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陈苏并不畏惧:“我说你可真不聪明,邱行之那么有钱,你就呆在这种地方?这么个破房子加起来有三十平吗?”
嘲讽的眼神,语气却满是怜悯:“再给你一次机会,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可能该给此人颁个最佳善心奖。
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脑子的侮辱,卫予再次下逐客令:“快滚!”
陈苏听跟班分析,卫予拒绝的那么干脆,是因为他态度粗|暴,显得诚意不够,他这次打算采用怀柔策略,找人查到地址后连夜赶来表达诚意。
可卫予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路边的一坨大便。
本也不是有耐心的人,见卫予软硬不吃,陈苏决定直接点。
守在门外的跟班立时开门而来,小塔般的身形让面积不大的店局促起来:“陈少?”
陈苏笑:“再给你一个机会……”
行吧,既然说不听,那就来硬的,卫予默默放下笤帚。
陈苏心头暗喜,就知道迟早撑不住,跟他斗?嫩了点。
但卫予并没有如他所愿求饶跪舔求他给个机会,而是抓起一把椅子,冷漠的走向他。
陈苏一愣。
卫予没跟人真正打过架,大家有嘴巴有脑子,能思考能沟通,有什么不能好好说,时时刻刻动手那是多动症或者狂躁。
他不想惹事,但事情找上头,他会想办法解决,屈服于这种人还不如杀了他。
两个跟班赶忙挡住陈苏,卫予将椅子举过自己头顶,停顿两秒酝酿气势,随即狠狠砸下,呼呼风声呼啸过陈苏耳畔,气势惊人。
他没什么表情,因为动作大而晃动起来的短发下的双眼却透着一股狠劲。
双方实力悬殊,这是唯一他可能得手的机会。
不光陈苏,两个大高个跟班也被卫予这股劲震的呆了两秒,条件反射往两边一闪。
椅子却在这个时候停住,卫予扔掉椅子,一脚踹在陈苏膝盖上,往门外冲去。
可他还没站稳,另两个大高个子围了过来,卫予刚想踹人,其中一个低声道:“我们是袁先生的保镖,请不要担心,袁先生已经报警。”
卫予喘着气说不出话。
保镖没有骗他,三分多钟之后,警车停在路边,卫予知道自己得救了。
袁烈上二楼后一直没现身,可他救了他。
见势不对,陈苏预备悄悄溜走,过后再算账,可店门被两个黑衣大汉挡的严实,只等警察过来。
这么巧,前来的警察里就有上次过来处理壮硕男闹事的,他打量了卫予好几眼,揶揄道:“你这店开的不久,咱们都见两回了。”
卫予苦笑,谁知道他走什么霉运?
这事本来难以说清,店铺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没有证据证明卫予叙述情况为真,退一步说,卫予不但没有受伤,陈苏还被他踢的膝盖差点骨折,证据反而对他不利。
可保镖们拿出一份录音,点开,陈苏的嚣张发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的在场警察都皱眉。
陈苏跳脚,牵动膝盖,疼的差点跪下:“这,这不是我说的。”
“每个人的声音不同,回去做一下分析就知道了。”警察给了他当头一棒,“都跟我们回去。”
“……”
完了。
警察现场给他做完笔录,签字后带走陈苏三人,说有需要会联系他。
终于清静了。
心跳徐徐恢复原有节奏,保镖回车子前告诉卫予,他们遵照袁烈吩咐前来帮忙的时候有两个人似乎也想过来,但发现他们后立刻走了,有些神秘。
卫予隐隐头疼,这么多神秘的人哪冒出来的?他只是开个店而已。
关好门刚走上二楼,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极为急促猛烈。
袁烈笑:“你今天很忙。”
谁说不是呢,卫予只得再次下楼。
疯狂按铃,只觉得一秒比一小时还久的邱行之看到从楼梯走下,递过来诧异眼神的卫予,眼睛猝的大了半圈。
手没事,脚没事,脸没事,身体好像也没事,就是头发有点乱。
这个认知侵入邱行之大脑,和他快要火燎草原的慌乱情绪激烈对撞,轰然炸的他眼前一花,手脚发软着垂下。
卫予没事,他没事。
打开门:“这么晚怎么……”
话音阻遏在邱行之忽然伸出的双手。
门开瞬间邱行之倏忽揽上他的肩膀,身体也跟着贴过来,合适的社交距离一下拉近成私人距离。
邱行之的脸那么近,近到他的呼吸拂上他的额头,近到他感觉自己听到对方的心跳。
砰,砰,砰,似乎很急促,带着朦胧的不安。
卫予一下僵住了。
他本想问“这么晚来做什么”,可对方出其不意的行为消弭了他的语言能力。
恍惚间地球仿佛失去引力,脑袋里白茫茫一片,身体似被云朵包裹,喉口如如被什么塞住,不能动,不能说。
只有对面之人温热的呼吸和清晰的心跳,交织成一曲神秘的歌,朦胧着向他传递诉说着某种情绪。
卫予不敢动,不敢抬眼,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快出窍升天。
面对不怀好意的陈苏也没有体验到这种感觉——是即将失控的感觉。
沉默中只有彼此些些交缠的呼吸声。
庆幸的是他还保有最有一丝理智,轻轻推了下邱行之的肩膀,两人隔开到安全距离,他才轻声问:“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松开胳膊调整呼吸,开口时又恢复成以往的冷静:“陈苏没有来找你?”
