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就一个孩子, 负担不重, 原本养着满满, 也没啥,可现在多了张嘴, 未来还不知道会多几张嘴,她有种需要迫切赚钱的想法。
慢慢的走到门外, 看到闺女已经上手摸那狼了, 刘茵只觉得这俩以后会造出数不清的嘴来, 肩上的压力更重了。
当年旺家勾7搭到一头狼, 满满现在又找了头狼, 难道这就是所为的有其父必有其女?
郑向东站在她身旁:“我们也去和它熟悉一下。”
两人一走过去, 那头狼就警觉起来。
虎妞没像对待满满那样去摸它, 而是甜笑道:“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 以后要一起生活。”
有虎妞在中间充当翻译,郑向东和刘茵慢慢与那狼熟悉起来。
家里的环境好些之后, 陆陆续续添置了更多的棉衣棉被, 之前存着的狼皮就都被刘茵给卖了。
本来这些东西是能当成纪念留着,可谁让旺家找了个狼媳妇儿。他们不知道狼的智商如何,但动物的鼻子一向灵敏, 哪怕那狼皮用了很多年, 也怕狼在上头闻到同类的气息。
现在真是庆幸当初将狼皮全都处理了, 不然现在满满领回来一头狼,要么会将他们当死敌的攻击,好点的会以为他们也的同类。
后者还好, 前者只怕是家都要闹翻天。
问了宋岩之后,他们在山里艰难的找到一种能染色的植物——五倍子,也叫盐肤木。
两人根据宋岩提供的方法将这种植物处理后,确实得到一瓦罐黑乎乎的东西。
“这玩意儿不会对金玉有啥害处吧?”
刘茵给那头狼取了个名字,就叫金玉,原本她看着满满,想着他们未来会子孙满堂的情景,心酸的就给取了个堂堂的名儿。
虎妞一听到以为是糖果的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后来听了解释,她还挺失落,觉得堂堂没有糖糖好。
当时刘茵也想了想,堂堂听着太像姑娘的名字,就改了个金玉。
金玉满堂,希望他们家金玉满堂,不会被吃穷了。
总之,名字就这么确定了。
“我问过老宋,他说使用不要太频繁就好。”
既然来了家里,肯定得为它的健康着想:“会不会掉色啊?”
“要不我们先染个别的东西试试?”
刘茵立马从旁边抓了只鸡过来,沾上染料就往鸡身上涂:“幸好鸡还没来得及杀,不然现在连个试验品都没有。”
给鸡染上之后,刘茵就松开了它。
“先看看鸡的情况,咱们再决定要不要给金玉染毛,反正队里人现在很少来这边,也不怕有人会看到金玉。”
“嗯。”
金玉在家里住几天之后,刘茵肩膀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更大——这货太能吃了!
她想,要不是虎妞这几天给金玉‘科普’,估计这货能一顿将院子里的鸡给霍霍完。
还好金玉是一头骄傲的狼,在家吃了一顿之后,也会出去打猎,带回来的东西完全能抵他的口粮。
郑向东带着全部身家去了京市后,刘茵和虎妞就开始了养狼的生活。
尽管知道虎妞能和动物沟通,但她还是使用精神力,如同疏导旺家和满满那样,让金玉对这个家更有认同感。
狼和狗是同一科,大家时常说狼是冷血动物,其实不大对,狼的恒温动物,若是从小驯养,也能亲近饲主。
只是,眼前这只已经成年,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让它多做一些狗的相关动作。
比如时不时耷拉下耳朵,或者竖起尾巴等等。
郑向东去京市待了差不多二十天才回来。
再看到金玉的时候,当真刮目相看,除了眼神之外,行为什么的已经有点狗的样子了。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好久没看到爸爸,虎妞一看到他之后就抱着他的手。
郑向东将身上的东西放下,从里头拿出几本书来:“爸爸也很想你,这是明辉给你的。”
“一定是故事书,上回明辉哥哥给我写信的时候,就说了要送故事书给我。”她接过之后立刻翻开,果然看到很多图画,全都是彩色的。
“那你看完之后,也给金玉和满满讲一讲,让它们也跟着听一听。”
虎妞兴奋的点头,捧着故事书就跑到外头给她的小伙伴们说故事去了。
刘茵给他冲了被蜜水,放下后笑道:“书那么重你还扛回来,累不累?”
