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贞儿完全不知道, 此时的自己仿若疯了的再找存在感, 她放不下詹家少爷又被袁沛迷住,满心的纠结, 却根本不想承认谁也不会选择她。
只是不断的自我安慰, 她样样都能比过崔小云,注定她能过上富裕的好日子, 这不会是她的错觉,因为从她住在镇上之后, 就一直做着梦。
那个梦境一直伴随到现在, 偶尔午夜时分, 在她的梦境里, 自己不是一个乡下的土丫头, 而是穿着绸缎带着金饰,有丫鬟搀扶的主子。
时而游湖、时而参宴、时而依靠在一个高大男子肩。
她笃定这将会是她以后的生活, 过得富贵、幸福、惬意。
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詹家的角门处, 她多盼望能走进去,哪怕是从这扇小门抬进去。
这时, 一人走到角门敲了敲门, 房门被打开,里面一婆子见到来人立马就是笑了起来, 并恭敬的将人迎了进去。
崔贞儿看着羡慕得很,别人能进她却不能进,真真是气死人。
不过, 刚才进门的那个婆子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进门的婆子的确是崔贞儿认识的人,不过只见过一次面,那个时候婆子身边站着的人是崔小云两母女。
没错,进门的婆子正是张媒婆。
张媒婆来詹府的次数不少,角门守门的人早就认识她,见她来了就往旁边的小屋引,并道:“我这就央人给你唤唐嬷嬷来。”
“不急不急,我等着也无事。”张媒婆边说边从篮子里拿出一小包的糕点递过去。
守门的人连连摆手:“每次都带东西过来,多破费。”
“就是一些小零嘴,你们帮我跑了路我怎么都得答谢一番,就是礼有些薄你们别嫌弃就好。”
守门的人笑得脸上皱纹堆在一块,她最乐意和张媒婆相处,瞧瞧人家话说得多好听,她要是能学到一点半点,哪会沦落到做个守角门,怕是跟着唐嬷嬷一般,当个府中的小管事呢。
唐嬷嬷来得要比以往快,前些日子托人给老姐妹带个口信,听说运气好能在过往的船商买到东珠。
正好她家闺女喜欢,大的买不起就买小一些,正好闺女过生辰送给她。
这次老姐妹上门,怕是买到了东珠,听闻消息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结果刚刚进门,张媒婆就道:“你别急,我家男人说了这段时间东珠价钱贵有些不划算,等过了冬几两银子能买一盒子呢。”
唐嬷嬷刚想说价钱贵都买上一些,可听到几两银子能买那么多,立马就是住了嘴,再有银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同样的银钱现在买一颗,以后就能买一盒,怎么选谁都知道。
见着老姐妹失落的神情,张媒婆略显神秘的道:“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唐嬷嬷坐下,带着好奇。
老姐妹那好东西不少,毕竟有个男人在码头做事,但凡遇到什么稀罕的好东西,绝对是比自家主子知道的还要来得快。
张媒婆便又从篮子里拿出些东西,被包得特别整齐,像是十分的看中。
不,肯定是特别的看中,不但包得好,就连老姐妹面上都很慎重,这么多年的来往,唐嬷嬷是肯定是老姐妹拿出得东西很贵重。
只不过,当东西打开,她还是有些懵。
“纸张?”
张媒婆瞪了她一眼,“真要是普通的纸张我会专门来找你?”
唐嬷嬷想了想也是,便将失望的神情收了起来,探头过去望了望。
这一望就惊艳到了,“这是花笺?”
张媒婆很满意老姐妹的神情,当即点了点头:“自然是的,绝对的稀罕货,整个镇上都没多少。”
唐嬷嬷没少接触花笺,在后院不管是夫人还是未出嫁的姑娘,写书信首选就是用花笺,只是不管价钱便宜还是贵,都没她现在看到的好看。
不由是点了点头:“果然是好货色。”
张媒婆特大方的递出十张,先将五张往前推了推:“这是给你的。”
唐嬷嬷并不满足,盯着剩下的五张,“要不,这五张也给我?”
府里那么多夫人姑娘,只有五张她都不知道该给哪个献宝。
张媒婆白了她一眼,“一共就这么些,五张还不知足?你也别惦记另外的五张了,我想拖你给我送个人。”
“送人?”
“你家小少爷。”
唐嬷嬷蹙眉,“怎么想着送给小少爷?”
“你忘记了?之前的画册还是你家小少爷出钱买的,怎么着我也想谢谢他。”张媒婆缓缓的道。
哪知话刚说完,唐嬷嬷就撇嘴,“这是其一吧,更多的还是为了花笺的生意?”
