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心思

    这边,乔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吃着午饭,隔壁沈家也一家三口也在准备吃午饭。

    相较于乔家一大家子,沈家人口比较简单,除了沈文清便只有一个妹妹和母亲,沈父则在两年前生病去世了。

    屋子里一张木板简易搭成的小木桌,桌面稍微有些乌漆嘛黑,上面摆着一碗咸菜和一盘丝瓜鸡蛋汤。

    沈文燕伸筷子要去夹鸡蛋,沈母一手就把她的手拍开,道:“这阵子,你哥每天都在田里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这鸡蛋是我特地煮给你哥补身体,你不准吃。”

    沈文燕瘪瘪嘴不满道:“怎么就只有哥能吃鸡蛋啊,这阵子我也下田干活啊,咋就不能吃了呢。”看着沈母将鸡蛋都夹到自己哥哥碗里去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天天下田挣公分,累的要死,结果她连吃个鸡蛋的资格都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前两天我不在家,乔家送来十个鸡蛋一下子就少了两个,都是进了谁的肚子。”一听这话,沈母就瞪了过去。

    这死丫头每次让干点活就叽叽歪歪,吃饭倒是比谁都鬼精的。

    沈母一向抠门惯了,家里养的鸡但凡生下一个鸡蛋,马上就被她锁到柜子里存起来,等存到一定数量就拿到供销店去换了,整个沈家也就沈文清偶尔可以打打牙祭,沈文燕就想都不用想了。

    所以乔妈前两天给沈家送了十个鸡蛋,感谢沈文清救了乔薇薇,当时她哥和她娘都不在,她就私自偷偷给煮了两个吃,哪知道还是被她妈逮个正着,已经被骂了好几天了。

    沈文燕不敢再说什么,一脸不高兴地夹着咸菜,闻着隔壁传来的肉香味,嘴里吃着家里煮的又硬又糙的粗粮,忍不住不满道:“哥,你说你都救了乔薇薇一条命,她家今天煮肉咋也不知道给咱家送点呢,就只知道送了几个破鸡蛋。”

    其实在乡下每家每户的鸡蛋都金贵的很,平常都舍不得吃,都是拿到供销社换钱的,乔家一送就送了十个,这礼不算轻了。

    同样,被沈文清救了的苏叶一家也只送了几个自己田里种的地瓜。

    只是平常乔爸乔妈看沈家一家孤儿寡母,常常帮衬他家,再加上乔薇薇喜欢沈文清,所以她有什么好东西私底下都会偷偷分给沈文燕,讨好她,希望她帮着她在沈文清面前说好话,所以沈文燕已经习惯乔薇薇家有啥好东西都分享给她。

    沈文清一听,皱眉道:“这事以后不要再说了,救了乔薇薇的人不是我。”

    “文清,你怎么还说这事呢,之前,不是说了这事一定要当成你救的乔薇薇。”沈母一脸不赞同道。

    “妈,薇薇记得。”沈文清想到刚才在田里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心里也有些责怪母亲,要不是贪这小便宜,也不至于让他丢这么大一个脸。

    沈母一惊,本以为儿子不说,那知青也不说,这事就没人知道了,哪能想到乔薇薇记得。

    “那鸡蛋你下午就拿去还给乔婶子吧。”沈文清嘱咐道。

    他这么一说,沈母顿时不高兴了,马上道:“这吃都吃了,咋还啊?”

    这已经进了自己口袋,再让她拿出去,宛若割了她肉一般,她都已经打算好了,剩下的一起拿去供销社换。

    沈文清却是道:“咱家之前不是有存着打算拿去供销社换钱的鸡蛋吗,拿出来凑在一起肯定够的还的。”

    沈文清也是了解自己母亲,不等她拒绝,便缓缓解释道:“这生产大队的老会计年纪大了,估计也干不了多久了,到时会空出这会计来,乔叔说我读过书是有机会参选的,你现在要是收了这鸡蛋,薇薇一家可能不说什么,可是你让村里其他人会怎么看我呢。”

    沈文清一向很注重自己名声的,想的事情比较远,他知道会计这个职位最是忌讳这种的,之前大家都不知道,鸡蛋收了就收了,上午乔薇薇那么一说,很快村里其他人也会知道这事,他要是再冒名顶替,这村里哪里敢放心让他当村里会计呢。

    沈母本来是满心的不愿意,听儿子这么一分析,觉得这鸡蛋哪里有儿子当上会计重要呢。

    脑瓜子飞快转了转,顿时有了想法,便拍了下大腿道:“成,那妈下午把这鸡蛋给乔家送过去,绝对不会让这事耽误你的。”

    中午吃完饭,乔爸就带着乔家人干活去了。

    乔薇薇进了乔妈房间,便看到她一脸宝贝地不知道在数什么,走近才发现她在数鸡蛋。一脸喜滋滋问道:“妈,你咋数鸡蛋啊,晚上要煮吗?”

