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刘茵等小孩儿熟睡之后,起身就往大队长家去。
她在村里没什么处的好的人,和大队长的媳妇也不熟悉,要是白天贸然过去,兴许还会惹他们起疑。
所以她决定晚上前往,围着大队长家好好探查一番,也顺利让她找到大队长家里宝贝们藏着的位置。
搞清楚全部的藏钱之处后,她迅速回了家。
第二天,刘茵就找二柱要了几张空白的纸和铅笔,确定白纸没有特别之处后,她别别扭扭的写下一封举报信。
刘茵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字说不上好看但也绝对不丑,但她以后肯定会写字,所以为了隐藏真实的字迹,她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写好举报信之后,刘茵就把信交给了小孩儿。
郑向东以前上过学,虽说没上几年,但后来他也会偷偷的学认字,磕磕绊绊的将信读了一遍,他满脸震惊:“这,这是你写的?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刘茵含糊道:“家里藏钱的地方不都是这些位置,以前我看到过我娘这么藏过。总之,你只要把这封信交给靠得住的人,咱村绝对会换大队长,相信我。”
郑向东绝对相信媳妇儿,可他此时疑虑重重,媳妇儿认识这么多字?还会写出来?还笃定大队长家里的钱超过一千?
以前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去深想,可如今一看,媳妇和传言中的那个刘带弟太不一样了,不,应该说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假如媳妇在娘家的时候就这么能干,刘家绝对不会简简单单把她给嫁人。
不管心里如何想,郑向东都决定不去管这么多,眼前这姑娘是他媳妇,是他一辈子的媳妇。
“好,我等会儿就和二柱、大壮商量一下,媳妇,这举报信你还能多写几封吗?”
刘茵不知道他具体想怎么操作,只点头说‘能’。
随后,刘茵又誊抄了几份,拿给小孩儿之后就不再管,径直进山了。
事后刘茵也没去过问,小孩儿和他的伙伴都是聪明人,比起她来说他们更了解现在的环境,而她的举报信里写的都是事实,不怕质疑。
等待郑抗日下马的这些天,村里还发生了件好笑又让人恨的事。
村头有户人家娶媳妇,热热闹闹了两天,媳妇娶进门之后就要张罗着还人家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就在一户一户还的时候,一副桌椅上突然出现了郑向东的名字。
郑向东是大名,村里好些人都不管这些,还是当时大壮在那儿帮忙,听到之后才说这是他东哥的名儿。
大家也都在这时候恍然大悟,原来是郑小六啊,平时都是喊小名,倒是忘了大名。
可接下来问题又来了,结婚那家的主人很清楚的记得没去小六家借过桌椅,那这桌椅咋来的?
此时,大壮心知肚明,但他没直说,直说郑向东他们去城里看完病回来家里招贼了,没想到不见的居然是桌椅。
这下大家也都明白郑小六家的桌椅为啥没被借却出现在了这儿。
即使心知肚明,可大家也都没说出来,反而是先将这桌椅放在一边,把其他人家的还了,再看看这幅桌椅到底是谁家拿过来的。
大壮知道这事儿后立马找到郑向东家。
“东哥,二民叔家出现了你家的桌椅。”
他们不太关注村里的事情,但基本每天都和二柱或者大壮见面,村里的大事多多少少知道些,因此也知道二民叔家昨天刚办完喜事。
刘茵进山了不在家,郑向东现在在外人眼里是病患,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大壮扶自己过去。
这事儿一下就传遍了整个村,等郑向东到二民叔家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站了不老少。
一看到郑向东过来,二民叔就连忙指着旁边的桌椅问:“小六,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丢的东西。”
其实这问也是走过场,家家户户的大件都会刻上名字,是谁的绝对错不着。
郑向东仔细看了看,确定的点头:“确实是我家的桌子。”
话音刚落,看热闹的人群里就开始议论纷纷,无外乎是谁偷的,丧良心之类的话。
这时候,就有人问了:“二民,这谁家借你家的?也好意思拿偷来的东西借人。”
二民看了郑向东一眼:“其他借的都还了,唯独大业哥家的还没还。”
此言一出,人群里又是一阵喧闹。
而这时候王大花带着儿子媳妇过来了,众人都瞄着他们。
王大花只隐约听说这事儿,具体发生了啥她还不知道,过来就问:“二民,你借我家的桌椅咋还没还我家去。”
顿时,所有人都拿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们。
“向东说这桌椅是他家的,上面也确实写了向东的名字,我就想问问,嫂子,我家是啥时候得罪你了,你这么找我家的晦气?!”