没了闺女在旁边碍事,郑向东直接抱住媳妇儿,亲了一口:“看到你之后精神百倍。”
刘茵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她倒的那杯蜂蜜水:“这杯水虽然很甜,但你没喝嘴巴都这么甜,我看也用不着喝了。”
“媳妇儿倒的水,怎么能不喝了。”就着她的手,郑向东将水一饮而尽。
“路上还顺利吧?”
郑向东笑:“我去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谁都没跟我说话,很顺利就到了京市。”
他边说边将贴身放着的房契拿了出来,递给媳妇儿。
刘茵接过之后,发现居然不止一张:“你买了两处房子?”
“嗯,一处是靠近大学的一个小院儿,面积不算特别大,胜在独门独户。一处是离市区稍远点的地方,是一栋带花园的小洋房,非常漂亮。”郑向东解释道:“现在卖房子的人很少,这两处全靠老顾帮忙找到的,过户也是靠了关系。咱们的钱买这两处房子后还剩一些,我全都给了老顾,让他再帮忙看看。”
刘茵看着两张房契,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现在虽说平反的人多,但还没完全开放,大多数卖房子的那些人都是受过迫害,害怕运动再会发生,因此才会卖房去国外。
今年并不是买房子的最佳时机,能买到这两处房子,她想老顾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郑向东看她拍自己,连忙拉着她的手:“媳妇儿!”
刘茵抬头冲他笑了笑:“没事儿,我就是忘记个事。这两处房子很好,我以为咱们的钱买不了啥,没想到两套房子还有剩余。”
从房契上看,那套带花园的小洋楼占地面积不小,等他们过去之后,重新修建一下,暂时能满足金玉和满满的需求。
郑向东抓着她的手,生怕他再打自己:“其实我在京市走了很多地方,面积大的一般都是四合院,只是里头住的人太多,鱼龙混杂,我也就没开口问。”
这点刘茵当然知道,能拥有整个四合院的人不是高官显贵,就是还在下放的地方,真要捡漏,也得等到明年。
“现在这样很好,有这两张房契,咱们也是在京市有房子的人。”刘茵笑眯眯说道:“正好,还有半年的时间,咱们也能再存点钱,到时候一定能买一个我们向往的房子。”
“嗯,上回沈大哥说外头的需求增加了很多,咱们一定能大赚一笔。”
郑向东帮着媳妇儿将从京市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之后,发现床边多了很多书。
刘茵见他看到:“全是谢教授寄过来的,接下来的时间有你忙了。”
“谢教授给我基础打的很牢靠,比起那些很久没碰过书本的知青,我好太多。”郑向东翻了翻,然后将课本和资料全都收好。
两人在屋里的时候就听到外头虎妞嬉笑的声音,慢慢走出来,便发现金玉和虎妞在丢藤球。
家里有不少藤球,但大多是坏的,满满小时候精力旺盛,有时候就会让它自个儿追着藤球玩。
虎妞长大会走路之后,也会和满满玩这个游戏,郑向东没想到金玉这么快就能和虎妞玩在一起,有时候还会让一让虎妞。
“媳妇儿,带着金玉去过队里吗?”
藤球突然朝着刘茵脚边滚来,她伸脚将藤球踢回去之后回道:“带去了,引来不少围观,有挺多人说像狼的,要不是金玉学会摇尾巴,很多人都不敢凑近了看。现在很多人都知道金玉是满满捡回来的流浪狗,还说咱家好福气,又添一员猛将。”
“没人发现就好,二柱和大壮说了什么没?”
郑向东去京市之前,金玉还被藏在家里,二柱和大壮自然不知道。
“他俩都想把金玉偷走。”
“嗯?”
“以前旺家在的时候,他们就挺想要,后来有了满满,两个更羡慕。来了个无主的金玉,可不得抢着要吗?”