卫予:“你怎么知道……”
“秦易给我打电话。”
邱行之用力抿紧双唇,他其实无从回忆在秦易口中听到陈苏对卫予所说的话时的心情,愤怒、愕然、自责惊慌交错拥抱,狠狠袭中脑袋。
陈苏能下|流到什么地步他很清楚,当他意识到那种下|流很可能释放在卫予身上,有一个瞬间,他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
卫予脑子一转:“秦易?”
邱行之点头,他今天在公司加班审一批文件,离这太远,飞车赶来过程真正体验了什么叫心急如焚,只恨没有翅膀。
下车时脚软着险些摔跤,直到透过玻璃门,那道高挺清瘦的背影正往楼上走,告诉他人并没有事,力气才再次回到身上。
一个多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情绪却是已过万重山。
幸好,他没事。
卫予不傻,稍一思考就推断出前后因果。
只是他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道谢之类的仿佛都显多余,脑子一半空白一半混沌,思考艰难,呐不成言。
钟表时针已经来到2,两人傻乎乎的在门边站了好几分钟,卫予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邱行之反手推开门:“我回去了,这么晚,你早些休息。”
停顿两秒,语气便沉:“陈苏不会再出现了。”
卫予略感奇怪,可楼梯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袁烈站在那儿:“卫先生……”
顺着自己视线看见跟卫予面对面而站的邱行之,清楚的愣了有好几秒。
邱行之固然也认出他,他第一反应是转而看卫予:“袁烈来找你?”
“嗯。”结果自己把人家一个人撂在楼上近一小时。
扣口罩戴帽子,袁烈熟练的包装好自己走来:“我今天是来感谢卫先生,您救了我的家人,我到今天才过来真是失礼。”
卫予:“举手之劳,袁先生客气。”
“本想和卫先生多聊几句,可现在这么晚,实在不好叨扰了。”
袁烈对门外招招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保镖动作迅疾的提进好几大盒子礼物:“小小意思,请卫先生不要推辞。”
卫予哭笑不得,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袁先生真的不必如此。”
袁烈执意要给,卫予一想,也行吧,不收这些,袁烈觉着不安心,再送别的来怎么办:“让袁先生破费了。”
邱行之是和袁烈一起走的,到门外袁烈又想到什么,转身对卫予道:“卫先生,我今天过来的事……”
“他不会跟人说起。”
答话的是邱行之,袁烈和卫予都没料到,同时失语三秒,袁烈还有些尴尬,随后点头致意,才离开。
这次是真的安静了。
真累。
检查卤味烧制情况后卫予躺在床上,全身骨头发酸,这辈子没这么累过的感觉。
不仅身体,精神饱受摧残才是关键,都拜那个奇葩陈苏所赐。
不过,秦易是怎么知道他被骚扰的事?他离开会所时周围没人才对?打电话给邱行之,是确定他肯定会来么?日升集团也好邱行之自己的房子也好,离这都不近。
邱行之说过,袁烈不想自己结婚生子的事被知晓,卫予自然而然给他安了个“不负责任”标签,可今天总共不超过五分钟的相处,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还有周福来,适当增加经营品种,工作室递过来的工作,等等一大堆事情,卫予恨不得自己是哪吒。
实在太累,胡思乱想着进入梦乡,卫予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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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苏在局子里折腾到第二天晚上才由律师带走,但警察说之后还会调查,让他不要到处乱跑。
他又气又急,这事还不能告诉家里,不然他爸一定打断他搞事的手脚——睡一觉后再去找卫予,警告他不要跟警察乱说,最多以后不去骚扰他,那家伙似乎认识不少大人物。
陈苏打着哈欠往公寓走,不知道会所安排的小哥什么什么时候过来,他现在急需慰藉。
“陈苏。”
陈苏辨认了好一会才找到人,脸色当即发白:“你,你怎么……”
邱行之两手插在羽绒服口袋,慢慢朝他走来:“我特地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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