二民脸色很难看,本来他家办喜事很高兴,现在出了这事儿,真是丢脸。王大花也真是厚脸皮,居然拿着偷来的东西借人办喜事,这不是存心让他家难看!
王大花听了这话也傻了。
郑老五休养了些日子可算是养回来了,但他觉得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还在家歇着。
罗红回娘家也还没回来,所以王大花根本不知道这套桌椅的来源,她以为这是儿子花钱找人在外头打的,还说过这师傅手艺太差,当时还嚷嚷着要去找那师傅,听儿子说没花钱她才罢休。
可现在……就算她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但耳边不是响起旁人的议论声,她现在还有啥不明白。
“胡说!这桌椅是我家老四买回来的,谁敢说是偷的!”
“那你咋解释这桌椅上写的是你家小六的大名?”
王大花瞪了问话的人一眼,突然看到郑向东:“小六,这是你哥买的,借你用用你也不能写自己的名儿啊!现在害的人家都以为你五哥是偷儿!”
惊现神转折,大家顿时对王大花的脸皮又有了新的认识。
郑向东抿了抿嘴:“娘,这套桌椅是带弟花了好大心思,费了不少心血做的,为了这个她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我不能昧良心。”
王大花气了个仰倒,指着郑向东就开骂:“你不能昧良心?老娘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五哥好心借你东西,你还说是刘带弟做的?刘带弟能有这能耐?她要是有这能耐他们刘家还会把她嫁给你?”
一席话犹如深冬的寒冰从郑向东头顶灌到脚底心,他不断忍耐,好半响才开口:“娘,带弟以前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自从我们结婚之后,她变了好多,我曾经感谢过您给我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为了我们的家不停冒险进山,只为能活下去,您现在说这话不是往我和带弟心口上扎刀子吗?”
确实,村里人知道郑小六和刘带弟活下来之后也惊奇过,后来听说是刘带弟总是进山,他们也就没惊奇了。
他们这儿虽然是乡下,但地理位置很不错,有山有水,如今年景不好,但只要敢冒险去深山,不怕弄不回吃的,总有办法活下去。
现在听郑向东苦涩的话,许多老大娘老大婶都觉得王大花心硬的很,孩子没有他们帮扶活下来了,现在还让孩子昧良心。
“王大花,偷就是偷,再狡辩都没用!”
“小六好歹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现在结婚单过,你不说帮一把,也别总为难他们。”
“王大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王大花脸上火辣辣,几十年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
“都是我儿子,不管桌椅是谁家的,都是我郑家的东西,说什么偷不偷,你们是掉粪坑里嘴巴臭死个人!”
“王大花,你真是胡搅蛮缠。”
郑向东咬了咬牙:“娘,您回去转告五哥,真想要弟弟的东西可以跟弟弟明说,这么……弄回去,会让我们觉得村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大家乡里乡亲,我们不愿意去怀疑谁。”
不等王大花说话,郑向东朝着二民叔笑了笑:“这桌椅就算我孝敬我娘了,您待会儿送还过去吧。”
大壮从小和郑向东一起长大,和他十分有默契,当下就扶着他离开,走前还不忘说:“大娘,待会儿回去记得把桌椅上的名字改过来,免得下次又发生这种场面。”
郑向东没去看亲娘的表情,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刘茵回来的时候大壮已经回家,郑向东也正在做晚饭,她还是吃饭的时候听小孩儿说了这事儿。
“你没受伤吧?”
郑向东笑了笑:“我没那么容易受伤。”
刘茵‘哼’声一笑:“我可不信,等会儿我要检查。”
郑向东脸猛地一红,低声道:“好。那你进山受伤了吗?”
刘茵挑眉:“你想检查?”
“嗯,我担心。”郑向东顾不上脸红,严肃的看着她。
“……”这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饭后,两人都下意识的没有提检查这个话,洗漱之后就睡了。
经过几次交锋,王大花越来越厌恶这个最小的儿子,回家之后就骂着应该在他出生的时候溺死等等。
这事儿过后,大队长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几个骑着自行车干部打扮的模样。他们问了大队长的家之后直接骑车过去,同时也惹来很多人跟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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