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贞儿进了男主的房, 前面一些争啊吵啊闹啊, 那都没了,尤其是原身最重要的剧情, 被崔大一家设计卖给了当混混的章涡当媳妇, 难不成这也没了?
崔小云轻轻砸吧着嘴,有些小可惜, 她还想斗智斗勇一番显示出自己的足智多谋呢。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错了,因为不是主角的缘故崔贞儿在小说里的篇幅并不是很多, 或许现在只是第一次结交, 主线内容得推到一年半后?
这边再想, 那边的崔贞儿也看到了崔小云两母女, 本来想显摆显摆, 可一想到之前的乱事被崔小云拿捏在手里威胁她,显摆的心思没了只想躲一躲。
如杜老爷所言, 詹家少爷真的是人中龙凤,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郎儿, 别说是做妾氏就是当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她都愿意。
生怕被那两母女搅和, 崔贞儿微微垂头低声羞射道:“詹公子, 不如我送您回府?”
詹箦文一脸玩味的笑意,拿着扇子指了指竹宣手里的木盒:“你家老爷不是只让你送个东西与我, 怎得还交代让你送我回府?”
崔贞儿连连摆手,“他不是我老爷…我…是我想…”
有些羞涩又有些慌乱,话说得结结巴巴完全没说清, 她只想说她不是杜老爷的奴婢,想多与詹公子多相处相处。
在半年之前,私下她就是这般与贺成说话的,勾得贺成对她着迷,甩掉崔小云与她定亲。
本想着这法子有效能继续试试,却不想当看着詹公子睨着她的眼眸以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詹箦文轻笑一声,不在理会这个丫鬟,带着小厮迈步离开。
没走多远,竹宣就撇嘴道:“又来一个,这些人可真搞笑,真以为少爷您是来者不拒,来一个收一个?也不看看刚才那丫鬟,恨不得直接钻进少爷您怀……哎哟。”
扇柄轻敲在头顶,竹宣吐了吐舌尖不敢放肆。
至始至终詹箦文都是嘴角上浮带着笑,却少有人注意到他的笑一直没深入眼底,借着送东西的借口派来俏丽的丫鬟接近他,这种把戏在他十三四就出现过。
不入眼的老把戏,居然还会有人使出来,可真够搞笑的。
换做是他,就该直接在路上套个麻布袋,下个药往床榻一扔,等人寻来在大闹一场,闹得声名狼藉还不得不要了床榻上一起躺着的女人。
瞧瞧,多简单,多下作的事。
他光想想就能选出无数个让人迫不得已应下的事来,只不过,无趣啊真的有些无趣,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酒楼吃顿好的。
本想着四周转悠一番,詹箦文此时却提不起兴致,转身打道回府。
进了府走在长廊,正巧看到一人,詹箦文扬声:“唐嬷嬷。”
唐嬷嬷跨着步子快速走上前,躬身行礼:“小少爷,您有何吩咐?”
詹箦文问道:“之前在角门,那个外来的婆子你可认得?”
唐嬷嬷细想想,点头应道:“您说得是张媒婆吧?那日夫人设宴,镇上来了几个知名的媒婆。”
詹箦文回忆一番,还真有几分媒婆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烦躁,那么多媒婆来作甚?还不是与他这个到了年龄却迟迟不肯定亲的少爷有关。
“张媒婆做得媒那是一等一的好,我家儿子就是由她经手找了个好儿媳,要是少……”
说着说着,唐嬷嬷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给她这个当下人做媒的媒婆又哪里有资格给主子做媒?偏偏夫人还找了好几个,张口闭口就是要给小少爷找门好亲事,这不是在寒碜小少爷么?
冷汗从额头冒出,唐嬷嬷赶紧伸手拍了拍嘴,“是老奴多嘴,请小少爷罚。”
“为何要罚?”詹箦文哼笑一声,听不出是喜还是怒,“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唐嬷嬷,如果不是你这个老姐妹,我可少了个赚钱的生意。”
“唉?”唐嬷嬷有些不解。
五十两买下的画册,让他狠狠的大赚一笔,听说之前在宴会上詹箦文也没解释,径直离开回了自己住的院落。
府中能懂得事,他又哪里不懂,只是不愿意费这个力气去追究罢了,反正任由那人跳得欢,他的婚事仍旧是握在爹的手中。
“少爷,章公子来了。”
“快请!”
詹箦文收拾一番,然后迈步去了会厅。
如果现在什么最能提起他的兴致,那便是等会要见的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明明穿戴如同农家子显得十分贫困,可接下来的事让他是佩服不已,与他调查中的人完全不同。
詹箦文不愿去深究,他只知道此时有一人能将他带离这摊泥潭,他此时需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这人的手。
“章兄。”詹箦文迈步进入堂内,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如何?”