郑向东以为这事儿二柱干也罢了,大壮居然也想。
满满之后,他们两个也在家里养了小狗,始终没有满满这么生猛,因此总惦记着满满的后代,可惜满满没让他们如愿。
回来之后,郑向东第二天就去上工了,去了一趟京市,他难免成为全场焦点。
刘茵帮着把小猪带顺后,也不再去猪圈。
队里人知道她不养猪后,很多人都来找她问为啥不养,更担心养猪这项收益没了。
刘茵给出的理由是家里事多,猪圈有刘祖和郑兴,他们照顾的很好、即便没了她,猪圈也不会出问题。
同时,她也给村里人保证,只要她空闲或者猪圈出啥状况,一定第一时间给予帮忙。
没能劝动刘茵,大家跑猪圈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就怕出现知青那种情况。
好在刘祖和郑兴将猪照顾的很好,大家渐渐也安心了许多。
郑向东一边上工一边复习,忙得不得了。
刘茵不用去猪圈,每天除了照顾家里的三餐,就是去山里找东西赚钱。
有金玉和满满陪着虎妞,刘茵完全不担心闺女的安全问题。
特别是知道虎妞隐藏的技能之后,她更加不担心了。
有了金玉之后,加上满满,虎妞俨然成了生产大队最靓的崽,走哪儿都有两个保镖跟着,谁都不敢欺负,甚至还有挺多大孩子、小孩子想和她做朋友,为的就是摸一把金玉。
虎妞和金玉沟通过,它不喜欢别人摸它,因此虎妞从来没答应过。
金玉越来越受关注之后,虎妞也不带着金玉和满满出去了,他们三个在家里照样玩的挺开心。
除了和沈军的生意之外,刘茵也会去黑市,赚的肯定没有沈军那边多,但了胜于无。
有时候,虎妞也会跟着一起上山,比起刘茵这个当妈妈的,她的排场和大的多。
满满紧跟虎妞保护着她,金玉则是最好的利器,不用指挥也能猎到许多猎物。
这天,母女俩下山回家,家里院门大开,郑向东正在院子里用沙盘写字。
听到声音后,他立刻抬头,见了母女俩,直接丢下手里的木棍,上前接东西:“今天收获颇丰呀。”
刘茵将身上的东西全都卸下后,松了松筋骨:“我还好,和平常一样,多的都是金玉猎的,你看那些脖子上有大窟窿的,全是它的杰作。”
她打猎技术娴熟之后,一般不会将猎物弄得血肉横飞,这样会引来大型动物不说,也不好清理。
金玉不一样,它的本性就是撕咬猎物至死,能忍者这么多东西不下嘴吃,已经很棒了。
“金玉,很厉害啊!”
若换做满满,郑向东一定会上手摸一摸再夸奖,可金玉不同,他从闺女那儿得知金玉不太喜欢别人摸它之后,他和刘茵很少摸。
也不知道金玉听没听懂,它冷冷睨了郑向东一眼,高傲的走到一边趴下。
郑向东和刘茵习惯金玉的性格,并不多话,心里都盘算着晚上给它加餐。
刚来的时候,金玉只吃生肉,看到满满每天都吃煮好的肉之后,它尝试过几次,慢慢的也能接受煮好的肉。
只是它始终是一头成年狼,依然不会改变吃生肉的习性。
而且它每天都出去打猎,刘茵觉得这点很好,和郑向东商量过后,不管他在外头吃的,每次吃饭的时候也会给它准备,不是正餐,算是零食吧?
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时间也过的很快。
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一号,国家恢复高考。
刘茵家里没有收音机,得到这个消息还是郑向东上工的时候听到的。
队里有了钱,也想办法买了一台收音机,偶尔听一听国家政策和外头的情况。
生活好了,队里的人也愿意将孩子送去读书,听到高考恢复之后,每个人都很兴奋。
特别是那些知青,恢复了高考,他们也能回城了,他们早已厌倦种地下田的生活,他们太期待着回归。
冷静过后,知青们一个个跟蔫儿了似的,无精打采。
年数长的知青,下乡快有十年,每天上工干活,早就对书本陌生了,现在让他们拿起笔,恐怕都不知道能写出什么来。
恢复高考,他们能考的上吗?
