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被打走, 最崩溃的就是崔老太, 她没办法拦下带走她儿子的官衙,只能瘫坐在地抱着当家的双腿, 一边哭嚎着:“你得帮帮老大啊, 他怎么能坐牢,他不能去坐牢啊。”
一边哭着一边慌着, 不住的在哀求,却迟迟没有等来抱着人的回应, 崔老太抬头, 带着惶恐, “当家的, 你真不管老大了吗?”
崔老爷子一直蹙眉, 他垂头望去,“你打算让我怎么管?”
“当然是老大带回来啊。”崔老太丝毫没有犹豫。
崔老爷子面上没表情, “如果他真犯了事呢?收买衙门, 买通官差, 仍旧要将他带回来?”
“……”崔老太张了张嘴,她很想说是, 只是她更明白真要直说了的胡, 绝对会惹得当家的不高兴,倒是没人去救她儿子, 那一切就真的毁了。
“老大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可能去害人啊。”
崔老爷子道:“那你还在怕什么,既然是清白, 就无需担忧崔行坐牢,我们等着消息即可。”
“崔良工你怎么能这样!”崔老太又急又怕,一腔的委屈立马是爆了,“我知道,老大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才不管不问对不对?但凡是崔万和崔里,你绝对不会束手旁观。”
崔老爷子蹙着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崔万和崔里就不会出这事。”
“我就知道,你就是看不上老大,所以的心思都偏向到你两个儿子身上,就连我给你生得老四都比不上他们。”崔老太口不择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或许是心中一直有的气被刺破,崔老太将所有的埋怨都爆了出来。
寡妇二嫁,带着一个拖油瓶不说,对方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她知道嫁过来能过上好日子,也确实如此,为此日子是过得小心翼翼,时常在庆幸自己能遇到当家的,更打定主意要对两个继子好一些。
只是,时间长了,哪怕装得再和睦,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刺。
只不过在之前,虽然崔万会读书却身子差,崔里更是木讷得很,对比起来老大虽然又懒又平庸可她好歹还有个在外面跑商的儿。
可现在呢,崔万身子越来越好,隐约听说还想继续读下去,崔里一家变化更是大,虽然不确定到底赚了多少,但也能大概猜到一些,怕是不比当家的手里银子少。
再对比她的两个亲生儿子,大儿居然要坐牢,小儿更是一年回不来几次,在外面连个音讯都没,像是完全忘记了山沛村还有他的家。
尖锐的嗓音再次喊起,“如果你多费点心,老大至于这般没用吗?还有我的小儿子,娶了个什么东西,两个孩子不管自家男人不惦记,就知道去外面当个伺候人的奴才,你凭什么这般作践我生得儿子!你要不是放不下外面的女儿,当年为什么又要娶我?”
“娘?”
“这是怎么回事啊?”
门边站了一群人,个个都是一脸怔然,娘得话他们怎么就听不懂呢?
本还一肚子气的崔老太,听到声音转头望去,见到一群人站在门外,瞬间苍白了脸,她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喉咙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爹您没事吧。”崔万率先走上前,看着气急的爹有些担忧,见着他无碍后才松开搀扶着的手,走到有些不安的崔老太身边。
直视过去,崔万道:“娘,我有一事不解,爹到底是何事上亏待了大哥和四弟?”
“我没有……我……”崔老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真没话说,还是不敢说。
“兄弟四人,爹是一视同仁,你要怪爹没让大哥走科举的路,难不成是忘了大哥是如何三番两次的气坏夫子?每一次陪着他上门低头道歉的人又是谁?”崔万的话虽不严厉,却说得崔老太抬不起头,“四弟成亲,是谁一定要让他娶个镇上姑娘,一直将他拖到二十岁?爹当初给了你两个选择,一个邻村成家一个四弟妹,又是谁最先开口定下这门亲事?”
“崔万,别说了。”崔老爷子捂着额头,闷声的道。
“爹,既然娘不愿意忍,我也不愿意继续忍下去。”崔万并不愿意打住,这些年就已经崔行是继子的缘故,闹了多少事就是因为娘老是将继子的身份摆出来,像是他们不替大哥收拾烂摊子,那就是亏待了大哥。
有些事他不说并不是因为不在意,可是现在娘居然指责爹,他就真的看不过身了,接着扬言道:“如果可以,请娘说说这些年我和三弟是哪一样越过了大哥和四弟?”