张媒婆瞬间笑了起来,可不就是么,果然还是好姐妹了解她。
唐嬷嬷将花笺收拢,“成,等小少爷回来我就亲自送过去。”
“那就多谢啦。”
唐嬷嬷摇了摇头,随即打量着对面的人,说起来她们两认识这么多年,这段日子是真觉得张媒婆变化越来越大。
就像是更年轻了些,更自信了些,总有一种未来不可小觑的预感。
现在更是,有花笺在手,不管是她的生意还是替人做生意,必定是有个好前景,怎么都不会比她这个当奴才的强。
唐嬷嬷叹气道:“以后我得靠你仰仗了。”
张媒婆面上没什么得意的变化,而是笑着道:“可别,不管是你家儿子还是女婿,谁不是个个本事大,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这般说着,唐嬷嬷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笑意。
正如唐嬷嬷所言,这门生意特别有前景,花笺才被送出去没多久,就被下了订单,崔实那时送完花笺,正在码头茶铺吃着午膳,突然冲来一群人就抢着给他下订单,等回到家时,都有些懵。
“定了多少?”崔家人都着急问道。
崔实眨了眨眼:“定了……好多啊。”
朱大英气得一巴掌拍着他的后脑勺,“好好说话。”
崔实说不出话,只能从兜里掏出一叠的订单,他磕磕巴巴的道:“都下了单,只是小妹没答应,我……我也不敢答应。”
少一些还好,这么多他连应都不敢应,就算知道应下能赚好多好多银子,可万一赶不出来,那他可赔不起。
崔小云结果订单看了看,价钱之前就已经定了出来,一两银子一刀,比起市面上还要便宜些许,但这只是进货的价钱,对比其他花笺就要来得贵一些。
结果送出去的书铺,十家就有五家有进货的意向,其中慈义书铺的订单最大,足足五百两的订单。
五百两对于她是什么概念?在农家可以一辈子无需担忧钱财,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哪怕在镇上也能买下一套住宅,当个镇里人。
原先就觉得袁沛这人聪慧,现在更觉得。
五百两的订单非常大,换成花笺就是五百刀,就她那个小作坊,怕是得三四个月才能完成这门订单。
也就是说,如果她真的接了下来,慈义书铺能领先其他书铺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用这些花笺或许更多的利益和市场。
所以她说袁沛聪明,舍得、看清趋势、还想着要娶她!不仅聪明还有眼光,不过她还真不想和主角反派类得人玩在一块,还是好好当个不起眼的炮灰吧。
将订单全数看完,她道:“我数了下,所有订单加在一起一共接近一千刀,全数减掉十分之九,我们只接他们下单的十分之一。”
“那就是一百刀的生意?”崔里问着,细细算算,一刀是一百张,一百刀的话造纸倒是不怎么费力,而且还能挣到一百两,倒是不错的主意。
“那另外的十分之九就不要了?”朱大英有些舍不得,丢掉的可是九百两啊。
崔小云摇头,怎么可能会丢掉,无非是将这些银钱暂且放到那些人手中,迟早能拿回来。
花笺的生意不比木梳,她可是打算做长久生意呢。
“既然订单接到,那就麻烦爹招些人手。”崔小云提议着:“再有,我想去镇上买些签下死契的人。”
“买人?”
“不管是造纸还是木梳,有些不能让旁人知道的工序不可能一直由我们来弄。不如买下死契的奴仆,观察一段时日,只要嘴严就好。”
秘方拿在手里确实够谨慎,可代价就是她要一直待在小黑中亲自动手,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买人,有死契在手也算是一种保障,大不了分几人说不同的工序,真有一人背叛,总不至于所有人跟着一起背叛吧?
如果真要这样,那她干脆把眼睛挖了算了,反正眼瞎得厉害。
“我们家要卖奴仆了吗?”余氏有些不敢置信,他们以后就要当主子了?
“想什么呢,买人也是做活挣钱,又不是来伺候你的。”朱大英反驳一句,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她以后要当老夫人咯!就算不是来身边伺候,可是能被人尊称‘老夫人’呀。
光想想就激动,忍不住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买?干脆就明日吧?”
崔小云啼笑皆非,“娘,这事还得缓缓。”
“为何要缓?我瞅着明日就很不错。”
崔小云摊手:“因为我们没银子啊。”
“……”朱大英哑口无言,她怎么就把这个事忘了。
木梳虽然挣了个定金,可每日的工钱就不少,说起来还算亏着的,等木梳交货才能算挣钱。
而花笺别看订单这么多,可他们手中无货,别人又怎么可能先给银子?
这么算起来,他们真的没银子买人,当‘老夫人’的美事怕还得再等一段日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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