年数短一点的还好,刚从学校下乡,想要把书本上的知识捡起来,还算容易。
知青点里。
老知青长吁短叹:“你们刚来的就好了,一定能考上,一定能回城。”
然而,即便是才来这里一年或者两年,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把握:“刚来有什么用?运动开始之后,学校里根本不教东西,上学和不上学没什么两样。”
其中有乐观的说道:“咱们别这样,不管多久没学习,好歹上过学,那些知识都脑海深处,只要咱们复习,一定能考上。”
“咱现在连书本都没有,怎么复习?”
此话一出,原本被调动的气氛又降了下去。
“咱们这里之前不是下放过一个大学教授吗?他就是省里的,咱们能不能请他帮帮忙?”
知青们都觉得这是个办法,可当初和那教授也不熟悉,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请人家帮忙?
“郑向东同志不是和谢教授很熟吗?之前还听到他去省里看望过谢教授,咱们去找找他好吗?”
“他会帮忙吗?”来的时间短的人并没和郑向东长期相处过,总觉得他不是太好相处。
“他很乐于助人,一定会帮我们的。”
知青们商量过后,带了点东西,就去了郑向东家。
两口子正在家里整理晚上带给沈军的货物,最先察觉过来人的自然是刘茵。
知青们还没走到门口,满满和金玉就站了起来,跑到门口盯着来人。
“总觉得这两条狗好像狼啊,看人的眼神特别可怕。”女知青嘀咕道。
“怎么会是狼?你没看到它们摇尾巴吗?不过这么凶狠的狗,我也能有一条就好了。”
“得了,咱们是来干正事的,你们别瞎聊。”
被拦住去路,知青点的队长只能在门口喊了一声:“东哥,你在家吗?”
随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来了。”
刘茵是跟着郑向东一起出来的,她看到满满和金玉之后,直接冲它们甩甩手,它们摇了摇尾巴之后,就出门去玩了。
知青队长见状,恭维了一句:“嫂子不仅是养猪能手,训狗也很厉害。”
“你们过来肯定是有啥事儿吧?”刘茵笑了笑:“就在院子里坐吧。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过来,慢慢说。”
“嫂子,你别忙。”知青队长转身朝着郑向东道:“东哥,你听说恢复高考的事儿了吧?”
一句话,郑向东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笑着回屋。
知青们以为他不会帮忙,一个个像似被霜打了一般,蔫头蔫脑。
刘茵也不知道他干啥去,又看到知青们这幅样子:“你们找他有啥事?”
还没等知青们回答,就看到郑向东抱了几本书出来。
“这是先前谢教授寄给我的,书不多,你们拿回去一起看吧。”
本来以为没机会了,现在却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知青们脸上的表情全都很精彩,简直欣喜若狂。
知青队长兴奋的声音都在颤抖:“东哥,谢谢你!也帮我们谢谢谢教授!”
“你们好好复习,以后不管去了什么地方,做一个有用的人,就是对谢教授最好的感谢。”
“我们一定会的!”
知青队长激动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身后的人全都点头。
“时间紧迫,你们也快点回去复习吧,如果还有什么书,下次我给你们送过去。”郑向东拍了拍知青队长的肩膀。
“东哥,谢谢你!”
郑向东笑了笑,突然想起一事:“咱们大队有几个在上高中的学生,你们能不能和他们一起复习?这事只是我个人意愿,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知青大队长看了身后的知青一眼,发现没什么人不愿意后,连忙点头:“怎么会不愿意,我们下乡之后,队里的人对我们都非常照顾,而且他们现在上高中,说不定是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互相学习吧。”
“东哥,你放心,等会儿我就去找大队长,看咱们队里要参加高考的人能不能组成一个学习小组。”
“一定能行。”
“东哥,你要不要一起来?”
郑向东摇了摇头:“我会参加高考,但我家里杂事多,你们先确定学习小组在哪里,有时候我就过去找你们。”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东哥,嫂子再见!”
看郑向东点头之后,他们脚步雀跃地离开。
等他们走了,刘茵才问:“怎么突然让知青和队里的高中生一起学习?”