“不负所托。”
詹箦文大喜,顾不上礼节,伸出双手拍了拍这人的手臂,“章兄你真够厉害,如此轻易就与殷家少爷攀上关系。”
章涡轻笑,微微半退,“说不上攀附,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詹箦文微怔,也确实如此,各取所需而非攀附,毕竟殷家有了想要的,而他们获取了便捷。
其实他们两人的事很简单,突然一人找上前,知晓他一直在打点与殷家的关系,便冒出来说能帮忙。
其实詹箦文当时觉得挺好笑的,殷家是什么世家?就是在上京那也是了不得的世家,他费了那么大力气都没打通的消息,一个明显是从农家走出来的男人能有办法?
可偏偏,还真有。
不过短短几日,还真帮他将殷家的商路拿下,有了这条商路不出几年,整个詹家都得以他这个庶子为首,光想想就觉得兴奋。
“真好奇你与殷家是如何谈话的。”
詹箦文说着,看着面前人眉头一挑,他赶紧耸着肩膀道:“好奇我也不问,先前承诺你这条商路我算你十分之三,定不会亏了你。”
章涡寻了把椅子坐下,以下望上丝毫不露怯,甚至站得主场:“和殷家的谈判完,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
詹箦文心中一惊,这气势碾压他啊。
‘咚咚’手指敲着桌面,章涡勾着唇角道:“我知晓你寻殷家这条商路,是为了何,再让出二层,我能将时日缩短为一年。”
詹箦文惊愕,面上沉寂,“詹家虽比不上上京世家,却也不能小瞧,一年之内你就能压过詹家?不是我不信,而是既你有这个本事,又为何要带上我?”
章涡摊手:“我没钱。”
“……”詹箦文噎到了,这是什么鬼理由?
章涡扯了扯衣摆,露出上面的补丁,“你看我像是有银钱的人吗?”
“……”
不像,一点都不像,一身粗布又破又旧,连他家下人穿的都不如。
可明明这么破旧的衣裳穿在身上,却特别的违和,如果硬要说为什么违和,大概是那双眸子?
光是被人盯着,就感觉被看透。
“对了。”章涡像是想起了事,“既然是合作关系,不如就先给我垫些银子吧,我明日的菜钱都拿不出来。”
“……”詹箦文嘴角抽搐,这个合作伙伴真够惨。
最后的最后,章涡提前要了一笔银子,在离开之前他道:“加两成能让你少费至少五六年的时日,选与不选由你。”
说罢也没等回复,带着银子离开了詹府。
原先分家几两银子正好话完,现手中有了银子,章涡便大肆采购起来,与村中人所言大手大脚,看到什么想买就买,从未想过要还价。
没过多久,背着的框子里装满了东西,章涡颠了颠便决定不采购了,再多下去他应该背不起。
打定主意,便转身离开小巷,却不想刚走了没两步,就被拦了下来。
被一头呲着牙的骡子拦了下来。
章涡没打算和骡子计较,想着旁边跨了几步,却不料骡子的眼睛盯着他,他往来骡子就往哪,拦着他就是不让过。
“抱歉抱歉,我这就将它拉住。”
骡子的主人连连道歉,硬拉着将它给拽了回来。
章涡迈步越过骡子,结果还没走两步直觉得背后一重,骡子呲着牙咬在了他的竹筐上。
“你个畜生还不快松开。”骡子主人大惊,拿着缏子抽了一下,结果骡子只是痛呼了一声,仍旧死死咬着座框,汉子生怕弄坏这人的框子,扬起手又打算再抽一遍,却不想举起的手没法落下,被人抓住了手腕。
“卖吗?”
“啊?”汉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章涡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骡子卖吗?”
“买买买,当然买。”来了生意汉子笑得皱眯眼,“这头骡子还有些小还拉不动什么活,要不要看看这头满了两岁的?”
“不用,就这头。”章涡正打算掏银子,结果忘记问价钱,“多少银子?”
汉子有些犹豫,这头半大的骡子不容易卖出去,而且老是喜欢捣乱,这不是它拦下的第一个人,准是闻到了这人篮子里有什么吃食才去拦的。
他想了想,还是没出高价,就怕吓走这个郎儿,“得六两银子,我没要贵,如果不是看到它……”
“给你。”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章涡就掏出了银子,当下牵过骡子的牵绳,然后将背上的竹筐挂在骡子身上。
人瞬间轻松,果然买得值!
有头骡子背着东西,章涡又加入了采购的队伍,等天色渐晚才回到村子里。
牵着骡子的章涡刚回到村子里,乡亲们都疯狂了。
本以为大手大脚的章家小子用完了银钱,以后就得偷鸡摸狗才能弄口饭吃,结果他居然牵了头骡子回来?章家分家有给他分这么多银钱?
应该没吧,章老太不是整天嚷嚷章家儿特没良心,从她那里分了两三两银子么?别说这头骡子了,就是之前买的吃的都快花了吧。
等等!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乡亲们想通立马大惊,偷鸡摸狗就算了,居然偷了头骡子回来?这要被失主找回来,他们山沛村那得丢多大的脸面啊。
几人凑在一起商量着。
“谁去说说?真要是偷的得赶紧还回去。”
“谁敢去?章涡就是个浑不记的,当初有人劝还挨了一顿打呢。”
“或许不是偷得?”