    一旁的乔妈瞪了没心没肺的小女儿,道:“你这丫头中午才刚吃完肉,就惦念上家里这鸡蛋。明天,你三嫂要回娘家,总不能让她两手空空回去吧。”

    这老三媳妇每次回娘家家里条件好,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往回带,虽说大部分这三媳妇还是放自己屋里去,但是乔家还是有沾她光吃了不少好东西,乔妈知道礼尚往来,这走亲戚走亲戚哪有光吃别人的,不给别人带的。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她就想着给凑点鸡蛋明天给三媳妇带回娘家去,自家养的鸡蛋都是个顶个大的,是滋补身体的好东西,只是这段时间,家里老三媳妇怀孕补身子吃了几个,和小女儿生病也给她吃了不少,再加上给沈家送了十个倒是没剩多少。

    乔妈边寻思着上谁家可以先借几个鸡蛋凑凑,等将来家里母鸡下了蛋再还,边将鸡蛋往柜子锁好,准备出门去养猪场上工去了,生产大队十多头猪都是乔妈在负责喂养的。

    临出门的时候,乔妈特别叮嘱乔薇薇:“你待在家没事就帮你三嫂洗洗菜什么的,可不准和你三嫂吵架。”

    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被她和她爹两人宠的性子有些娇纵,总是动不动就和几个嫂子吵架,虽然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但吵多了终究伤感情。

    一旁的乔薇薇不理解老母亲的苦心,只知道她明天要和她三嫂出门呢,傻子才会这个时候和她吵架。

    面上还是对乔妈的吩咐点头如捣蒜。

    见女儿乖乖巧巧的,乔妈便放心地出了门。

    隔壁沈母见乔妈离开的背影走远了,便挎着篮子到乔薇薇家里来。

    沈母想着儿子说的对,这鸡蛋是乔家给救乔薇薇谢礼的话是不能收,可要是乔薇薇心疼她儿子,想给她儿子补身体硬要她收下的话那意思就大大不同了。

    乔薇薇这丫头平日里就给她家送这送那的,对她儿子嘘寒问暖,比她还关心自己儿子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婶子”,叫得比自己娘还亲热!

    她要是在她面前说几句儿子辛苦的话,恐怕这丫头比她还心疼吧,还不上赶着给她家送。

    打定主意后,沈母特地等乔家其他人都下工去了,才特地拿着鸡蛋过来还。

    沈母想的挺好的,只是没想到这一进乔家院子,除了乔薇薇还有李娇,倒是有些迟疑了。

    乔薇薇看到她,倒是甜甜喊道:“婶子,你怎么来了。”

    沈母看乔薇薇一脸殷勤乖巧的模样,便将来意说明,解释完还一脸装模作样叹气道:“我家文清性子就是老实,我本来是看着他这几天下田辛苦,想煮个鸡蛋给他补补身体,但是他坚决跟我说,让我把鸡蛋凑够拿回来还你家。”

    乔薇薇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嗯嗯。”

    她拆穿沈文清冒名顶替,就是不想让他继续占她家便宜,倒是没想到沈文清挺识相的,还会将鸡蛋拿回来还,要是她肯定把鸡蛋吃了。

    一旁在剁野菜的李娇听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鸡蛋本来就是婆婆感谢沈文清救了小姑子的谢礼,既然这沈文清没救小姑子,鸡蛋拿回来还于情于理就是应该的,本身他们就不应该收。

    她正担心乔薇薇把鸡蛋倒贴送给沈家,想开口道,哪知一旁的乔薇薇笑眯眯道:“婶子拿回来的刚刚好,我妈刚才还在愁明天没有东西可以给我三嫂带娘家去呢,刚好可以明天把鸡蛋给我三嫂。”然后,伸手就要接过沈母手中的菜篮子。

    这沈母愣住了,这咋不按照剧情走的呢!她说了那么多,这丫头不是应该一脸心疼的把鸡蛋给他拿回家给文清补身子吗?

    一旁的李娇也不知道这小姑子哪根筋搭错了,一向没心没肺的她还知道让她回娘家带鸡蛋。

    不过生怕乔薇薇回过神来,又把鸡蛋送人了,赶紧上前把篮子给拿了过来,嘴里客气道:“既然这鸡蛋婶子送回来了,等婆婆回家我会跟她说的。”

    沈母:“……”

    最后沈母脸色讪讪,一脸肉痛地看着鸡蛋被拿走,扯了扯嘴角,离开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步三回头,可是一旁的乔薇薇始终没懂她的意思。

    李娇看了看乔薇薇终于学聪明了点,没把家里的东西都倒贴人,虽说两家都知根知底,公公婆婆都有意想女儿嫁给沈家,可是她始终觉得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好。

    一旁的乔薇薇看着鸡蛋却笑眯眯地提议道:“三嫂,要不我俩偷偷煮两个吃,不让妈知道。”

    李娇:“……”

    她错了,这小姑子还是一样好吃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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