“公社的教学水平肯定没有城里好,知青们多年不翻书本,但想捡起来也不会很困难。咱们队里好不容易有几个高中生,如果能通过这次高考考出去,整个大队的人都会高兴。”
“咱们去京市定居,大队长肯定很惋惜,你可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郑向东回首一笑:“不,我能考上大学,大队长一定会为我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是城里还是乡村,都透出浓浓的学习氛围。恢复高考在知青们看来,是回城的唯一希望,而对于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这是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
郑向东在家里的复习进度很不错,偶有不懂的地方问媳妇儿也能得到很好的解答。
如若不是知道媳妇儿意志坚定的不想读书,他真想抓着她一起去高考。
看着媳妇儿和闺女他们玩的开心,郑向东并没将这个念头放在心里,正如媳妇儿不会干涉他一样,只要媳妇儿觉得快乐,他也不会试图左右她的决定。
后来几天,不仅谢教授又陆续寄来一些数据,已经工作多年的胡兵也给大队寄了许多学习书籍。
郑向东偶尔也会去学习小组和他们一同学习,共同探讨。
学习小组的人发现郑向东的基础非常扎实,知识面也很广,甚至连英语都很不错。
整个大队人都知道,郑向东没上过几年学,能有这么丰富的知识,只可能是那位大学教授交给他的。
时过境迁,现在也没人会说,而且郑向东很乐于助人,他来学习小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大家有不懂或者无法确定是否正确的问题都会记下,等他来之后,请他一一指导解答。
如此一来,郑向东俨然成了学习小组的指导老师。
郑向东并没有不乐意,帮他们解决问题,他能温故这个问题,也能从中得到新的启发,两全其美。
刘茵两口子问过二柱和大壮他们想不想参加高考,二柱和大壮全都摇头,学习离他们太遥远了。他们很羡慕,却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但他们会培养自己的孩子,以后一定考大学。
刘祖知道姐夫要参加高考之后,也过来问姐姐需不需要帮忙。
“刘祖,你没想过参加高考?我记得你上过初中。”
他苦笑着摇头:“那时候天天在学校瞎玩,啥都没学到,我肯定考不上。”
“没试过咋就知道考不上?”
“我和姐夫不一样,我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孩子们还小,爹娘又要我照顾,我要真去读书了,家里咋办?”
看着他,刘茵很欣慰,不管胡春花如何对待她,她都不会忘记这个弟弟,因为他可以说是她亲手改造成功的,非常成功。
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恢复高考,说不定以后能自主做生意,到时候你一定要抓住机会,你和你媳妇儿都是能吃苦的人,我相信你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然而刘祖却没这么乐观:“我和她都没啥手艺,做生意能干啥?”
“你不是会养猪吗?”
刘祖迷惑了:“养猪?那不是给队里养的吗?”
“政策永远在变化,现在咱们还是拿工分,算集体,要是以后将田地都分给每户,你不是就不用给队里养猪,能自己养了?”
“会有这么一天吗?”在刘祖的印象里,记事以来就是吃的集体,以前还吃过大锅饭呢。当然,也有每家每户各自种田的时候,但那段记忆已经太模糊了。
“会,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刘茵苦口婆心:“家里养猪,或者去县城租个摊位,卖猪肉啥的,都能赚钱。”
刘祖认真的点头:“姐,我都记下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今天跟我说的事儿,只会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是希望你过得更好,不要走歪路。”
“不会的。”
和刘祖聊完之后,队里有出了件大事儿,大好事。
郑向东和刘茵被喊道队部的时候,二柱和大壮他们已经在那儿了,同时还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两人都认识,市里公安局的警察队长。
他们唯一有交集的就是那件拐卖孩子的案件,时隔这么久,他们都以为这事儿了了,没想到没了吗?