“那他哪来的银钱?一头骡子得大几两吧,章老太真要给了章涡这么多银子,怕是老早就闹翻了天。”
“偷或没偷谁也拿不准,还是让老村长去问问吧。”
于是几人结伴来到老村长家中,将事情说清之后,老村长还未有反应,她的大儿媳妇就不满的跳起来:“早知道和这人碰上没好事,就该早早的断了关系才是,这些倒好惹祸上身了吧,以后……”
“闭嘴!”
老村长带着隐怒,偏偏是儿媳不好过多呵斥,只能指着一旁装聋的大儿骂道:“你也不管管,这里哪里有女人插嘴的份!”
章甚大儿挠了挠头,讪讪得笑了笑。
其实他挺赞同媳妇的,章涡明显就是个扶不起的人,而且特爱惹事,平日里爹时不时拿点东西救济也就算了,但真要惹什么事上身牵连到他们,那倒霉的可是他们一家子。
不过爹的性子又劝不听,说也是白说,不如装聋躲着的好。
章甚哪里看不出,心中憋着一股气,甩袖就离开了家门。
一路冲了好远,气才稍微泄了些,然后朝着山脚的方向而去。
章甚来得时候,章涡正在发愁怎么安顿这个大家伙,不可能就拴在院子里,天晴倒好,要是刮风下雨连个遮顶的东西都没。
而且院子也够破烂,大门一关能露出好大一条缝隙,别说小儿就是稍微瘦点的人都能钻进来。
“章涡,在干嘛呢?”
章涡回身一看,对这位时不时来的老村长还是挺感激的,便如实的道:“我想着是不是得把屋子给修一修。”
“你要修屋?”章甚大惊,这院子破烂得很,想要修好还不如推平了重建。
不对!
章甚反应过来,惊道:“你哪里来的银子修屋?”
“这几日做了些小生意,赚了一些。”章涡解释。
章甚有些不放心,想问又不敢问,就怕问出来的话伤了章涡的自尊心。
章涡看得清楚,略过一些道:“找的是詹家的小少爷,赚得银钱来路正,老村长您就放心,我不会再犯糊涂了。”
“好好好。”章甚老眼里含泪,“你爹要是知道,他定时万分欢喜。”
章涡笑了笑没应,而是道:“只不过这事麻烦村长不要外露。”
章甚赶紧点头,“这点你放心,老头子我的嘴言。”
镇上詹家他哪里不认得,和这样人家做事肯定都是正经生意,之前担忧的心思也就放了下来,更打算等回去后得好好说说家里那个软耳朵的儿子,瞧瞧人家有本事多了,还能和詹家做生意。
‘嗬嗬。’
院子里的声响让两人转头望去,章甚眼睛一亮,他道:“不错,够健硕,多少银子买回来的?”
“六两。”
章甚点了点头,“价钱还算公道。”
两人接着又说了几句,再次说到建房的事。
“你是想重建还是大修?”章甚问着,“要是重建可以在村里划一块地,你这里到底离山脚太近,没遇到还好真要遇到野兽冲下来,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你。”
“修葺一番吧,大不了我建个围墙。”章涡还是决定在这个屋子大修,到不是为了别的,仅仅是这里比较安静,来往的人不多景色又好,建个围墙堵住袭来的野兽正正好。
“成,那我去给你找人。”章甚点头。
章涡乐得将这事交出去,又是习惯性的掏钱:“工钱如何算?”
章甚闻言大笑:“都是乡亲哪里需要工钱,你就管他们一日的饭菜,也无需太好,管饱即可。”
章涡拧眉,有些不是很理解。
“乡里乡亲谁都有麻烦人的时候,他们现在帮你,等他们有需要你再帮帮他们。”章甚说着人情世故。
章涡眉头拧得更紧,憋了半晌才憋出:“可他们要我帮忙,我也不会盖屋……”
难不成他还得去学门盖屋的本事?
“哈哈哈哈。”章甚昂头大笑,“你小子可真逗。”
“……”章涡沉默一脸,他哪里逗他很认真。
章甚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以后便知道了,找人的事你就交给我,弄饭弄菜你怕是不行,我再给你找个婆子来。”
章涡乐得将这些交出去,同时又觉得该好好正视下如今的处境,老村长所说的这些他确实不明白,明明有工钱赚为何不赚来做白工?那岂不是就欠下了一份人情?真要以后让他也去帮人盖屋,他怕是应付不过来……
不对,是肯定应付不过来!
人情世故,多简单的四个字。
在上辈子他算得上足智多谋、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少都是他耍着别人玩,很少有人坑到自己。
只是收礼送礼这些,他都只是吩咐管事,管事便能处理的妥当,根本不需要他花心思。
而现在……
章涡只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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