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正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处理中午要用的食材, 他很擅长使用匕首,而这份擅长也一并运用到了切菜的技巧中。
“biu——”
一颗小石子从临街的窗口呈抛物线状扔进来, 在堪堪将要打到他身上时, 去路被菜刀拦截,石子与刀面碰撞后改变路线,回到了地上。
“啊,朱丽叶,你为什么是朱丽叶——”
见引起了中原中也的注意, 趴在窗口的上的人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边用从街边随手摘下的小花对准了他,浮夸的念出肉麻兮兮的台词。
菜刀锵的立在案板上,中原中也在围裙上拍了两下, 拍去手上的水, 就作势要把窗户关上。
“慢着,慢着, 我有正经事找你,”来人见状,慌忙踩着底下的石阶一踮脚, 半个身子都探进窗口。
“什么事?”中原中也咬字清晰的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桃也。”
“今天是轮到你做饭吗?”
“废话,”中原中也斜她一眼, “不然谁会喜欢待在厨房里一次性切大量洋葱胡萝卜。”
“嘿嘿,虽然我很想帮你解忧,”桃也手肘靠在窗台上, 撑住脸,“但我等下要去巡逻,比起中也你的小小烦恼,等下我就会直面人生中最艰辛最可怕的危机了。”
“那是什么?”尽管中原中也知道这人嘴里一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但他还是对此保留了一份期待,幻想着桃也也有认真可靠的时候。
“你听说过‘看杀卫玠’这个词语吗?”桃也装模作样的晃着头,根本没期待中原中也能回答上来,马上就做出了解释:“这是东方的一句俗语,说的是古代有位美男子风采夺人,相貌出众而被处处围观,最终因心理压力大而病死。我看到这句话就想起了自己,”她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脸说,“每次上街巡逻都做好了说不准就是最后一次的准备。”
中原中也快被她的不要脸劲恶心吐了。
“就算是子弹见了你,也穿不透你那铁皮铜墙的脸皮。”
“真讨厌,”桃也学着人妖店的胡茬妈妈桑翘起兰花指,对着他一眨左眼,“你就坦诚的直说你不会让子弹击中我嘛,不要不好意思,就算你在晚上会偷偷的擅自使用我的脸自【哗】,看在咱两打小的交情份上,我也不会跟你收肖像权费用的。”
“呕。”
中原中也胃里一阵翻腾,转头就抱着水槽吐了出来。
“拜……托你呕……做个人……吧。”
“开玩笑的,你反应大过头了,”桃也撑住窗口的手用力,踩着窗框翻了进来。
“你还好吧,”桃也轻拍着他的背,目光一一扫过案板上的食材。中原中也给她的回应就是拧大了水流。
“这是什么?”桃也绕到案板的另一头,用两根手指捻起小篮子的牛角面包问。
“看就知道了,是面包,”中原中也擦去嘴边的水渍,回头看了一眼。
桃也用指尖极少的部分拎着那块面包,凑近了鼻子嗅了嗅。
“发霉了。”
“哈?”
“看这里,”桃也指着面包表面的白色粉末给他看,“都长出霉丝来了,你没看到吗?”
“……我以为是糖粉。”
“今天的早餐是榴珈姐煮的粥,吃面包是好久之前的时候了,”桃也踩开脚下的垃圾桶,把面包咚的一下扔进去,“谁给你的?”
“算了,”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
“欸,不愧是宽宏大量的中原中也先生,”桃也跟中原中也年龄相仿,也是一块长大的,本来就比其他孩子更亲密一些,“看你这充满睿智的神情,真是想不到六年前还像个小婴儿一样,”她竖起一根手指,“谁戳你一下,哭声都能把房顶掀了。”
乍一提那时候的事情,中原中也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尴尬神色,他那时的确是因为一些原因,身体虽然已经长成了孩子的模样,但精神上就如同桃也所说,是个小婴儿。
如果真要按精神年龄来算的话,他现在应该六岁。中原中也瞅了桃也一眼,她对一个六岁的宝宝口气这么坏,不觉得太过分吗。
“好了,”他转移话题,桃也是个小心眼又报复心很强的人,由着她搞事能把天捅破。想到这里,他觉得他才是两人之间更成熟的那个,“你有什么事,没有正事,你是不会来找我的吧?”
这也是桃也古怪的一个地方,明明待在中原中也身边就很放松自在,但她却只在确实有事的时候来找他,凭借玩笑一样的打闹做铺垫,经过漫长的拉锯战,才把来意说出来,平时就猫在某个旮旯或者房顶上,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除了中原中也,她是羊组织里最特立独行的孩子。
“没什么,”桃也犹豫了一下,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咽下去,换了别的话题,“我打听到GSS进了一批新货,你要来吗?”
