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苍伐摆明了没那么相信。
白言梨解释道“我原来是计划和山狗一族谈谈的, 后来我们遇上山枫, 还有他那样嚣张狂妄,这些都不是我能计算到的。”
之所以最终灭了山狗族, 正是因为山枫破坏了东府的规矩被关押, 山椽极为护短, 白言梨为避免被动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白言梨认真解释,他也就那么一听。
“修堇知道自己妖府下边的是墓”既然知道, 怎么不想着打开, 就算是自己没能力打开也可以上报给中心圈的那些妖,没记错的话, 丹说过他和侯服的某只大妖应该有联系。
“他只大概清楚,”白言梨小心翼翼往苍伐身前靠了靠,低声道“皓月告诉我, 他应该知道一些但不多, 他知道墓,但不清楚墓究竟是什么, 是石头又或者一棵树甚至某只妖。”
“既然不清楚,他又为何要守着”苍伐问了一半突然就停下了。
很好猜了,必定是他背后的妖命令他如此, 守护着墓却不自知,可既然如此, 自己杀死修堇后, 那背后的妖又为何到今天还没有动静呢
心中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 苍伐气白言梨隐瞒自己,倒从头到尾没想过他会伤害自己。
他皱眉看着对方,惆怅慢慢取代暴躁。
“夫君”轻声,白言梨还往前一点点的挪动中。
苍伐眉头打结,“墓中的东西取完了”
“差不多了,他们的动作挺快的。”
“让所有皓月的人即刻撤出荒服离开墓。”苍伐果断道“否则我会下令清理。”
“夫君”白言梨很是纠结,老半天后无奈应声“是。”
苍伐还皱着眉。
白言梨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道“墓的准确位置虽然在那,但开墓的方式还掌握在皓月手中,夫君你若是想要墓中的东西,让他们撤走的话我们没有办法。”
“我要那些做什么”瞪了白言梨眼,苍伐才平没几秒的火气又蹭蹭往上冒。
“你别生气”再往前走了步,白言梨忽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身前明明空无一物,可他仍然像撞上墙般愣了愣,捂着青肿的头停在原地。
“我们初见皓月的那晚,”也就是皓月从天而降刺杀大足府家主的那天晚上,“你早就和他们有了联系,可你仍然在我面前表演。”
白言梨抿着唇,无话可说。
苍伐原地踏了几步,“好深的心思,若不是你表现的那样震惊向往,怕是我能察觉的早一点。”
“如果发现了呢”白言梨一动不动的,“夫君会怎么做”
“还用问吗”没占着的地盘也就算了,“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我能让他们跳吗”
“我知道的,”低垂视线,白言梨自嘲道“所以,我希望能瞒一天是一天,多一天也好。”
“你能瞒到死吗”苍伐一忍再忍,“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如此大数量的符器流落到人类手中,已然改变了就近几个服的势力划分,甚至让部分妖感觉到了危机,且一改往日作风,皓月如今这样明目张胆的行动,想也知道冲突很快就会到来。
白言梨庇佑着新墓,那就是漩涡的中心。
“我想过。”语气平静,白言梨牵动嘴角露出个坦然笑容。
苍伐闭了下眼,觉着脑袋里的筋跳着疼。
“我有想过也许会牵扯到其他势力和妖,但是,夫君这样厉害”任何时候,白言梨只要是看着自己眼中就会有星辰般的光亮,他这样说,和目光一样温柔的是语气,轻缓夹杂着爱慕之情,“夫君并不知道内中详细,他们只会让妖府交出我,不会冒着和夫君乃至妖府发生战争的风险。”
这都算到了苍伐能说什么呢夸白言梨冷静拎的清吗放屁
这他妈是算准了自己还会护着他。
“你是真不怕死,也是真不知道错在哪了”
“我怕死,”白言梨伸出手,他不满意中间的这点距离,可是空气中确实有什么阻挡了他继续往前走,“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的存在比死还让我痛苦。”
“你想要的我没有给你吗”这么说就伤自己的心了,从荒服到要服,自己可算是百依百顺了吧,人为什么就不懂得知足呢。
“夫君是想要保护人类吗”
“”
“还是,只是因为怜悯我”
“结果是一样的,无数的人类得救了,他们能够和平的生活下去,你还能救得了所有人吗”红月大陆亿亿万人,妄图实现真正的人妖和平那就是在做梦。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救所有人,就像我清楚,希望靠可怜是换不来的。”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苍伐这么问,下一秒便后悔,他不愿意再从白言梨口中听到任何惊悚言论,因而对方刚要动唇回答,他马上抬手喝令其闭上嘴,“行了,我不乐意听。”
白言梨的双手撑在空气中,暗哑道“对不起。”
“对不起”早个两分钟说苍伐都相信,“你做错什么了”
