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僵在床边, 手放在腰后以作支撑。
特么的, 怎么会这么酸疼,这都快中午了还这么疼, 今天回去后怎么遮掩, 乔奇那小子满脑子黄色废料,脑补能力一流,指不定怎么想呢。
伫立片刻那口气总算缓过来了,卫予迟缓的走向洗手间,邱行之猜测他可能是害羞, 自觉的转身后退到桌边摆弄刚买回的食物,早饭午饭点都过了, 卫予一定饿了。
一浪比一浪汹涌的心满意足淹没邱行之, 他顾不上其实也酸着的腰,摆好筷子, 不断向洗手间的门投以视线。
卫予在里面, 和他只隔着一扇门, 这个认知让邱行之的嘴角扯出明显弧度, 笑意直达眼底。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卫予看到自己的模样。
睡了许久眼皮浮肿, 浓密的头发姿态各异的横行于头顶之上,嘴唇果然肿了, 一夜也没有恢复,细看,右侧嘴角还破了一点皮。
白色T恤包裹肩颈, 露出的一截脖子上东一个西一个,左一个又一个的痕迹,凌乱满目的通过镜子折射进卫予眼中,不用看,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更惨不忍睹。
睡了一觉,什么迷乱的意识都回复了,腰臀的酸疼一阵一阵窜着上脑,弯腰变得异常艰难,慢条斯理的撕开牙刷包装挤牙膏,牙具和毛巾都是全新的正装,应该是邱行之买来的。
镜子里的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冷静模样,洗漱完毕步出洗手间,一眼看到坐在桌边不断朝这边张望的邱行之,像只嗷嗷待哺的猫,桌上铺着几个打包盒。
他极为缓慢的走过去:“买了什么吃的?”
“小面和牛肉饼。”
卫予太过迟缓僵硬的动作落在邱行之眼内,联想到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昨晚各种旖旎的画面争先恐后钻进脑袋,双颊一热赶忙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回想,把椅子拖到自己旁边:“饿了吧?”
落座又是新一轮的凌迟,卫予胳膊交叉着搭在桌上,一口气提上去许久才缓下来,抓过筷子准备果腹。
邱行之忍了忍最终还是小声问:“还好吗?”
“不太好。”卫予挑起一筷子面条,辣油小菜铺满面条,没有葱花,“酸。”
卫予昨晚特意喝了点超出自己底量的酒,凭仗酒精的催化做出从没想过的事,俗语云酒壮怂人胆,他不怂,却也需要壮胆。
他忙着喝酒忙着和同学说话,没太留意邱行之,只从他近乎疯癫的凶狠中琢磨:“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邱行之脑袋嗡了一下,他昨天是喝了酒,但不多,不足以让他丧失理智,可这么回答显得他更加禽兽,只得装作没听懂意思的撇开话题:“你跟我一起回庆城么?”
卫予点头,剥开牛肉饼的纸袋子咬下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房间规模和陈设都不是他昨天定的那个。
“我重新开的,昨天那个……”
这话题接下去又要转回昨天的事儿上,邱行之只得再次转移话题——不是他不想回忆,实在是不敢,每每有相关画面蹿回眼前,他就浑身发软着连看人都费劲,只想一门心思沉浸在其中。
早上醒来去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实在惨不忍睹,床褥被子枕头乱七八糟堆的堆,落地上的落地上,分明过了好几个小时,那股子特殊的气息还能清晰的闻到,他呆了片刻不知道如何下手,索性把沾满各种痕迹的床单被褥枕头裹紧装进下楼买的巨大袋子,随后赔了钱退房。
邱行之吃着面条,眼角不住瞥卫予,相对于他的慌乱无措,卫予淡定的吓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让邱行之很有些郁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早午饭用完后卫予感觉舒适了些,除了缠绕在身体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酸痛,行走已经自如多了,他昨天穿的是半高领毛衣和呢大衣,换上后能遮住大部分痕迹,只是稍稍抬高下巴,就有不听话的印子从衣领下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邱行之像狗一样在他脖子上啃了好多下,不知道哪年才能消下去。
很难说这种极亲密行为在两个人的关系中能起什么作用,退房离开酒店的时候卫予明显感觉邱行之和以往不一样,总是若有似无的靠在他胳膊旁,偶尔他转头看,十次有九次在对着自己傻笑,进入车子后座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两下,随后被攥进裹着热度的手掌里。
邱行之的手比卫予大上一些,能全方位无死角的包住他的手,察觉到卫予没有拒绝的意思,邱行之岔开手指挤进卫予五指,用力扣住后,两人十指交叉,呈现出亲密的如恋人一般的姿态。
卫予转头,邱行之垂目看着两人交互相握的手,嘴角高高扬起,毫不掩饰他此刻的志满意得心花怒放。
心头尖锐的刺痛了一下,卫予撇开脸,笑了笑:“遂城比庆城冷。”