“哦?”中原中也的眼睛一亮,“是走私枪械还是违禁药品,”他兴奋的舔了一下不自觉露出的虎牙,“你告诉我地点,剩下的我一个人去处理就行。”
GSS,全称是Gerhard Secyrity Service,是与黑手党对立的半非法组织之一。
“pupu——”桃也双手比叉,“真遗憾,这次是私人行动,跟羊没关系,”在中原中也狐疑的视线里,桃也狡黠的笑了,“跟我来,带你去加餐。”
“中也。”
白濑过来的时候,厨房里又只剩下中原中也一个人。他兴冲冲的来,在看见案板上的原材料后,原本期待的神情迅速的垮了下去。
“又是咖喱啊,”白濑走到一半的脚步变得踉踉跄跄,“昨天是不是也是吃的咖喱?”
“你忘了前天,还有大前天,”中原中也把胡萝卜倒进汤锅,接着加了马铃薯,“我们已经连着半个月都在吃咖喱了。”
“明明羊比以前更强大了,物资也充裕了,”白濑顺了根没切的生胡萝卜,清脆的咬下去,“为什么就只有咖喱一直不变呢?”
“少在那里抱怨了,”中原中也白了他一眼,“以前可是只能吃豆子罐头呢。”
“我也知道这点,”白濑撅着嘴,“但是自从中也你的能力开发出来,我们得到了更多的资金,但是收养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说到这里,他期期艾艾的看着这边,“中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出任务,如果下次能带上我,然后我们把黑手党的枪都带回来卖给黑市的话,资金就……”
“不行,”中原中也说话的温度下降了两度,但白濑没注意到这点,还在企图磨动他。
“拜托啦,中也,就算现在组织里的确比以前过的更好了,但是也只不过是从贫民窟的等级上升到了穷人的等级,组织里的女孩子还没有件正经的裙子穿,孩子们一直吃同样的食物也容易引发营养不良,我们可没有去看病的钱。”
“拜托你了,中也,成濑哥没法解决的难题,大家只能依靠你了。”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沉默了一段时间,还是妥协了,“但是绝不能碰军火,我会想办法弄到钱的。”
“黑手党的货都是有标记的,只能当场毁掉,”他不放心的嘱咐道,“绝对不能让孩子们碰那种东西,知道吗?”
“你放心,”白濑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们会乖乖的,你也千万别勉强自己啊。”
中原中也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
“我知道了,”他搅拌着咖喱,低声说,“外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不要跟成濑哥说,他不希望我们跟黑手党有太多牵扯,但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总归有极限,我想帮他。”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密的,”白濑在嘴边比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接着从柜子里拿出碗碟,“我来帮忙吧,饭煮了吗……那我来煮,中也你煮的饭太难吃了,每次都煮过头,太浪费了。”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中原中也不否认,“要不是轮到我做料理,我才不会过来。”
“幸好咖喱只要把东西放进去煮一煮,不停搅拌就好了,”白濑把淘好的米倒进砂锅里,注足了水,开火,“如果要求中也你去做烤鱼什么的,我才要为自己擦一把汗。”
“烤鱼我也是会做的,”厨艺被再三奚落,中原中也脸上也生出了淡淡的羞恼,“只要不停的把鱼翻烤,撒上料就行了。”
“行吧行吧,”白濑一耸肩,“你既然这么觉得,对了,”他话头一转,问道,“面包好吃吗,虽然是面包店摆出来打折处理的,但也花掉了我350元,其他人我都没给。”
“味道不错,”中原中也点点头,“不过你哪来的钱?”
“我攒的,”白濑一副你绝对猜不到的表情,“巡逻的路上,只要一直低头走,就会看到一些10元,20元的小额硬币,我把它们捡起来,日积月累,攒了好几百,足够我去游戏厅玩一下午了。”
“所以你一个人去游戏厅玩了一下午?”中原中也静静的问。
“哎呀,饭煮好了,我来分饭,中也你来分咖喱,孩子们该等急了,”说露嘴的白濑讪笑一声,要扯开中原中也注意力似的大叫着。
只要没去参与危险活动,中原中也就很好说话,才不会因为灰濑没带自己,一个人跑去游戏厅玩了一下午生气。
“你拿剩余的,”中原中也用异能力浮起十几个盘子,稳稳当当的走出去。
白濑看着剩下的六个盘子,嘶的抽了口气,陷入选择困难症的强迫地狱。
“要是我一边搭三个盘子,我就能一躺拿完,但是如果身体没掌握住平衡,就有四个盘子摔碎的可能……如果我一次性端两个盘子,就要跑三躺……但是那群小混蛋才不会等我吃饭……但是我要是一次端的话,盘子碎了就会被榴珈姐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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