“我没有做错。”
“”深呼吸,苍伐先转身背对着白言梨,抬脚将另一张椅子踹的稀碎。
“我愿意道歉,因为我让你不高兴了,但是我”
“你到现在也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不知何时变幻出的扇子被捏的发出嘎吱声响,苍伐控制不住,妖气震荡开来。
房中依旧平静,白言梨不知道的是整个妖府的妖在一瞬间别管修为如何,全都跪趴到了地面上。
“有什么不对吗”白言梨是豁出去了,“我只希望自己的族人能有反抗之力。”
“你不该瞒我”一字一顿,苍伐顾不得风度了,他吼完这一句,疯了般将房中剩下的几张椅子全部踹飞,可怜最后孤零零的那张桌子也没能躲过。
白言梨就站在他三四步外,被暴力毁灭的房间没能伤害到他,那道阻止他靠近苍伐的透明墙同时也保护了他。
“这他妈就是你最大的错,你不该瞒我,你不是聪明吗想不明白”什么墓不墓的,虽然不那么好,但又怎么了呢,做也就做了,还能怎么的,别说绥服不稳,就算往里再闹两个服顶多也就是麻烦,“白言梨”
手指着人,苍伐提前在他身周下了禁制,“你是真气着我了。”
若非是个人类,吵吵到这里还废什么话,打一架,死一个或半死不活一个就太平了,自己在族中时,很多伴侣之间也不见得一帆风顺,尤其是新结的伴侣间打个天昏地暗很常见,可是自己和白言梨不行,这就是个弱小的不能再弱小的人类,别说动手了,吹口气也能把他给弄死。
“夫”
“闭嘴,你他妈再喊一声我动手了信不信”
“”
“干脆死去吧。”气过头了,苍伐扭曲的冷静下来,“正好,跟你自己想的一样,过两天就去绥服,可能是我让你产生什么错觉了,你是觉着满大陆的妖都跟我一样和善”
“我没”
“你对皓月知道多少”椅子毁完了,苍伐能变啊,这不妨碍他在支离破碎的各种家具堆中坐下,“和你联系的是什么人”
“皓月分七星,”老老实实的,白言梨说道“上四部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下三部是玉衡、开阳和摇光,和我联系的是皓月开阳。”
“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对上他怀疑目光,白言梨马上发誓道“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绕一圈想,能让白言梨知道才奇怪,毕竟有个大妖伴侣在,皓月这帮人也不见得有多信任他。
且白言梨一腔热血没有考虑过自身安危,那帮子潜伏多年的人类能想不到吗他们如此行事,荒服的这个墓能隐藏多久,被发现后白言梨很容易暴露,什么都不让他掌握才是安全的。
“你遇着这帮同族时,”苍伐讽刺道“脑子是真好用。”
“”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夫君”靠近不了,白言梨只能贴着那堵透明墙壁蹲下,从下往上,仰头看着他,“我怕你难受。”
“你编,”苍伐表情阴鸷,“编的不好听了,送你去绥服前我先割了你那张嘴。”省的气自己半死。
“你可以为了我杀妖,你也可以为了我建立人妖平等的妖府,”白言梨改蹲为跪,面对苍伐认真道“可是将杀妖的刀递给人,就算你愿意,就算你愿意”长吐口气,他继续道“你心里也会不舒服,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让你这样。”
“”这次无话可说的变成苍伐,白言梨确实看的清楚明白,他就是看的太清楚了。
他清楚自己之所以放纵东府,中心是因为他,可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不在乎。
就算主导几个服,强制定下人妖平等的规矩又能如何,那是在自己庇佑下的一个“梦境”罢了,可以这么说,在东府外,世界该如何仍就如何。
可是墓的出现,性质完全变了,像白言梨说的,这是把杀妖的“刀”,递到人类手上后,整个大陆的局势将被从根本上动摇。
人类掌握运用符器,世界除了妖奴役人外还多了个选项。
人杀妖,这本不该出现。
“白言梨”怒火淡去,苍伐剩下复杂,他站起,穿过那道禁制,弯下腰,伸手摸上白言梨的脸。
人类脸上有未干的泪水,他轻轻擦去,叹息道“就这样让我宠着你不好吗继续做你的美梦,我愿意让这个梦再美再久一些,要服不是还有地方没有征服吗,像荒服一样,我们让整个要服都变成东府的,规矩还是你立,妖府还是你管,不好吗”
“我”
站直收回手,没等白言梨说出什么完整的话,苍伐漠然看向了门外,“去绥服吧,瞒着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夫君”
“你若还能活,”苍伐侧过身去,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就算只剩下半口气,我也会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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