邱行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回去后是不是很忙?乔奇说你每天都忙到很晚。”
“还好,不趁年轻的时候忙,以后想忙也忙不动了。”卫予皱了皱鼻子,“乔奇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
邱行之喉结滚了两下,卫予皱鼻子的模样简直像在勾他。
没得到回复,卫予疑惑的看过来,邱行之轻咳两声点头:“算是吧,他很开朗。”
稍稍一顿,邱行之想到另一件事,凑到卫予肩膀旁边小声说:“如果你有空的话,一起和妈吃个饭吧,妈前几天还说好久没见你了。”
发生亲昵关系之后的第二天,邱行之提出和长辈吃饭,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卫予沉默了十几秒,没直接回答,而是问起另一个问题:“田怡做的那件事,你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邱行之微怔,意外卫予会再次提起这件事,但还是用力思考片刻,认真回答:“把事情搞清楚,让她向你道歉。”
果然么,卫予有些感慨,可:“你没想过谣言的来源吗?比如,她为什么要让我当谣言的第三者而不是别人。”
当时学校里明里暗里对邱行之有好感的何止三两个,卫予记得有一个情人节,卫予收到的巧克力塞了满满两箱子,连辅导员都知道。
田怡要传谣言,人选太多了,可她选择了卫予。
这个车子是邱行之平时用来参加商务宴会的,偶尔会跟公司高管在车里谈一些事,涉及到日升的机密,因此驾驶位和后座间做了很好的隔音,司机是听不到看不到后座人的一言一行的。
邱行之的额头在卫予肩上贴了两秒,含糊不清的回答:“我们平时走的近。”
这倒是事实,除了关系要好的几个朋友,邱行之极少参与别人的圈子,真要扯谣言,卫予是最合适的了,这大概是不少人听说谣言后会选择相信的主要原因。
车厢空间就这么大,两个人缩在其中,呼吸进出间都是对方的气息,卫予感到邱行之十分不安分,脑袋抵在自己肩膀上扭了好几下,无奈推开他狗狗一般黏上来的脑袋:“你没想过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吗?”
邱行之呆了一下。
卫予转头和他对视:“我的舍友说卫予喜欢邱行之,田怡说我插足你的感情,这些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邱行之下意识将卫予的手扣得更紧,“我不敢当真,不敢问你,只能当不知道。”
一股强烈的酸楚感呛进鼻腔,卫予忍着情绪沉声问:“为什么?”
邱行之苦涩的笑了笑:“我害怕。”
“怕什么?”卫予紧追不舍。
怕你远离,自此连朋友都做不成。
“最开始怕对你的感情不长久,后来怕告诉你之后会招来你的厌恶嫌弃,最后怕……”邱行之组织筹措着合适的、最能表达自己情绪的语句,“对不起我怕的太多了,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是我太胆小。”
卫予第一次知道,他陷在暗恋的沼泽里的时候,造成他多般情绪的人也被和他一样,被相似的窘境困在坑里,舍不得扔开又挣不脱,就这样一拖五年。
邱行之单手搂过卫予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歉:“对不起。”
卫予闭上眼,他从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可道歉的,邱行之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好,都不用道歉,在忐忑中磋磨掉的光阴也不该怨天尤人,谁都不好过,没有谁对不起谁。
两人紧挨在一起安静的靠了一会,卫予又开口问道:“昨天碰上田怡到现在,我有个问题想不通。”
邱行之睁眼,顺势碰了碰卫予的下巴:“什么?”
“那些同学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很好。”而邱行之也如愿的没有察觉,这种事情,卫予不太相信当局者迷的说法,他昨天拼命回想大学时期的种种,和邱行之的交往里他恪守着同学、朋友本分,没做过半点逾越的行为,一些关系好的同学表面看上去比他们要亲近的多,却从没有人议论谁喜欢谁,最多开开玩笑,没人当真。
那个时候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他忽然听到舍友中的两个嘀咕他喜欢邱行之的事,还装着玩笑问他是不是真的,卫予只能一笑了之,私下以为自己做的太过明显,此后越发谨慎,和邱行之处在同一场合的时候若有第三人在都忍着不过多关注,生怕自己会泄露。
邱行之说他喜欢他多年,掩饰的同样密实,卫予同样没能感觉到,这个角度上他俩奇葩的契合。
绯闻八卦只是生活中的附属调剂品,并不会时时刻刻拿出来谈论,发现邱行之似乎不知道那些议论后,卫予才慢慢放松下来。
现在回忆,其实是不是有许多东西被他遗漏了?许多看似无关的东西,其实都藏着蹊跷。
邱行之明白卫予的意思,眼神凝出一些凉意:“你怀疑有人故意散播?”
卫予:“他们连你相亲的事都知道。”
邱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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