“……”崔老太说不出来。
她根本没法说崔万读书厉害,崔里又赚了不少银子,她就是再嫉妒也知道这是两人自己有的本事,老大和小儿子不是被亏待而是比不上。
“好,既然娘说不出来,那我来掰算掰算。”崔万继续道,“大哥十四岁那年,因不喜读书逃课,是爹花了五两银子去说情,四弟不想学手艺硬是要经商,从爹手中拿走十两银子,大哥十八岁在外惹事,爹花了八两银子解决,四弟要去外跑商……这些您可还记得?”
细细掰算,这两兄弟花得可是不少银钱,崔老太脸上惨白,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因为这些银钱是经过名路的,她是十分清楚。
只是……崔老太不愿意回忆起来罢了。
“娘嫁给爹,大哥和四弟都是爹的儿子,我的兄弟,银钱用了也算不上什么,可是!”崔万突然变得冷然,“崔贞儿抢了小云亲事的时候,娘您做了什么?您为崔贞儿找了个夫郎高兴的同时可想过被悔婚的小云?有因就有果,当崔贞儿也被悔婚时,你凭什么责怪三弟妹有眼无珠找了贺家这门婚事?”
“我没……我没有啊。”崔老太说得特别小声,仅仅是因为心虚。
“娘,您在质疑爹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否把我和三弟当做亲生的儿子?”崔万缓缓而道,带着些痛心。
爹娘再婚,他年岁不大却已经记事,三弟幼小根本不知道这些,而他们两兄弟是真将崔老太当做亲娘,只是时间越长心里越凉,他将人家当做娘亲,可对方不一定将他当做儿子。
“二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崔里有些慌,怎么就有些听不懂呢。
朱大英却是阴沉着脸,她现在是总算明白了,这些年为何一直在崔大家受委屈,娘那却一点啊都没动静,敢情她家男人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
本就不是受气得性子,朱大英冷哼哼的道:“我就说呢,哪有堂姐抢了堂妹未婚夫,家里一点动静都没得?不是自家孙女还真是不心疼。”
说着的时候,其实也将崔老爷子也怪进去了,崔老太不是亲阿奶,崔老爷子还不是亲阿爷么?人家顾着自己儿子,怎么就没见老爷子顾着自己的亲儿子呢?
“爹娘,我怎么听说孩子爹被抓去了?你们快救救他啊。”
房间里的气氛本就不好,黄氏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更是乱得一团糟,朱大英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带着身边的闺女就转身离开。
被扯着离开的崔小云有些不解,“娘,我们去哪?”
朱大英啐了一声,“一堆的糟心事,咱们不去凑这个霉头,现在就去镇上把铺子的事给定下来。”
不怪她急,她得事先做好准备,爹的家底有多少他们谁都不清楚,可刚才二哥细算的那些,现在怕是快要掏空了,不管爹会不会再犯糊涂,她得防着将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
都被关进牢房里,只要将崔行给弄出来,上上下下不知道要打点多少,现在就小云手里有一笔银子,指不准谁心黑的就惦记上了,还是早点花了好。
这般想着,朱大英就带着小云去了镇上,打算先去张媒婆家里央着她一道,张媒婆在镇山有些人脉,又能说会道还能帮着讲讲价。
结果刚见到人,她们两还没将来意说清,张媒婆便先开了口:“我还打算去村里找你们呢,我昨日见到个好铺子,人家着急着卖,价钱公道位置又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哪条街?”
“子阑街。”张媒婆说着,“两层铺子,位置又好,绝对是捡便宜的事。”
“价钱呢?”崔小云问道。
“才四百两不到的样子,人家卖得急,说不准还能再少少,真要少不了,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先拿去垫上也可以。”
“子阑街两层铺子才四百两不到?买!咱们现在就去定下!”朱大英听得是恨不得奔过去,生怕别人抢了先。
子阑街算不上镇上最繁华的街道,可它离码头近呀,但凡要去码头准得经过,而且周边不少客栈,大多都是过往船商落脚的地方,想要住到客栈准得会注意到周边的铺子,生意绝对不错。
朱大英如果没记错的话,子阑街的商铺平常得卖到五六百两银子,光是租金一年都得七八十两,买下后不管是转租还是自己做生意,都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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