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干脆利落, 三下五除二就武力/镇压了车夫。
坐回车厢后自己都有点诧异,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她以前可是遇事就会讲道理的好人!
埋怨系统道, “都怪你, 给我找了一个力气这么大的身体,我以前没这么暴力的。”
系统就怕她对这次这具身体有意见, 所以一直在说好话, 眼见刚才拍的马屁没见什么成效,于是加大了拍马力度。
耐心温和,细声细气地说道,“力气大才好嘛, 现在可是冷兵器时代,拳头就是硬道理, 你打得赢别人, 别人就得听你的。况且现在这个世道, 男尊女卑,身为一个女性,还是貌美的女性,想要不受欺负, 就得比男人力气大。况且你刚才那不叫暴力, 叫英姿飒爽, 人美力大,柔中带刚,英武与美貌并存,实力与气质兼具, 是美女中的最高境界……”
石韵险些被它绕晕,“什么乱七八糟的!”摆摆手,“你少说两句吧,我听着头晕。”
一转头正对上百草小丫头瞪圆的眼睛,觉得独晕不如众晕。
就把系统刚刚灌给她的鸡汤转手又灌给了小丫头,“看到了吧,这个世道做女人不易,就算我是府中的小姐,出得门来都会受个车夫的拿捏,所以只有自己厉害起来才行,练好身体,练大力气,碰到谁敢欺上头来就揍回去!”
百草小丫头只有十岁,在顾府中没什么靠山,很受排挤,所以才会被派来跟着二小姐去刳县,此时茫然点头,竟觉得二小姐所说十分有道理。
当初二小姐房里的几个下人一致把年纪最小的她推出来,让她跟着二小姐去那偏远地方吃苦时,她就应该找根棍子把那几人狠狠揍一顿,哪怕最后还是要被派出来呢,起码出口恶气。
看那车夫一开始对她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差给脑门上写上几个字:我是夫人狗腿子,被二小姐揍了之后不就老老实实,再不敢造次了么,可见自己厉害点,遇到坏人就揍回去是很有用的。
石韵不知道自己带歪了小丫头,只一路紧盯着车夫,命他老实听话,尽快赶路,免得弟弟得知了自己已经启程去平凉刳县的消息要担心。
小可怜弟弟身体不好,可禁不住担心忧思的折腾。
车夫被石韵武力镇压,又不能弃车而逃,只好愁眉苦脸地调转方向,驱车去了顾家在京城外的温泉庄子。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地方。
庄子里的下人见到二小姐忽然大晚上过来了,都十分吃惊,但这边消息滞后,还不知道顾老爷和太太已经决定将二小姐远远送走的事情,所以急急忙忙请她下车,又让两个庄上仆人的媳妇赶紧去给二小姐收拾住处。
石韵下车先问,“今天庄子上来过人吗?”
接她下车的仆人被问得一头雾水,迟疑着答道,“来了一个,不过是——”
石韵一听,就当是顾家派来通知她弟弟她被送走的人,抬脚就走,“我去看看大少爷。”
那仆人的后半句【不过不是咱们家里的人,是大少爷的朋友仲家大爷】就被噎在了嗓子里没能说出来。
石韵一阵风一般,快步去了顾明仁的住处,一个庄子里的仆人拎着盏灯,一个百草提着裙子,两人都是跟在后面拔腿急追。
然而紧追慢赶也没能跟上,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那仆人揉揉眼睛,“我的天,二小姐在急什么?怎么跑这么快!这黑灯瞎火的,她竟也看得清路!”
那边石韵还不知道身后有人没追上她,她只是想着要走快一点,就自然而然的脚下生风了。
只听系统在测量了她的各项数据后又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反应速度和夜视能力都被最大程度开发,快达到这个身体的阖值了。”
庄子上不比在顾府中,伺候的下人没那么多,石韵到了弟弟的住处,看里面亮着灯,外面却没人守着,就自己推门而入。
提高声音道,“小仁,你怎么样?今日太太派了谁来?你别信那人说的鬼话,我——”
顾明仁体弱畏寒,凡是他住的地方,都早早升起火盆碳炉,比别处暖和,石韵一进门就有一股暖风扑面,暖气里还有饭菜的香气,和清淡酒香。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位年轻公子在房中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桌上摆着精致酒菜,正在用晚饭。
十五六岁的少年眉舒目朗,气韵不凡,只是身形消瘦,脸色稍嫌苍白,可见是身体不大好,正是顾思瑛的弟弟顾明仁。
他对面的年轻公子则分外眼熟,正是石韵早上才见过的仲瑞霖仲公子。
石韵对仲公子的印象不大好,一愣之后就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仲公子和顾明仁一起转头,看到忽然进来的人竟是她,不由也是一愣,筷中正夹着的一块油焖竹笋便“啪”的一下掉在了桌上,溅起几滴汤汁。
仲公子自觉失态,顿时红了脸,忙放下筷子起身,“不知二小姐会忽然过来,失礼了。”不过也觉得很是不解,“只是二小姐如何会来这边?”
记得顾二小姐早上说她立刻就要被家里远远送走了呀,难道顾大人对她网开一面,说是送出京城其实就是送到离京一点点的温泉庄子里来,那还好,他就不用那么愧疚忧心了。
石韵不答,只不耐烦道,“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明仁立刻道,“姐姐,仲兄是来看我的,你不要对他无礼。”
石韵道,“他早上才去了咱们家,怎么紧跟着就来看你了?”很是怀疑地又看眼仲公子,“该不会是特意赶来对你说我坏话的吧?”
