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鑫仰天干笑三声,抹一下鼻子有种的说:“你最好把他藏好了,不然哪天落在我手上,我把这小贱人阉|了扔你床上,吓死你!”
清欢原来以为自己的混话说的就够骚气了,但再次她对元家服气透了,看来这元家人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不然怎能生出元林鑫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脑子进水的纨绔傻子来,这话说的这么难听,一闹开都不用清欢多说,婚约还能存续就鬼了,除非英国公夫妇把脸皮撕下来,求她在他们脸上吐上口水再踩几脚。
裴氏往日一个优雅的贵夫人硬是被气的憋红了脸,一个耳光打在元林鑫脸上,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元三郎!你要气死我!”
“娘!你怎么打我啊?!”元林鑫难以置信的看着裴氏,“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为咱家不值啊!”
“我看你就是不想咱家安生!”裴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早晚让你把两家好好的喜事闹黄了,我和国公爷一蹬腿,眼不见心不烦罢呜呜呜……”
到这个时候清欢反而不气了,她指着元林鑫歪头对气的哭出声的裴氏道:“夫人,这可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了,您这儿子说话也太难听了,我今个要是放过他,我家列祖列宗都得不认我。”
她跟裴氏说完立刻朝后面大喊道:“来人,关门,上杖棍,给我把这口出狂言的混账打到半死,一百杖谁也不许手软!”
身强力壮的侍卫们手持小儿手臂粗细的杖棍鱼贯而入,元林鑫也是会些功夫的,见到清欢来真格的,身上什么伤都来不及疼了上蹿下跳的躲,可哪里能躲得过训练有素的侍卫,没两下就被按住打起来。
“宇文清欢,你,你怎么敢当着我娘的面打我,你,哎哟~疼~~~~我天~~~”
元林鑫被打的嗷嗷叫,裴氏吓得连哭也哭不出了,站边上看着又要拦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清欢讨个饶,毕竟她那傻儿子嘴上太没把门的,骂人骂到人家的大厅里,她要是清欢都不是打半死这么简单,干脆就得打死这畜|牲。
元林鑫见他娘也管不了了,索性爆发了全身怒意,敞开了使劲骂,清欢也就只能让侍卫敞开了使劲打,只要不打死,什么大鹏展翅的打人花样都敢上,留着口气就行。
最后裴氏也不管了,在儿子的哀嚎里擦干眼泪,竟然擦干眼泪自降长辈身份,向清欢福了福身道:“宇文家主,是妾身管教不严,生出这么个孽|畜,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
清欢看着裴氏那惺惺作态的样子想笑,好歹忍住摆摆手道:“怨不得夫人,三公子这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不会说人话的话可以拿出去捐给需要的人啊,何必给自己用来讨苦,今日是我,明日要是说的过了,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给天家听到,那可是要给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的,好歹我帮夫人教育教育,放心,看着重,打得轻着呢。”
清欢这也是睁着眼说瞎话,板子一下下落下来打得元林鑫背上都印血了,说不重鬼都不信。
清欢心说要的就是这效果,我都给你儿子打个半死了,两家的脸皮都扯烂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揪着婚约不放。
这时却听裴氏说道:“他的事家主打了罚了过去了也就罢了,只别影响了俩家的感情。眼看大郎就要回京了,依我说咱们还是早早把婚期定下来,越早准备越能置办周全才不委屈了你,省的大郎回来又朝上朝下的忙活尽是应酬,再耽误了婚期。”
清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裴氏道:“婚期?!都这样了,你们家还不退婚呐?!”
清欢不可思议之下连大实话都说出来了。
裴氏一边使劲挤出笑容一边在儿子的嚎叫中哭丧着脸说道:“怎么能退婚呢,当初你去圣上那里退婚被圣上婉拒后,公爷可是赌天赌地的发过誓,咱们家要好好照顾你呢。”
这是元家跟她杠上,非要恶心她到底了,就冲这不死不休的劲儿,清欢高喊一声:“给我使劲打!”
等裴氏一边哭一边带着被抬出去的元林鑫离开时,清欢脸色也难看的不得了,简直要跳着脚骂人了。
出了宇文家大门上了马车,裴氏心疼的抱着元林鑫,又哭又埋怨:“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脑子一点不转悠,惹那浪蹄子做什么!瞧给你打的,万一以后落下毛病了可怎么办啊,偏咱们还说不上一句话,回去你爹恐怕还要揭你一层皮呐,我的儿啊,为了元林川也不能这么折腾你。”
元林鑫就算只剩下半口气也要用来骂清欢,咬着牙道:“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样,早晚要将她踩到泥里做贱婢!”