“这是那个丢了孩子的父母送给你们的,本来他们想跟着一起过来表达感谢,只是工作特殊,实在不能抽身。”警察队长看人员来齐之后,将手里的锦旗展开。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这么大的夸奖,倒让我们受宠若惊。如果您能转告,还是请您告诉那家人,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看好孩子。”
警察队长笑了笑:“一定转达。”
那天在车上,所有人都有帮忙,但出力最多的还属他们六个,因此才会是警察队长亲自过来。
二柱和大壮都推着郑向东去接锦旗,郑向东反而拉着他们一起接过。
原来,当时警察抓到六个人贩子之后火速审问,从中发现这个团伙牵连甚广,横跨多省。
为了将这一伙人一网打尽,他们联合多个省份,历时大半年,才将这伙犯罪分子全部逮捕。
从中救出的儿童妇女令人恨不得将这伙人碎尸万段。
这件案子牵涉甚广,性质又十分恶劣,被报社一报道之后,不仅上头震怒,广大的人民群众也十分愤慨。
最后,只要参与此次案件的犯罪人员,全部枪决。
这个结果可谓是大快人心,各地的公安也陆续收到很多锦旗,全都是受害者家属送的。
他们几个拿着锦旗看,大队长就和警察们说上话了。
离开的时候,那个警察大队长特意找到郑向东。
“有时间和我说几句话吗?”
郑向东看了媳妇儿一眼:“您请说。”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去当警察?我觉得你很有潜质,如果你表现的好,破格加入编制也不是问题。”
这段时间除了查案之外,他也特别关注了郑向东,从他得到的两份荣誉以及这些年在农事上的勤恳,他只惋惜自己怎么没找点遇上他。
“谢谢您夸奖,不过我已经决定参加高考了。”
警察队长笑了笑:“瞧我,忙的都忘了这么大的事儿,参加高考可比跟着我当警察有前途,年轻人,好好考。”
郑向东笑着收下这份祝福:“不管哪个岗位,只要肯干,都会有前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不假。
“你真的很优秀,希望我以后能多遇上像你这样的小伙子。”
寒暄两句后,警察队长就回市里了。
然而二柱和大壮都知道他的招揽,纷纷跑来表达自己的羡慕。
郑向东同样回赠他们,只要努力,总能让自己的生活美好起来。
这个道理他以前不懂,还是和媳妇儿在一起之后,慢慢懂得的。
郑向东并不符合参加高考的条件,他的年纪超出了规定的二十五岁以下。
但他曾经有过贡献,因此是年龄放宽的那一拨,这点都不用大队,报名的时候人家自动给他放宽。
不光是郑向东一个人,有些知青下乡快十年,年纪也早已超过二十五岁。
这个时候,大队干部好的,都会尽力帮忙,报告上头这些超龄的知青表现很好,放宽他们的年纪。
遇到大队干部不咋地的,知青们就得想办法疏通关系。
总之,人生百态。
高考哪天,天气寒冷。
郑向东穿着厚厚的棉衣,没让媳妇儿送,让她在家好好照顾闺女,他和队里的人一起过去,不会出事儿。
刘茵看着外头的大学,也没多说,将早先收拾好的包袱给他带上。
里头有吃的有喝的,全都用虎妞小时候的小棉被包住保着暖。
昨天准备好的钱和票也全都揣在他身上。
临出门前,又检查了一遍笔墨,一式三份,一份放在兜里,两份放在篮子里,有备无患。
郑向东出门之后,刘茵就坐在屋里剥瓜子。
虎妞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炕上就剩她一个人了:“妈,爸爸都去考试了吗?”
“是啊。”刘茵起身拍了拍手手上的渣渣:“自己穿上衣服去洗漱,我把早饭给你端过来。”
虎妞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将棉衣棉裤都穿上。
母女俩吃着早饭,都有点心不在焉。
刘茵是挂心郑向东,虎妞则是还想睡觉。
吃过早饭,虎妞总算没了随意,看她妈那副样子,笑道:“妈,你是不是特别担心爸爸呀?”
“天气这么冷,考试的环境也不知道咋样,要是考试的教室也冷,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爸考不好。”
“考试重要,可远远没有身体健康重要。”
虎妞双手撑着小下巴:“妈,你给我讲讲你和我爸咋在一起的呗。”
刘茵撇头瞄她:“我们两家的父母看对了眼,就将我们凑在一起。你出生之前,我们一直住在隔壁那个茅屋里。”
“这么简单?”虎妞以为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很惊险。
“结婚能有多难?真正难的是相处。”
刘茵也不管闺女年纪多大,她现在正闲得慌,也想转移下注意力,巴拉巴拉就跟闺女说了一大堆。
虎妞听完只有一个感受,相处好难,还是爸爸妈妈好!