仲瑞霖忙道,“没有,没有,二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 ,我是——”
他赶来责问朋友怎么没告诉他自己姐姐是个美人的,害他错怪美人,又与美人失之交臂。
不过在顾明仁这里坐了小半日,他头脑已经清醒,知道自己必然是与美人无缘了,所以这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含糊过去,“我就是来探望明仁贤弟的。”
石韵便不再理他,转头去问顾明仁,“小仁,这两天太太没有派人过来吗,那家中的事情你知道了没有?”
顾明仁也正蹙眉看着她,第一是不明白姐姐顾思瑛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第二是觉得自己这里有客人,客人还是与她有着不可言说关系的仲公子,她这样直接闯进来,看到人还张口就责问,也不知回避,有失小姐家的礼数。
只不过他涵养功夫甚好,小小年纪就有点喜怒不形于色,眉头微一皱便又舒展开来,答道,“太太还没有派人过来,不过仲兄午后便到了我这里,已经闲聊了半日,家中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石韵立刻细细去看顾明仁的脸色,她逼着车夫立刻过来,就是怕弟弟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她的事情要担心,想要自己来当面说清楚,不想还是被别人抢在了前头。
见顾明仁待在如此温暖的房间里,脸色还是十分苍白,不由心疼,“唉,让你担心了。”
从理智上来说,她觉得顾明仁肯定没事,毕竟还能在这里陪着客人饮酒用饭,可见就算是担心她这个姐姐也担心得有限,起码还没担心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脸色白一点那是正常现象,毕竟他体弱多病,常年都是这个肤色。
但感情上她继承了顾思瑛的慈姐心态,碰到一点和弟弟有关的事情就会揪心揪肺,几乎要担心到杞人忧天的地步,恨不得自己是只老母鸡,伸翅膀把宝贝弟弟护在下面,然后他就能风雨不惧,冷暖不侵。
听了石韵的话之后顾明仁果然摆摆手,“还好,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事儿还禁得住。”
石韵有些无语,心说还是理智靠得住,感情用事什么的以后就可以省省了。
放下心来之后,心神立刻就被房间里的饭菜香气勾了去,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这才想起自己早上见了仲公子后就被冯夫人送瘟神一样,一刻不停地送上了马车,半路又忽然想起忘记了宝贝弟弟,急三火四往这边赶,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都有点疼了。
正好一个小厮捧了一大盆冒着热气的山蘑菇炖鸡送来,探头看见石韵也在房中,不由立刻睁大眼,“二小姐!”
这个是顾明仁的贴身小厮,庄子上仆人少,他和另一个顾明仁的小厮刚才一起跑去厨房催菜,这边房外才没了看守的人。
石韵看到那一大盆冒着香气,光用眼睛看就觉得鲜美无比的炖鸡,肚子就更饿了,立刻说道,“小仁,你先陪仲公子用饭吧,我也回房歇歇,家里的事情等晚上你过来我这边,咱们再慢慢说。”
说完麻溜地一转身,顺手一拎小厮的衣领,“枫叶啊,你先跟我过来,我有点事儿吩咐你。”
小厮枫叶身不由己地跟着她也转了身,就要被带着往出走,稀里糊涂的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二小姐,您等等,让我把这碗菜先放下。”
石韵手上加劲,“不用,不用,大少爷他们的菜还够,不急着上这碗,你先跟我来。”
枫叶也不敢乱挣扎,只怕把手里的菜打翻了,烫到二小姐或是烫到了自己都不好,只得一头雾水地跟着她走了。
顾明仁想要问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忽然来了自己这里,但有仲瑞霖在座,大晚上的,自己姐姐不好在这房里久待,便随她去了,等另一个小厮也送菜过来时,就让他去把送二小姐的车夫叫过来。
车夫正一脑门官司,不知道今天这事要怎么办才好,听大少爷叫就赶忙过来。
太太交代的差事他已经给办砸了,大少爷这边就更要说清楚,然后再讨个示下,接下来怎么办就听大少爷安排,回去后起码能说这事是听了大少爷的吩咐,自己少担点责任。
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愁眉苦脸地道,“大少爷,您看这要怎么办啊?太太吩咐小的一路都不准停,先送二小姐去西边太岁岭的庄子上暂住,那边的胡管事下月就要去平凉视察那边田庄的收成,顺道就把二小姐送过去。结果二小姐今天才走了小半日的路程,就不肯再走了,非得逼小的转道来您这边,这小的回去真是没法和太太交代。“
顾明仁静静听他说完,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你是车夫,二小姐只管坐车,你既是得了太太的吩咐,她也不能管你,怎么她让你半路掉头你就掉头了?”
他倒不是怪车夫顺着他姐姐,要是这车夫敢说他半路上曾对二小姐不敬,他也是不能答应的,只是父母之命大过天,既然是当家主母认真吩咐过的事情,这车夫肯定就该以冯夫人的命令为准,不会再听顾思瑛的才对。
说起这个,车夫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些为难地看一眼仲瑞霖。
顾明仁便道,“仲兄不是外人,你直说吧,不要紧。”
车夫便直说了,“二小姐太厉害了,她说我要是不把马车赶来这边,她就把我扔下车,她自己驾车过来。”
说着撸起袖子,给大少爷看自己手腕上的一节黑紫淤青,壮壮实实的中年汉子,语气里几乎透出了委屈,“这就是二小姐打的,我背上还有呢!比这个还厉害,是被二小姐踢的。”
顾明仁看得目瞪口呆。
“咳咳咳!!”
坐在他对面的仲瑞霖仲公子则是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他刚喝了一口酒,看到车夫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痕,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就被结结实实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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