出个子丑演卯来,默默转头开车。
邱行之朝后靠,直到背部全部抵住座椅,身体才稍微松弛,胳膊拄着车门托住脑袋,闭眼养神。
他今天终于说了。
话出口的瞬间,其实有过短暂的后悔,他怕卫予直接将他推出去,拿厌恶的眼神看他。
这会仔细回想,邱行之竟然有些后怕,如果卫予当时注意看,会发现他颤抖的双手双唇。
卫予若执意断绝联系,邱行之真的不知道该做、能做什么。
他害怕卫予会因为这个彻底跟他掰,不给半点修复的可能,换个立场,若某天秦融秦易等熟悉的朋友忽然向他表白,他会以为他们脑子进水了。
卫予一定也会吧,这么久,他一直说“我们是朋友”。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至于以后,卫予会怎么对他,会不会回应,他不知道。
邱行之轻轻挪动身体,寻找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人家把他当朋友,他偷偷想着拥抱他。
以前只在心里,现在……真的很想。
车子滑行在寂静空旷的马路上,夜归人,也是不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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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辗转反侧,卫予躺着全身不舒服,去厨房查看烧在大锅里的卤味,然后躺下,继续睡不着,再爬起来看。
如此循环,折腾了一夜,凌晨四点多实在扛不住,勉强睡过去,三小时不到被闹钟吵醒。
早上舒晨公司的人会过来装卤味,他得先分装,方便交接。
连续几日睡眠不足,卫予脑袋昏沉的厉害,整个人像困在棉花中,轻飘飘的。
切卤牛肉时双眼一花,待意识到不对时,左手手指已经见了红,红色血珠子渗出。
疼痛感刺的他清醒,将沾到血滴的小块牛肉拨到旁边,卫予转身进房间。
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创可贴的习惯,伤口不大,贴上后立马血止住了。
卫予顺势坐在地上,背靠床板,睁着眼睛看天花。
毛坯,连白漆都没刷,贴墙纸时也没顾上,粗糙的墙壁凸起清晰的砾,猛看过去有些扎眼,卫予索性闭上了眼睛。
脑子太混乱,各种清晰不清晰的东西塞在其中,缠成一团模糊的毛线球,找不到头和尾,就那么凌乱的揉在一起。
他多次企图去抓一抓理一理,快触碰到时,又畏惧的缩了回来,任由那些东西继续纠缠,跃跃欲试的越缠越紧。
手机响了两下,卫予睁开酸涩双眼,掏出手机,是舒晨公司负责对接他的后勤人员发来的信息,说九点准时到小区门口。
想到厨房的乱摊子和尚未营业的店铺,卫予挣扎爬起身,到洗手间,将水龙头转到最右,掬一捧凉水,扑到自己脸上。
温度极低的水打湿头发,滑落几滴水珠,激的人哆嗦,卫予也不擦,甩着手回厨房。
冷水洗脸可能真的有用,卫予清醒了一些,利索的准备好东西,放上新买的小拖车,八点五十五,准时来到门口。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卫予跟对方联系,说已经在路上,有些堵车,请他稍等。
九点半,一辆面包车终于停在小区门边的车位上,副驾驶座门推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下来。
他叫舒悦,据舒晨说是他某个亲戚的儿子,负责食堂后勤。
打过招呼,舒悦指挥人把分装好的食品搬上车。
卫予:“我这里有秤,舒经理可以确定好分量再签字。”
“不用不用,没这么麻烦。”舒悦笑呵呵的很和气,“你的东西是舒晨亲自选的,不会差的,我信你。”
卫予坚持,舒悦也好说话,让人一一核对后签字,又马不停蹄的拿东西赶往店铺。
忙起来没时间想别的,也不觉得累,卫予在玻璃墙贴“招聘启事”,又上中介网站寻找合适的门面房。
味卤这个店的销量稳定,卫予准备腾出手筹备第二家。
城市配送平台上线以来只有零星的几单,看备注,是袁烈粉丝下单,城市美食太多,味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卤味店,要引起注意进而征服他们味蕾不容易。
卫予想着适当做些宣传,合同既然签了,他不想浪费,只是暂时没想到合适的法子。
找了一上午,卫予看中几处地方,他想着,如果招聘顺利,下午就去实地查看,越早定下来越好,他有满腔力量,脚不沾地才好。
他不能停,不能让自己去想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和他说的那些话。
在他能冷静对待前,他不能触碰。
商业街,又毗邻多个小区,招聘店员不难,当天几个人前来询问,卫予权衡之下选了一位和他妈年岁相近的阿姨。
阿姨就住在附近,步行过来十分钟,家里孩子出去读大学,丈夫上班,她觉着无聊,决定找点事做。
卫予要求的工作时间为早上九点到傍晚五点,包一顿午餐,晚上他自己过来,若有特殊情况可以自由调节,阿姨对此很满意,既不耽误照顾家里,还能赚点钱。
阿姨表示当即能上班,卫予求之不得,仔细交待完注意事项和收银方式,出发赶往看好的几个门面。
他没开车,昨夜没睡好,容易出事。
出地铁站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卫予边走边打量,评估周边商圈的大致情况。
万事开头难,第一家稳定,他积累了不少相关经验,寻找到合适的地址,应该能很快上正轨。
想到这卫予笑了一下,接到朋友电话时声音都带着笑意。
朋友也笑:“哟,心情不错嘛。”
“还行,怎么现在打给我?”
“是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几个朋友吃饭,你一起来呗。”
卫予想了想,是有许久没跟朋友们见面聚聚了,今天也不算忙:“行,在哪聚?”
傍晚到餐厅,连他在内就三个人,卫予坐了半小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朋友笑呵呵的:“这是我老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跟我们差不多年纪。”
作者有话要说:邱行之:你是不是搞事,你说
3.11也就是明天这篇问要上夹子,挪到晚上十点更新,会更个大肥章的!感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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