考试一连持续了两天,郑向东不准备报语言类的专业,因此也不用去考英语。
全部考完之后,他们就开始对答案,有喜有忧。
郑向东对自己的成绩还挺有把握,这个年过的也十分舒心。
二十九那天,二柱和大壮两家,纷纷带着菜和肉到郑向东家一块吃饭,庆祝过年,也庆祝郑向东有个好成绩。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忙碌着,有看孩子的,有摘菜切肉的,有看火的,还有掌大勺的,每个人都不得闲。
小孩子们特意给他们弄了个小桌,菜也是单独做的。
大人们一上桌,二柱就举起了酒杯:“哥,祝愿你学业有成,步步高升。”
大壮随后也举杯说道:“哥,我就祝你和嫂子和和美美,永远恩爱。”
两人的祝福郑向东一一接下:“也祝你们家庭美满,事业越来越好。”
几杯酒下肚,二柱就忍不住心里的惆怅了。
“哥,咱们兄弟都知道你能考上大学,也为你高兴,就是你上了大学之后,和咱们就不同了,或许咱们以后也没机会能见到面了。”
现在还没出结果,但从知青们那,他们了解到东哥考的很好,去名牌大学完全不成问题。
大壮也略带沉默。
郑向东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你们胡说啥?咱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不管去了哪儿,你们也是我最好的兄弟。”
刘茵明白他们的感受,遂笑道:“二柱,你别嚎,真想不分开,以后也跟着去京市,咱们还一起做生意,一起赚大钱。”
二柱直愣愣的盯着刘茵:“嫂子,京市你也有熟人能做生意?”
大壮:“老顾?”
二柱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对对对,咋把他给忘了,听说他在京市可有能耐,有他在,嫂子一定能继续做生意。”
刘茵继续笑着:“我说的做生意,不是偷偷摸摸像以前那样,而是光明正大。”
大壮疑惑:“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现在高考都恢复了,我相信不远的未来,做生意也不会被定性为投机倒把?”
这么多年,二柱和大壮对郑向东和刘茵已经形成非一般的信任。
二柱拍了下桌子:“要真有那一天,嫂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末了,他又可怜兮兮:“就怕嫂子去了京市忘了我们。”
“就你这么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想忘也忘不掉。”
“嫂子,我敬你,让你印象更深刻点,以后有了好事儿可别忘了我和大壮。”
郑向东将他伸过去的酒杯一拦:“我代你嫂子喝。”
这种高兴的时刻,刘茵也不好扫兴:“我以茶代酒,咱们都喝一杯,祝愿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好。”
大家再次举杯,男人喝酒,女人喝蜜茶。
小孩子们那边也有样学样,将杯子里的麦乳精拿来干杯。
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
有了刘茵给的承诺后,二柱和大壮一扫心底的阴霾,越发开心的为郑向东庆祝。
这种时刻,难免会提到过去灰暗的时光。
那时候郑向东还在老宅,瘦巴巴的风一吹就能跑。
当初认识二柱和大柱,有巧合也有‘算计’,不管怎么认识,他们慢慢的变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甚至不比和亲生父母兄弟来的差。
二柱记得郑向东对他所有的好,管着他没让他成为叛逆的人,带着他发家有了今天的好生活。
大壮永远都记得,郑向东在山里和他说的那番话,万事有他这个哥哥,遇到困难就来找他,不要冲动走了弯路。
有妻有子后,大壮也会和自己娘谈心,说到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灰暗,想去找姥爷家干架,想去冒险赚钱。
他娘听到之后,会紧张的问他为什么后来没做?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是东哥给了他依靠,让他知道,有一个人随时在他身后。
同样,郑向东也跟感谢二柱和大壮,在没有和媳妇儿结婚的时候,他在家里吃不饱,他们两个会偷偷给他带吃的,会暗地里整郑老五。
结婚之后家人对他不好,一个个比他还气愤,后来不管他请他们帮什么忙,他们两个二话不说就会答应。
这份情,郑向东深藏在心底,这一晚也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
说到动情之处,三人不约而同的落下泪来。
他们三个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几乎是看着对方长大,结婚,生子。
有说不清的过去,更有说不尽的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买了两盒樱桃,不知道里面的籽能不能种成樱桃树啊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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