裴氏擦擦儿子鬓边的冷汗,眼眸阴鸷道:“你该学着元林淼一些,凡事顺着来。只要宇文清欢进了我们元家的门,宇文家迟早都是元家的,倒时她还不是任由磋磨。眼下别坏了你爹的算计,且先忍忍,等架空了她手上的权柄,看我怎么整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浪蹄子!哼,总有一天元氏的一切都得是你的。”
与此同时,宇文家的大厅里,清欢坐于主位,神色怠倦。
“家主……”兮姌端上一盏茶正要劝清欢,却听清欢压着火气,指一下旁边帘幔后的大柜道:“其他人都退下,兮姌,你把穆云琛给我拖过来。”
兮姌应了一声,不消片刻便将穆云琛拖了过来。
穆云琛神情颓丧,目光略显涣散,眼眶微微泛红眼中却已无泪水,整个人是从未有过的平静,毫无挣扎的任由兮姌将他带到了清欢面前,即便拿出了口中的白绢他也没有再说一句反抗清欢的话。
“元林鑫方才说的,可都听清楚了?”清欢有些疲惫的靠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穆云琛。
穆云琛微微回神,随即垂下绝望的眼眸,苦涩一笑,凉点头道:“是我穆云琛有眼无珠,误会了宇文家主。还要多谢家主,活命之恩。”
他自那日从长公主府的客房醒来就认定了清欢绑架欺辱他,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清欢,他可能已经被元林鑫折磨的永无出头之日了。固然清欢在长公主府对他确有冒犯,但他昨日诅咒宇文家无嗣败落,百年基业将毁于清欢之手,想来对于已无任何亲人的清欢来说该是多么诛心的话,如此来看就算清欢不是为了救他,用那种不堪的法子惩治他,他也是活该。
“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你误不误会我,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清欢按一按眉心,她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连声音都不及往日清朗婉转,相反有一丝低沉疲惫。
清欢睁开眼睛,望着大厅层层交叠雕梁画栋的榫接高顶道:“穆云琛,我跟元家人的话你都听到了,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自己选,选过之后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一条路是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人,我会好好对你,助你实现愿望,美梦成真,但你跟了我便再不可能自由。第二条路,与我合作,我的目的达到之日,我便让你自由。你选吧。”
此刻清欢真的感觉很累,她没有心思再跟穆云琛耗下去了。罢了,若他像从前的那些人一样高估自己妄图与她“合作”,那便,去死吧。
因为合作是更大的所图,合作是会分享秘密的,而不自量力的得知了她假风流的秘密,那便是自寻死路。
“我选择第一条路,留在宇文家主身边。”穆云琛抬起头,看着清欢郑重的说。
清欢忽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青竹般直直跪在自己面前的穆云琛道:“再说一遍,你选什么?”
虽然给了他两条路,但宁死不屈的人十成十都会选择第二条誓不为奴,她从没想过之前一向不肯屈就的穆云琛竟然会舍下尊严选择第一条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穆云琛一双水杏眸虚空深邃,他的语调十分平稳,淡然道:“宇文家主,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父亲和长兄付出代价,我要我的家族付出代价。”
穆云琛为人温文尔雅,隐忍平和,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一直忍耐下去,他在心底深深的记着每一个欺辱过他的人,每一件让他和母亲难堪的事。他想终有一天他会让家族引以为傲,会让父亲点头满意,会让兄弟刮目相看,会成为穆氏最倚重的子弟,他会用这种方式回击那些给他难堪和创痛的人。
但是穆云琛的想法在元林鑫的污言秽语中彻底崩塌了。那些他曾经藏得很深很深的侮辱和欺凌在他眼前一件一件的清晰闪过,最后变成兄长刻毒的笑,变成父亲冷漠的脸——原来无论努力到何种地步,他对他们来说,对这个家族来说,都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
穆云琛不愿认命,他恨极了,失望极了,他要报复他们。
“我要宇文家主的成全。”穆云琛冷漠而郑重的抬起头,抬起那张决然而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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